混沌的意識之海。
蘇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多久混沌關於自己的記憶，甚至連混沌記憶裡到底過去了多少年他也不知道。
因為有數萬年的時光，混沌怕他在識海裡待太久，好幾次撥動時間。
但是關鍵的東西，蘇祁是一點也沒少看。
他從混沌的視角一點點看見了自己是如何淪陷的，而且其實那個過程很快，快到可能當年的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而且托過去的自己的福，他還欣賞了一場罕見的星光焰火。
什麼都挺好的。
就是以第三人視角看自己談戀愛的感覺過於新奇了，他一時之間有點……
“喂，你們還親多久？”蘇祁在一旁抱臂看著在流動的銀河下，接吻的過去的自己和混沌，不禁吐槽道：“再親下去嘴都要破了。”
他這話說的莫名帶點酸，好像和過去的自己吃上醋了。
那邊的人雖然聽不見他說話，但是似乎也親夠了，雙唇分開，天上的銀河也恢複了正常。
鳳凰腰都親軟了，被混沌攬在懷裡，小口喘著氣，半晌才抬起水潤的眸去看夜空：“月亮變回來了……”
“嗯，我隻能把它維持這麼久。”混沌摸了摸鼻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怎麼做到的？是幻術嗎？”鳳凰稍稍從混沌懷裡直起腰，問道。
“不算吧。”混沌說：“是檮杌告訴我，昆侖之墟的結界很特彆，可以用靈力在上麵作畫，而後作出的畫能暫時代替我們看到東西。不過這個過程很難，萬一一個不小心結界就紊亂了，所以我摸索了好幾百年才能畫出剛剛那樣的景色。”
“作畫？”鳳凰想了想，脫離混沌的懷抱坐直身體，伸出手去指尖凝聚了一點靈力，似乎也想嘗試一下。
混沌看著鳳凰嘗試作畫，有些擔憂，雖然結界壞了可以修，但是他怕鳳凰惹出禍事來會自責。
不過他顯然想多了，鳳凰對靈力的運用，比他這個習慣了蠻力解決的家夥厲害多了了。
他很快就看見夜空上月又變圓了，星河再次流轉，織成了一個似熊似狗的還有一對小巧翅膀的野獸，那一輪明月剛好落在它眼睛處。
“也不怎麼難嘛。”鳳凰笑了笑，似乎對自己畫出來的小獸很滿意。
混沌目瞪口呆，然後反應過來忍不住誇讚：“阿岐好厲害，居然一次就能成功，檮杌都試了好幾遍才畫出東西的。”
蘇祁也驚了，他以前這麼厲害的嗎？
“那倒也沒有啦，我比你們了解白澤，他研究的陣法幻境什麼的，我熟的很，很容易就摸到規律了。”鳳凰說著把掉到一旁的匕首撿起來，一翻手腕變出一條繡著鳳凰花的雪白手絹輕輕地開始擦拭刀刃。
混沌看他很愛惜那把匕首，嘿嘿地笑起來還是誇：“那也很厲害了。”
“嗯。”鳳凰應了一聲，收起手絹，他問：“話說，這匕首的鞘呢？”
“啊？沒，沒做鞘。”混沌心虛地低下頭。
“是嘛……”鳳凰眼看著有些失望。
蘇祁大概明白過去的自己在想什麼，如果有刀鞘的話，刀鞘上就能刻一個混沌，這樣兩隻神獸就能倚靠在一起了。
不過以自己過去那個彆扭的性格，估計不會說出口。
“你要是想要，我們把歸鄉砍了做刀鞘好不好？”混沌提議道。
“砍了歸鄉？”鳳凰猶豫著說：“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留著她也是惹你生氣。”混沌說。
“也，也沒有了。”鳳凰知道自己不是在和歸鄉生氣，但是不好說出口，於是又低頭看起匕首來。
“那就砍一個樹枝，反正她也該修枝了。”混沌說著湊過去和鳳凰一起欣賞匕首。
鳳凰笑起來：“她怎麼說也是你養大的，就那麼容不得她？”
“也沒有。”混沌說著去牽鳳凰的手：“就是怕你再吃醋不理我。”
“做什麼？這麼不老實。”鳳凰沒有回答吃醋的問題，反而躲開了混沌要牽他的手，不滿道。
“我和阿岐不是已經是那種關係了嗎？”混沌不解，他問：“連牽手也不可以嗎？”
“哪種？”鳳凰又躲開混沌想要牽他的手。
“就，就那種……”混沌急起來：“像人間未婚的夫妻一樣的關係啊。”
“誰告訴你我們是那種關係的？我可沒同意。”鳳凰拿刀背壓住混沌鍥而不舍想要拉他的手，說道。
“可是，可是我們不都……”混沌委屈起來。
“隻是親一下而已，說明不了什麼。”鳳凰瞥開頭，掩藏住眼底笑意，但耳朵卻有點紅。
“隻是親一下？”混沌震撼，混沌不解，他半晌腦子沒轉過彎來，支支吾吾地指著匕首：“可是，可是，阿岐不是已經，已經收下我的送的，定情信物了嗎？”
鳳凰看他快哭了，不忍心再逗他，於是隻好軟下語氣：“等你什麼時候把刀鞘打好了，我再考慮這個事情吧，今夜就到這。”
他說完起身溜得飛快，混沌喝了酒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可憐兮兮地目送人遠去。
“傻子，他那就是同意了，逗你玩呢。”蘇祁在一邊默默說。
混沌聽不見，不高興的嘟囔：“這樣還不行，應雲起回來了怎麼辦啊？”
蘇祁哭笑不得。
混沌的擔憂並非沒有理由的，今夜過去後，應龍果然隨著燭九陰一起回來了。
混沌如臨大敵，與他統一戰線的歸鄉反而很冷靜，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鳳凰見到應龍回來也有點意外，但是並沒有很高興，隻是很平常地和他嘮了幾句。
但是過程中混沌一直在以攻擊姿態，360o無死角盯著應龍看，一副你敢動手動腳或者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我就撲上來打你的架勢。
鳳凰對此很無奈，隻好轉過身來安撫混沌，和他說自己想吃山下的糕點，讓他和歸鄉去買。
混沌自然不肯，鳳凰無奈下把人拉到一邊，撒嬌一般：“隻有你知道我最愛吃什麼了，你幫我買吧，好不好？混沌最好了。”
混沌被這撒嬌一樣的語氣迷的五迷三道，稀裡糊塗地拉著歸鄉去買點心了。
歸鄉辣評：“沒出息。”
蘇祁也點頭讚同：“幸虧最後老婆是你的，否則啊你都找不到地方哭。”
鳳凰和應龍聊了什麼，混沌不知道，現在的蘇祁不得而知。
他們回來的時候，鳳凰正和白澤在據理力爭說自己沒有偷喝他的酒。
應龍不在。
混沌這才高高興興去獻寶。
應龍在昆侖之墟並沒有待很久，但是大部分時間都陪著鳳凰。
在混沌眼裡，鳳凰對應龍似乎和從前並無不同，但是其實無論是白澤還是蘇祁和歸鄉，都能看出來他的疏離。
有什麼東西早就在悄然之間改變了。
應龍似乎並不死心，他離開那天鳳凰去送他，他再一次向鳳凰發出了邀請。
“蒼山離朱雀鎮守的地方特彆近，要和我去那邊生活嗎？”應龍站在昆侖之墟的出口，他麵對著鳳凰，鳳凰背後是隻隔了幾步遠麵色不善的混沌。
鳳凰還是搖頭，他笑著：“我還不想離開昆侖，若是可以替我多照顧一下朱雀，有空的話我會去看你和朱雀的。”
“再會。”鳳凰說完沒有給應龍機會，他轉身叫混沌：“走吧，混沌。”
應龍看見鳳凰主動朝混沌伸出了手。
“不是不讓牽嗎？”混沌跟著鳳凰一起往回走，看著鳳凰伸出的手奇怪道。
“愛牽不牽。”鳳凰縮回手，不高興道。
“愛愛愛，我愛牽。”混沌連忙一把抓住鳳凰收回的手。
應龍站在原地，他看了很久，都沒有轉身離開。
昆侖的風吹過，風霜雨雪都落下，故人已不再。
隻餘戀舊的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