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回到昆侖時,天色已經暗了。
他推開房門,發現九尾變回了本體在給他暖床。
婚期將近,因為婚嫁規矩,他和混沌已經分居兩地了,混沌在靈山他留在昆侖。
九尾怕他寂寞便常常來找他一起睡覺,睚眥則是守著不要混沌溜進來。
混沌這個家夥可不喜歡守什麼規矩,他隨心所欲,想見鳳凰就要去見,天塌了也攔不住他。
隻可惜睚眥能攔住。
所以鳳凰經常睡到半夜,聽見屋頂上劈裡啪啦響——睚眥追著混沌畫就地為牢,兩個人在昆侖之墟飛簷走壁。
每到這個時候九尾就會拿尾巴捂住他的耳朵,然後說:“沒事,睡吧,你不睡咱孩子還要睡呢。”
鳳凰孕期本就嗜睡,聞言就昏昏沉沉又睡去了。
混沌偶爾還是能在檮杌的幫助下甩開睚眥翻進屋裡,不過他進去的大部分時候鳳凰都窩在九尾本體上睡覺。
然後混沌就會醋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被睚眥找到丟出去。
“回來了?夫君。”九尾的本體是隻白粉色的九尾狐狸,他看見鳳凰回來一條尾巴拍了拍床沿。
“是啊,娘子。”鳳凰偶爾也會陪九尾胡鬨,鬨起來才能讓他不去想混沌。
“夫君今天想沒想我啊?”九尾稍稍坐起身體,巨大的狐尾伸出撫摸了一下鳳凰的臉頰。
“想了。”鳳凰笑起來,但是似乎並不是很高興。
九尾剛要嗔怪他嘴上想自己,心裡想彆的男人,屋頂上啪嗒掉下來一個重物,然後窗戶被人暴力拆卸,混沌的臉出現在窗外。
不知是夜色太深,還是混沌本就臉黑,反正在九尾看來窗外那張臉和個活閻羅似的,他像個狐媚子一樣嚶嚶兩聲:“夫君救命,你的小情郎來抓我了。”
鳳凰:“……”
混沌聞言立馬就要爬進屋裡,身後卻響起了睚眥的怒吼:“成婚前不能見麵!你給我滾下來!”
鳳凰連忙到窗邊去把混沌拉進來,鳳凰神火一開擋住了睚眥的就地為牢。
混沌麵無表情地爬進來就朝九尾走過去,鳳凰見狀連忙捂住肚子:“哎呀,肚子疼,九尾你幫我去叫一下長壽老頭來吧。”
混沌聞言色變,立馬回頭去查看鳳凰,九尾趁機開溜,順道一把薅走了怒氣衝衝要進屋內的睚眥。
“先坐下,我給你渡點靈力,你撐一下,騷狐狸馬上去找人來了。”混沌急得要哭了,連忙要扶人坐下。
鳳凰噗嗤笑出聲:“逗你的,沒事。”
混沌這才鬆了口氣,但是旋即想起什麼,他左顧右盼,而後鳳凰的手就伸過來掰過他的臉:“好不容易見著我了,現在又在找誰呢?”
混沌拉住他的手貼在臉龐蹭了蹭:“看看屋裡還有沒有彆的什麼野男人想要搶我的阿岐。”
“有啊。”鳳凰笑了笑,故意這樣說,看著混沌急起來,才戳了戳他的胸口:“這不就有個還沒成婚半夜闖人閨房的?”
混沌慢半拍才反應過來這個“野男人”是自己,立馬眉開眼笑,說:“我不是,我是正房夫君,和他們那些不一樣。”
“還沒成婚呢。”鳳凰提醒道。
“馬上就成婚了。”混沌攬腰抱住鳳凰,他說:“到時候阿岐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鳳凰任由他抱了一會兒,而後拍拍他的肩:“好了,快些走吧,還要準備婚事呢,待會兒睚眥反應過來又要把你定在昆侖之巔的崖邊吹風了。”
混沌不高興地哼哼兩聲,在鳳凰脖頸處蹭了蹭:“不想走,見不到你我的心就很沉很沉。”
“想我就想我,心很沉很沉是什麼形容?”鳳凰好笑地和混沌稍稍分開些,他問。
“就是想你,想的心難受。”混沌解釋道。
鳳凰笑著搖了搖頭,最後也沒有忍心趕混沌走,又讓他抱了會兒。
但是他精力實在不濟,後麵就有些困了,混沌把他抱回床上,守著他睡著,而後親了親他的額頭,在睚眥怒氣衝衝地靠近前,翻窗逃走了。
距白澤定下的日子本就隻有一個月,無論是昆侖還是靈山都忙的熱火朝天。
靈山那邊打算擺流水席,引一條天河下來,到時候流水送餐免去雇人勞累。
除此之外,還得送請柬,大到天神,雖然現在天神隕落的差不多了,小到精怪,隻要是混沌能想起名字的,都請了。
至於混沌想宴請凡人的心願,最後窮奇還是沒狠下心拒絕,檮杌直說他敗家。
窮奇打算那天找比翼鳥銜著彩綢,從昆侖開始飛一路到靈山,灑下甘露,露中裹著肥遺做的喜糖。
窮奇隻能做到這個份上了,再多也沒辦法。
至於昆侖那邊則是忙著裁製婚服,火鼠和夫諸趕工趕的針線都冒煙了。
鳳凰則是不停地試衣服,婚服就有三套,接親時一套拜堂時一套宴請賓客時一套,還有些彆的衣服。
“抬手!彆打哈欠了。”鹿蜀忙著量尺寸改衣服,她對著試了一天衣服困得直打哈欠的鳳凰說道。
鳳凰不情不願抬起手。
“衣服還是長了些,夫諸怎麼搞的,又要回去趕工。”鹿蜀量完尺寸,不滿地說著,看向鳳凰:“雖然說你這張臉披個麻布去成婚也沒有問題,但是白澤既然請我辦事了,我還是要儘善儘美。”
她說著就指揮鳳凰脫衣服,九尾聞言連忙進來:“我來幫忙,彆累著咱孩子他娘了。”
謝天祿舉著托盤,遞給鳳凰:“餓嗎?吃點東西,不收你錢。”
鳳凰嗯了一聲,撿起一塊點心就要吃,被鹿蜀緊急叫停:“待會兒糖渣沾到衣服了怎麼辦?換了衣服再吃。”
鳳凰隻好把糖餅放回去,和九尾去換衣服。
“憑什麼是我拉車?我不服!”屋外鸞鳥和鯤鵬吵了起來。
鯤鵬道:“我飛的沒你好看。”
鸞鳥哼哼兩聲:“就算你這樣恭維我,也彆想讓我拉婚車!”
鯤鵬哦了一聲,撓了撓腦袋:“聽白澤說,拉婚車的話,有伴手禮,禮物是鳳凰親自準備的,說不準……”
鸞鳥在補天之役前就很喜歡鳳凰和朱雀,聽聞鳳凰要成婚還傷心了好久才耐不住白澤請求來幫忙。
“咳咳,這個拉車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接受。”鸞鳥清了清嗓子:“想來鯤鵬你也沒什麼時間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幫一下吧。”
昆侖之墟的入口,睚眥和獬豸守在那邊,防止有人混進來搗亂。
不過大部分想要混進來的,都是曾經愛慕過鳳凰的,上到神獸下到精怪,甚至還有兩個修道的凡人也想來湊湊熱鬨。
“元豐白,你可不要消極怠工,不然……哼!”睚眥手持長棍像是要打狗似的,他說道。
獬豸如今還是如月華一般的銀色長發,他聞言沒什麼表情地擦拭著手裡沾了血的戒尺。
“和你說話呢!”睚眥轉棍去打獬豸。
獬豸麵無表情用戒尺防住,他道:“知道了。”
另一邊,白澤院裡。
“什麼?!”天狗聽到白澤給自己的吩咐,氣得直磨牙:“他們要是接親就關門放我?!”
白澤點了點頭,微笑:“當然。”
“我不是狗!怎麼能放我?!不對!我是狗,但是我不是一般的狗!”天狗捶桌忿忿道。
“放心好了,還有當康陪你。”白澤眯著眼睛笑起來,然後拉過一邊十分鬱悶地清點禮冊的燭九陰:“實在不行再叫上他也可以。”
燭九陰已經被放出來了,然後他出來就得到了這個鳳凰和混沌要成婚了這個晴天霹靂,他十分鬱悶想告訴應龍但是又怕他傷心。
螣蛇那個沒出息的被九尾迷的神魂顛倒,完全就把他哥丟在了腦後,在昆侖忙前忙後獻殷勤。
總之,兩兄弟一個都沒有把事情通知應龍。
“好了,彆不高興,想一想能吃個喜酒不是很好嗎?”白澤安撫地拍拍燭九陰的手臂。
燭九陰哼哼兩聲,也算勉強被哄好了。
“應龍那邊,你不打算通知他?”白澤問。
“鳳凰若是不想請他,我告訴他的話,萬一他一個想不開來搶婚破壞婚禮怎麼辦?我可不是那種會因為一己私欲破壞彆人婚事的人。”燭九陰不高興地說著,心裡卻還在搖擺,其實搶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鳳凰懷孕了要是打起來容易傷到鳳凰。
白澤滿意地點點頭,拉著人坐下摸了摸他的頭:“真乖。”
天狗還在那邊嗷嗷叫:“憑什麼關門放我?!我不乾我不乾!”
此時,靈山。
畢方看著麵前的請柬,崩潰大喊:“怎麼還有這麼多啊?!你們到底想請多少人?!靈山裝的下嗎?”
那邊檮杌和窮奇壓根沒空搭理他,自顧自地在商量:“天河從這邊引吧,然後排座的話,你我肯定上座,鳳凰那邊就出白澤和朱雀,朱雀趕不過來就給他空著……”
窮奇說:“那接下來的排座就是個問題了,九尾和睚眥還有天祿,誰先誰後?”
畢方大喊:“你們彆光顧著排座位啊!我在和你們說話……哎!饕餮!請柬不能吃!”
靈山腳下,歸鄉背著包袱,她穿著凡人的衣物,頭上戴著簡單的珠翠,在山門結界處大喊:“我回來幫忙啦!!!開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