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在襲擊後僅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開始著手查案。
鳳凰和應龍也被迫和他跑前跑後。
這幾天都還算安生,混沌和饕餮沒有來搗亂。
隻是平陽侯的私鹽走私調查一籌莫展。
平陽侯每天唉聲歎氣。
而後一天夜裡,也不知道誰給平陽侯塞了封信,說是煙雨樓有線索,平陽侯竟然也就這樣信了。
鳳凰覺得他就是病急亂投醫。
但是也沒辦法,合格的護衛就是哪怕主人去花樓也得跟著。
但是鳳凰對於上次的印象實在深刻,所以怎麼都不願意進去。
應龍便說讓他在外巡查。
鳳凰簡單地巡查了一圈,就坐在煙雨樓的屋頂上休息,順便盯著四周的動靜。
今夜的月色不太好,是輪殘月,還半遮半掩藏在烏雲裡。
鳳凰隱隱覺得不安,平陽侯進了煙雨樓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對混沌來說就是極佳的機會。
他覺得混沌一定會來搗亂。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他就忍不住想起兩年前的事情,想起那張陷在黑暗裡好看的臉。
他晃了晃腦袋,想把那張臉甩出腦海,忽地卻聽見了飛簷走壁的踏空聲,他立即警戒,拔出腰間佩劍,起身朝著那暗處刺出一劍。
一個陷在黑暗裡的身影生生在碰到他劍尖時止住,鳳凰一抬頭果然看見了那張戴著麵具的,熟悉又好看的臉。
是混沌。
還是提了一壇酒沒有佩刀的混沌。
“你果然來了。”鳳凰拿劍逼近,劍尖隻差一分便要捅在混沌心口,他冷著臉道。
混沌稍稍將雙手舉起,示意自己手裡並沒有武器,而後道:“我此次來並非是取平陽侯性命的。”
“那你來做什麼?”鳳凰蹙起眉,顯然不信。
混沌伸出手,把酒壇亮給鳳凰看,他說:“我想……請你喝酒。”
他說這話似乎有點難為情,還有點不習慣,但是看起來還算真摯。
“想把我灌醉然後進去殺了平陽侯?你以為我是傻子嗎?”鳳凰劍尖抵住混沌胸口,他哼了一聲。
混沌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樣想,他不退不避,輕聲說:“你酒量很差嗎?一壇酒就會醉?”
“胡說!我酒量好得很!”鳳凰立即反駁:“我可是千杯不醉!”
混沌晃了晃手裡的那壇酒,而後說:“既然如此,我就這一壇,你應該醉不了,不用擔心我把你灌醉。”
“萬一你下藥呢?”鳳凰說。
“我也會一起喝。”混沌把酒壇轉過來,把綁著碗的那一麵對著鳳凰。
“我才不信你!你肯定想趁我不備偷襲我!你們凶厄門的人不都是這樣的?”鳳凰又說。
混沌沒辦法,退後一步,鳳凰見狀連忙要上前和人過招,隻見那人居然把酒壇放在屋簷上,然後把腰間的暗器全部丟開了。
鳳凰硬生生刹住步伐,他瞪著眼睛看混沌把袖間的暗器也卸了,而後靴子裡的頭發裡的,全部都卸了。
一個人卸出一堆暗器,劈裡啪啦砸在屋頂上和下雨一樣。
鳳凰不禁想,這家夥果然可惡,說是來找他喝酒結果身上帶一堆暗器。
混沌卸完暗器看著鳳凰說:“現在放心了嗎?沒有暗器了。”
“誰知道你還有沒有?萬一身上還藏著彆的什麼毒藥呢?”鳳凰還是舉著劍,他道。
混沌見狀歎息了一口氣,然後開始解腰帶。
“啊!你你你,你乾什麼?!”鳳凰看他一言不合開始脫衣服,嚇得劍差點沒拿穩,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不是不放心嗎?脫了給你檢查。”混沌一本正經地抬起頭看著鳳凰,那單純的眼神把鳳凰看得麵紅耳赤。
鳳凰氣急敗壞,自我欺騙道——一定是他的問題,我才沒有想歪!想歪了,也是他的問題!
“停手!”鳳凰把劍壓在混沌手腕處,他嗬斥道:“你這樣圖什麼?你瘋了嗎?”
混沌垂著眼,聲音輕輕的:“一定要圖點什麼嗎?”
“什麼意思?”鳳凰下意識問了一句。
“沒有。”混沌沒什麼表情,他說:“你不願意也沒關係,你是對的,我是凶厄門的殺手,你該防備我些。”
鳳凰被這話說的莫名其妙,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奇怪,一股子自怨自艾的味道。
混沌提起酒又往旁邊退了幾步,退到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而後一個人坐下了。
鳳凰看他就這樣坐下,更加不解了。
這人怎麼回事?幾天不見成這樣了?
他不敢收劍,就那樣拿著劍觀察了混沌一會兒,發現對方真喝起酒了,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自己前幾天有打這人腦子嗎?怎麼感覺今天這人奇奇怪怪的。
“殺手偶爾也有不殺人的時候,你不用那樣看著我。”混沌沒有看他,隻是喝酒。
鳳凰哼了一聲,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毛病於是也退開幾步,把劍收起來然後抱在懷裡,遠遠地盯著對方。
鳳凰看他喝了好一會兒,忽地意識到不對,萬一這是調虎離山呢?混沌吸引他的注意,饕餮進去殺人,然後他們故意買通姑娘纏住應龍……
鳳凰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應龍是那種不擅長應對姑娘的人,要是煙雨樓那些姑娘蜂擁而上,應龍估計嚇得夠嗆,第一時間壓根來不及反應平陽侯的情況。
鳳凰惡狠狠瞪了混沌一眼,他在心裡怒罵道——真是好有心機一男的。
他想著就踏簷而去,翻身進了煙雨樓查看情況。
混沌目送他離去,慢吞吞地挪過去把身上的暗器撿回來。
鳳凰去了大概半個時辰,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混沌還在喝酒,月亮也從烏雲裡出來了。
鳳凰有些訝異,混沌居然真不是來殺平陽侯的。
他剛剛過去發現應龍和平陽侯真的在一個個盤問姑娘,一點事兒沒有,姑娘們也配合。
鳳凰抱著劍在屋簷上坐下,不解地盯著混沌看了好一會兒,而後還是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來找我喝酒?”
混沌扭頭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鳳凰以為他不回答了,哼了一聲又挪遠了點。
“想找個人喝酒,但是隻認識你。”混沌說。
“饕餮呢?”鳳凰反問。
“他不能喝酒。”混沌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鳳凰蹙起眉,不知道是哪方麵的不能喝。
“我和你很熟?”鳳凰問。
“不算吧。”混沌垂著眼,沒有看鳳凰,回答道。
那你來找我喝酒,什麼毛病?鳳凰不禁想。
“你記得兩年前,我們見過一次嗎?”混沌忽地又開口。
鳳凰不答,他不是很想記得。
“兩年前,我在煙雨樓做任務,你忽然從天而降,砸到我不說,還點了我的穴把我捆了起來,喂了我迷藥和軟筋散。”混沌不疾不徐,語氣沒什麼波瀾地開口。
這人不會是來找他尋仇的吧?鳳凰握緊手裡的劍,警惕地看著混沌。
“因為你我在暗道裡困了差不多一天,出來的時候,任務已經被朱厭搶了。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搶任務,感覺還挺不爽的。”混沌說這話的時候扭過頭來看著鳳凰。
凶厄門除了指派任務,其他任務都是可以搶的,誰先完成就算誰的。
鳳凰聞言隻覺得不好——這人果然是來找他尋仇的!
“怎麼?記了兩年,現在要找我尋仇了?”鳳凰梗著脖子瞪著那人。
混沌搖了搖頭:“我沒有想找你尋仇。”
“誰知道你有沒有?”鳳凰大聲說。
“真的沒有。”混沌說:“如果我要找你尋仇,那天晚上就不會撤走了,直接可以當場報仇,你應該知道你打不過我。那天我要是願意,你和平陽侯都……”
“那是我大意了!”鳳凰立馬反駁道:“不信我們再過兩招?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麼弱!”
混沌蹙起眉:“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那我看你就是來討打的!”鳳凰說著就拔劍而上。
混沌連忙躲開劍,而後一個翻身落到較低一些的屋簷處。
鳳凰緊追其後,又揮劍上前。
混沌並不想打起來,於是兩人在屋簷之間飛躍著。
兩道身影就這樣你追我趕,飛簷走壁,跑出去好遠。
鳳凰都要見到城門了,才猛地想起來可能是調虎離山,又連忙往回趕。
混沌見他往回跑,又追了上去。
又是一陣飛簷走壁,窮追不舍。
最後鳳凰發現平陽侯仍舊沒什麼事,不僅沒事,查案查著查著就把人姑娘抱懷裡了。
鳳凰差點沒當場翻個白眼。
嗬,男人。
鳳凰再次回到煙雨樓屋頂,發現混沌還坐在那,而且買了一壇新酒,繼續喝起來了。
鳳凰想了想就這樣盯著混沌不讓他去動手也行。
他就不信這人沒有一點謀劃,就是來找他賞月喝酒的。
凶厄門的家夥才不可能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