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陸仁嘉他們發現蘇祁和序陽的事,是在兩人確認關係一個星期後。
雖然蘇祁本來也沒想瞞著,隻是還沒想好怎麼和另外兩個舍友解釋,然後一拖再拖就被那倆發現了。
他們發現的契機很簡單,就是序陽受不了那麼大一個老婆在麵前晃悠,然後兩個人擠在陽台上晾衣服的時候,序陽偷親了蘇祁一口。
盧任義剛好扭頭看見了,然後放聲大叫,最後蘇祁就承認了他們的關係。
陸仁嘉他們大受震撼,但是這年頭社會開放,他們震撼完也接受了。
於是序陽得以在宿舍裡大張旗鼓地秀恩愛了。
陸仁嘉在宿舍最常聽見的就是“寶寶”這兩個字,最常看見的就是序陽和蘇祁時不時偷偷親一下對方。
例如,以下場景是最常發生的:
“寶寶,我要去訓練了,晚上等我回來一起去吃飯。”序陽出門前一定會和蘇祁報備,蘇祁則會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宿舍門口,然後序陽就飛快地在人唇上親一下,真以為彆人看不見。
再然後蘇祁就會好心情哼著歌傻笑著等人回來,或者等消息。
陸仁嘉每次看到都想說,你們能不能關愛一下單身狗,膩歪得要人命!
但是他不敢,因為序陽的溫柔是限定的,隻給蘇祁。
陸仁嘉覺得這四年的日子真是一眼望到頭,於是周六日回家回得更勤快了,給兩個膩歪的家夥騰出空間。
但他不知道,周六日這兩人壓根不在宿舍。
序陽在學校外麵有個房子,他和蘇祁要是不出去約會周六日就待在那個房子裡。
蘇祁談戀愛這件事,最先知道的肯定是胡卿青和江漾,他們得知序陽暗戀了他三年,嘖嘖讚歎。
然後再一得知序陽是個富三代,兩人都麻了。
怎麼能有人走運成這樣。
蘇祁家裡第一個得知的是白澤,畢竟是蘇祁的導員,想第一時間知道蘇祁的事,很容易。
緊接著就是宿皎月,因為她跑來找蘇祁,結果撞見兩人牽著手去吃飯,就知道了。
至於父母那邊,序陽的爸媽是知道的。
就如序陽所說,他的父母很開明,或者說壓根不在乎,因為他們又吵架離婚了,各自飛到了歐洲去玩,結果恰巧碰到了,又彆彆扭扭地同行了一路,開始修複感情,沒時間理序陽了。
序陽打了好幾個跨國電話過去,都被掛了。
他爸說:“沒空,你媽說要去威尼斯遊船,我要準備一下,你的事情下次再說。”
他媽說:“什麼?兒砸,你剛剛說什麼?哎呀,抱歉媽媽在酒吧,這裡的男模超帥的!不好,你爸來了,我得溜了,下次再說啊,親親,麼~”
序陽:“……”
這對不靠譜的父母,總給他一種結婚都指望不上他們出席的感覺。
就這樣,蘇祁和序陽談了半個月,蘇祁的生日要到了。
蘇祁生日那天剛好是周六,他父母就要他回家過生日,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於是周五那天,兩人依依不舍地就分開了。
周天,蘇祁先是和父母去逛了商場,然後又去飯店吃了飯,晚上回去和江漾他們鬨了一陣,吃了蛋糕。
蘇祁本來想叫序陽來的,但是序陽晚上加訓到九點多才休息,所以他也就隻是給序陽留了蛋糕,打算明天帶給他。
夜裡,蘇祁和兩個好朋友坐在他房間的地毯上喝酒聊天,忽地接到了序陽的電話。
序陽似乎剛剛下訓沒多久,他還微微喘著氣:“寶寶,在乾嘛?”
蘇祁當著江漾他們的麵有點不太好意思,他摸著自己耳朵上的暗藍色耳釘,小聲說:“在和朋友聊天。”
“方便下樓嗎?”序陽應了一聲,而後問。
“啊?”蘇祁想了想,說:“好,你等我一下。”
“不急,我等你。”序陽說。
蘇祁掛了電話,對江漾他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穿了外套就往外跑。
蘇母見了奇怪道:“大晚上去哪啊?”
“那什麼,阿姨,小祁和我們忽然想出去玩,我們先走了。”胡卿青見狀也跟著穿外套跑,他腦筋轉得快,連忙道。
“對對對,我們玩累了就歇阿青家裡了,阿姨你不用擔心。”江漾收到胡卿青的眼神暗示,也跟著撒謊,但是麵上有點不自然。
他不會撒謊。
“誒!”蘇母還沒說什麼,三人跑得無影無蹤。
白父笑嗬嗬道:“男孩子嘛,玩心大,讓他們出去鬨一下也好,彆擔心。”
電梯裡,胡卿青怨懟地瞪了蘇祁一眼:“你下次跑出去前能不能先串一下供,火急火燎乾什麼呢?人在那又不會跑。”
江漾也道:“就是啊,急什麼,搞得我們也慌慌張張的。”
蘇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後電梯門開了,他朝好友揮揮手,而後快步跑了出去。
“你說說,這人真是的,急色成什麼樣了。”胡卿青歎息。
兩人跟上,一出單元樓,遠遠地就看見蘇祁撲進序陽懷裡。
十一月底,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序陽也不知道在樓下站了多久,手有點涼。
“等很久了嗎?”蘇祁仰臉問他。
“沒有。”序陽捧住他的臉,說:“我也剛到。”
他說著在蘇祁額頭上親了親,而後道:“生日快樂,寶寶。”
蘇祁笑起來,他說:“隻有生日快樂這一句話啊?”
序陽也跟著笑:“禮物在車上。”
序陽有駕照,也有車,不過他不怎麼開,就丟給丘奇他們開了。
因為丘奇和陶霧在一起了,家裡很反對,於是他們去年就和家裡鬨掰了,不怎麼從家裡拿錢了,今年到中秋才和家裡關係緩和了一點。
這期間一直是李縉雲和他在接濟他們。
“現在要去看看嗎?”序陽問。
“嗯。”蘇祁點點頭。
於是兩人手拉著手朝停車場走去。
“我們就不跟去了吧,免得我羨慕嫉妒恨。”胡卿青和江漾說。
“你還想跟去啊?”江漾道。
“一點點,就是有點好奇哈哈哈。”胡卿青笑起來,但是還是沒跟上。
另一邊,序陽很快就帶著蘇祁到了停車場,他打開車的後備箱——一大捧玫瑰出現在蘇祁眼前,考慮到天色暗,後備箱裡還纏了很多星星燈,歪歪扭扭地看起來像個祁字。
玫瑰花旁邊擺了好幾個禮盒,都沒開封,看著包裝應該有雙球鞋。
“喜歡嗎?”序陽問他。
“嗯。”蘇祁看得有點呆,不自覺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釘,點了點頭。
“回我那小屋裡慢慢看,慢慢拆。”序陽扣住他的手,他說。
“好。”蘇祁笑起來,惹得序陽忍不住又親了親他。
序陽把後備箱關上,而後帶著蘇祁上了車,蘇祁剛在副駕上係好安全帶,序陽忽地伸手遞過來一個白色的小禮盒。
小禮盒裡麵是一條手鏈,是鑽石和純銀製成的,顏色是漂亮的玫瑰金,沒什麼多餘的裝飾,簡約又大氣。
“禮物。”序陽說。
蘇祁接過,他說:“謝謝。”
“和男朋友謝什麼。”序陽說著發動車,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上麵赫然有個白金色的同款,他說:“情侶款。”
蘇祁笑起來,他故意說:“好大氣啊,男朋友,到時候你生日我該送點什麼才能追得上你啊。”
序陽彎起眼睛,他看著蘇祁:“什麼都不用送,一直喜歡我就好了。”
蘇祁哼了一聲:“我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序陽笑而不語,踩下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十六>
到序陽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蘇祁抱著玫瑰進門,序陽手裡大大小小提了一堆禮物。
序陽開了燈,蘇祁發現小客廳裡還放著一個蛋糕。
“還買蛋糕了啊?”蘇祁道。
“嗯,想和你一起吃蛋糕,所以就買了。”序陽把禮物都放到茶幾上,他說。
蘇祁也把花放下,他說:“可我吃不動了,今天吃了好多東西,腹肌都撐沒了。”
“我摸摸。”序陽看他挺起腰,故意道。
“臭流氓!”蘇祁哼了一聲,說:“想得美!”
序陽笑起來,他說:“吃不下就不吃,明天再吃也一樣,先來拆禮物吧。”
蘇祁聞言坐到沙發上,他說:“不著急,現在有個更重要的事情乾。”
“什麼?”序陽問。
蘇祁勾勾手指,序陽湊過去。
蘇祁在他唇上親了親,他狡黠地彎起眼睛:“自然是親一親我親愛的男朋友啦。”
序陽垂下眼,滾了滾喉結,他捧住蘇祁後撤的腦袋:“感謝的話,這樣不夠。”
蘇祁明知故問:“怎麼樣才夠?”
序陽沒答,低頭吻了上去,他扣住蘇祁的手,防止他逃脫。
但他想多了,蘇祁壓根沒想躲。
兩人越吻越動情,序陽把人抱到了腿上,蘇祁的手被放開,於是他主動環上了序陽的脖頸。
良久,雙唇分開,蘇祁胸口起伏著,張著殷紅微腫的唇,眼神迷離地看著序陽。
“哥哥,要嗎?”蘇祁問。
序陽比蘇祁大一歲,但是蘇祁從來不叫他哥哥,現在調情卻叫上了。
“你說什麼?”序陽不知是太震驚還是沒聽清,他問。
蘇祁沒答,隻是彎著眼睛看他。
……(老規矩啦,這個就不用說了吧,嘿嘿)
蘇祁醒來的時候,序陽正在給他用濕毛巾擦臉,他腦袋很疼,身體酸軟得要命,可憐地哼哼了兩聲。
他發燒了。
昨天弄得太狠,序陽一起來就發現蘇祁在低燒,於是連忙去買了藥,給人貼了退燒貼。
此刻看著蘇祁這難受樣,他忍不住懊惱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蘇祁迷迷糊糊地看見序陽自己抽自己一巴掌,不解地皺起眉,他想說話,但是嗓子很疼,他想伸手阻止,但是沒力氣,於是隻能哼哼。
“怎麼了?很難受嗎?”序陽湊過去些,問他。
蘇祁緩緩地搖了搖頭,攢了點力氣,喊他:“序陽……”
“我在。”序陽握住他的手,說:“沒事,你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蘇祁嗯了一聲,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祁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他迷茫地睜著眼睛,很久才回神。
“寶寶,你醒了?”序陽去廚房燉粥了,他一推開門,就看見蘇祁掙紮著要起身,連忙過去扶。
“現在是幾點了?”蘇祁被扶著坐起來,連忙問。
“下午五點。”序陽半摟著人,給人揉腰問:“怎麼了?”
蘇祁其實身上已經不怎麼難受了,就是那個地方還有點疼,但是序陽應該給他上過藥了,他聞言嚇一跳:“幾點?!”
“五點。”序陽乖乖複述一遍。
“完了。”蘇祁說:“我媽不會以為我被拐了吧。”
序陽也這才想起來,他還沒和蘇祁家裡說過,就把蘇祁留在這留了一天一夜。
蘇祁連忙要下床,但是太久沒吃東西有點沒力氣,序陽抱住他:“先吃東西,吃了東西,我送你回去,反正都這樣了也不急這一時。”
蘇祁想,也是。
破罐子破摔吧。
於是他又被序陽抱著去吃飯了,因為折騰得厲害,他一口氣喝了兩大碗薏米粥。
然後他吃飽了就有點困,直到序陽把他的手機遞給他。
吃飯期間序陽已經幫他充好電了。
蘇祁深呼吸了一口氣,忐忑地開機。
果不其然,一開機解鎖,無數的消息跳了出來。
他媽,白老頭,白澤,他姐,還有胡卿青和江漾都打了電話來,甚至元豐白和陸仁嘉還有盧任義都打了電話問他。
幾十通電話,99+的消息,蘇祁看得兩眼一黑。
序陽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然後去抓自己的手機,他這個下午都在守著蘇祁,也沒怎麼看手機,因為訓練他經常會把手機靜音。
他一看,果然陸仁嘉和盧任義也打了電話給他。
蘇祁頭疼地扶額,幸虧還沒超過24小時,不然他家就要報警了。
“先回家吧。”蘇祁一頭亂麻,也不知道先回誰電話,乾脆說。
“好,我送你。”序陽說。
蘇祁嗯了一聲,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開車往蘇祁家去了。
一路上蘇祁都有點緊張,他還沒想好怎麼狡辯,或者說他還沒想好怎麼坦白。
“是我的錯,要是叔叔阿姨怪你,你就……”序陽在等紅燈的時候扭頭看他一臉苦惱,於是說。
“兩個人的事,怎麼能讓你一個人背鍋。”蘇祁說著歎了口氣,他說:“我是在苦惱怎麼坦白啦。”
“坦白?!”序陽瞪大了眼睛。
難道蘇祁要帶他見家長了?!
“寶寶,要不先去商場吧。”序陽手心開始出汗了。
“去商場做什麼?”蘇祁不解。
“見家長需要買禮物啊。”序陽道。
“哈?”蘇祁呆了呆,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是在想怎麼坦白我是個gay,然後在男朋友家留宿了一夜的事情啦!你在想什麼!現在說見家長也太早了!”
“哦。”綠燈了,序陽繼續開車。
他隻有一點點失落,真的。
一點點。
蘇祁看他蔫巴了,忍俊不禁:“你要是想見也可以,反正順便的事。”
“可以嗎?”序陽眼睛又亮了。
蘇祁點點頭:“可以啊,反正隻是見一麵,又不是談婚論嫁。”
“好,那我們去商場。”序陽說著改道道。
蘇祁看他這打了雞血一樣的模樣,忍俊不禁。
一個小時後,蘇祁總算來到了自家門口,他深呼吸了一下,輸入密碼而後推開了門。
客廳裡,白老頭和蘇女士都站了起來,宿皎月也緊張地朝門口看過來,白澤不在。
想來是去找他了。
“爸,媽,姐,我回來了。”蘇祁聲音有點虛,他喊。
三人見到他沒事都鬆了口氣,而後白老頭和蘇女士很快地變了臉色,白老頭皺著眉說:“桐桐,你跑出去玩怎麼也不接你媽媽電話?”
“啊哈哈哈……”蘇祁聞言撓撓臉,尷尬地笑了兩聲,而後說:“那個……我可以解釋,但是你們要不先備一個速效救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