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書房內,常念瑤如罪大惡極的犯人般,被眾人押著向“苦主”鬱棠和楚慕好認錯。
“對不起簡夫人,對不起表嫂。”她含恨看著二人,卻不得不低頭彎腰認錯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鬱棠十分清楚,她的這份道歉未必真心,但既然尚家已經擺出該有的態度來了,她也不會揪著不放。
她和楚慕好對視一眼,笑眯眯扶起一臉不服氣的常念瑤,十分大度地表示道:“念瑤妹妹實在客氣了,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不過出門在外,妹妹你啊,多少還是收斂些自己脾氣吧。還好今日遇到的是我和慕好,這要是換作旁人,怕不會這般大度。”
“確實,姐姐還真是,大度呢。”常念瑤心中有氣無處撒,隻能咬碎了嚼下去。
“這當著大家的麵,姐姐我啊,還有一句話要囑咐你。”鬱棠拉起她的手,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樣子,語重心長道:“這慕好啊,好歹是你親表嫂,你這動不動罵她小賤人,爬床的,多少有些不好聽的。”
此話一出,尚家人當即臉色大變起來,尤其是尚謙成,看向常念瑤的目光越發不善起來。
雖然他們尚家看不上楚慕好,但這並不代表著誰都可以隨便打臉他們家的兒媳婦。
自知理虧的常念瑤不敢出聲反駁,隻能狠狠瞪了眼茶言茶語的鬱棠。
鬱棠就喜歡她這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當下笑得更歡了,她正準備大膽開麥再陰陽幾句時,一二三四五個高矮不一的小蘿卜頭卻猛然推門而入。
“媽媽媽媽,你和楚阿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簡言之作為幾個小蘿卜頭的核心人物和優秀代表,率先發出關切的詢問。
他自責又擔憂道:“都怪我們貪吃貪玩,才沒有保護好媽媽和楚阿姨的。”
一想起媽媽又被人欺負了,他的心就疼的難受。
“嗚嗚嗚,麻麻,你要是不好了窩可怎麼辦呀?”簡言之身後的簡遇之顯然沒有他委婉,一點兒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道:“爸爸,爺爺奶奶,你們三個是不是太沒用了,這麼多人居然連媽媽一個都保護不了。”
“小沒良心的,你多久沒見爺爺奶奶了,上來就對著爺爺奶奶一通吼。”簡陽麵色不虞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瓜,反過來質問道。
“上次麻麻離家出走的時候還見過呢。”小孩子一點兒謊都不會撒,昂著小腦袋瓜一本正經道:“那個時候爺爺還誇窩聰明又機靈呢。”
他說的,正是鬱棠因為和簡堯山鬨彆扭,跑去妹妹鬱曇那裡時發生的事情。
簡陽和蘇瑾生怕鬱棠聽了這話生氣,畢竟他們是背著兒媳偷偷把三個孩子接走的。
“是是是,你最聰明機靈了。”鬱棠彈了彈簡遇之的腦殼,心裡很為自己這傻兒子擔憂。這要擱那聰明的孩子,根本不會讓她知道這事。
他們這邊你一言我一語寒暄完了,最後麵站著的尚銘,才猶猶豫豫上前,輕輕抱住了低眉垂眼的楚慕好。
“媽媽彆怕哦,我,我會保護你的。”他學著簡言之剛剛的樣子,信誓旦旦保證道。
還不等感動的不要不要的楚慕好說些什麼,尚老爺子就疾言厲色喚道:“尚銘,到爺爺這裡來。”
他們尚家人最見不得的,就是尚銘和楚慕好親近。
“不要。”一無所知的尚銘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躲到了楚慕好身後,他義正言辭道:“爺爺奶奶還有爸爸都是壞人,專門欺負媽媽一個,我是小男子漢,我要保護媽媽。”
一時間,三道譴責的目光紛紛落在了楚慕好身上。
“楚慕好,平日裡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心裡憋著氣的尚老夫人此刻火力全開,指著楚慕好的鼻子罵道。
本就對她不滿的常念瑤趁機加油添醋道:“表嫂,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給孩子這麼上眼藥呢?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姨夫姨母,還有表哥啊?他們可是一心一意為孩子呢。”
楚慕好一句話還沒說,就已經被打成了罪人。
“你是壞人,專門欺負媽媽的壞蛋。”尚銘一聽她逼逼賴賴,當下就如健壯的小牛犢般低著腦袋衝她撞了過去。
正醉心於挑撥離間的常念瑤,哪裡想到一向隻會吃喝玩樂的尚銘忽然來這招,一時不察竟被頂了個四腳朝天。痛失形象的常念瑤,想死的心都有了。
“姨母,你看尚銘。”她顫抖著嘴唇告完狀,再沒臉待下去了,捂著臉就跑出去了。
自鳴得意的尚銘叉著小腰,眼睛亮晶晶地向楚慕好邀功道:“媽媽,你看我厲害嗎?”
被兒子撐腰的楚慕好心裡亂亂的,一麵為尚銘的維護所感動,一麵又為母子二人將來的命運擔憂。
“楚慕好!”尚老夫人怒不可遏地喊道:“好好的孩子居然叫你教成這樣了,實在可惡。從今天起,我要把尚銘接到老宅親自教養。”
她在觀山湖林安插了那麼多眼線,居然還沒防住楚慕好這個賤人把孫子教壞,真是氣煞人也。
“不行。”楚慕好緊緊攥住尚銘的手,前所未有的堅定道:“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不允許任何人從我身邊搶走他。”
若是以前,尚銘養在哪,被誰養,她根本不會關心在意。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是真的感受到了何謂母子情深。
“我要待在媽媽身邊,我哪也不去。”尚銘一聽尚老夫人要把自己帶走,當下就急得跳腳。他喜歡媽媽,他就要和媽媽在一起。
“謙成,你看尚銘被教成什麼樣了,現在都敢和長輩頂嘴了。”尚老爺子拿著拐杖重重點地,很是氣憤道:“尚銘,你還知不知道,什麼叫禮貌?”
小尚銘從未見過爺爺這麼生氣的樣子,他小臉煞白地抱住楚慕好的大腿,不敢再吱聲了。他好怕,好怕爺爺奶奶會把自己奪走。
見大孫子有些怕了,怒火中的尚老爺子才稍稍恢複了些許理智,他對簡陽道:“恕我不能奉陪了,我這兒啊,得處理點兒家事。”
言外之意,就是要清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