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簡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瞪了眼鬱棠,就一言不發地牽起了兩個大孫子的手走遠了。
一看孩子被順手牽羊弄走了,鬱棠自然急得不要不要的,剛想緊追上去,就被簡堯山伸手攔住了。
“兩個孩子知道你把我爸惹惱了,這是英勇獻身主動替你賠禮道歉去了。”
鬱棠神情沮喪低下腦袋,悶聲道:“抱歉啊,我是不是給你惹大麻煩了。”她有些悔恨自己今日的莽撞。
她事是乾了,可不僅沒有幫楚慕好留下孩子,反倒更加劇了夫妻兩人之間的矛盾。哎,做人真的好難。
簡堯山捏了捏她肉感十足的臉蛋,笑著安慰道:“還好吧,也就一點點麻煩,頂多是讓老爺子剛吃下去的肉又吐出來了。”大概也就損失了幾千萬吧。
“什麼意思?”鬱棠不懂他們生意上的事,此刻很是迷茫地看著他尋求答案。
“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簡堯山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小聲示意道。
鬱棠的臉猛的竄紅,她看了眼旁邊候著的倆小屁孩,這一口是怎麼都下不去。
她狠狠擰了把簡堯山的胳膊,沒好氣道:“愛說不說,不說我還不稀罕聽呢。”說完她扭頭就走。
簡堯山笑笑沒再吱聲,牽起簡愔之和江時遠的手跟了上去。
快走幾步的鬱棠親眼看見倆好大兒跟人質一樣被簡陽塞進加長林肯裡,然後那車就此揚長而去,再看不見蹤影。
“怎麼?還難受呢?”簡堯山看了眼情緒失落的鬱棠,安撫道:“我爸就是想孫子了,接他們住兩天,等開學就還回來了。”
“我知道。”鬱棠抱起滿臉天真的小女兒,無奈道:“我是替愔愔傷心,你爸媽未免太重男輕女了些。”光想孫子,理都不理孫女。
談起這個話題,簡堯山也沉默了一瞬。再開口時,他冷靜道:“鬱棠,我們沒辦法勉強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哪怕這個人是我父母,哪怕另一個人是我女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愛女兒些。
這個道理鬱棠自然懂,可她還是為小愔之難過。就像楊慧,在她和鬱曇之間,無論如何,無論什麼時候,都堅定地選擇舍棄她。這種悶在胸腔裡的無力感,她想簡堯山是沒法感同身受的。
“媽媽,彆難過啦。”簡愔之很懂地香了她一口,聲音軟糯道:“爺爺奶奶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我們扯平啦。”
“沒事愔愔,我喜歡你。”江時遠夠住簡愔之懸在半空中的手,一臉鄭重道。
簡愔之咧著嘴笑啦,她費勁地回握住江時遠的手指,甜甜回道:“我也喜歡時遠鍋鍋,就像喜歡大鍋鍋、二鍋鍋那樣喜歡。”雖然二鍋鍋老欺負她,扯她頭發,可她還是喜歡二鍋鍋的。
鬱棠和簡堯山看著這溫馨的一幕,誰也沒出聲打擾。不過可惜的是,他們不打擾,自然有人打擾。
“孩子,我的孩子,快還我孩子。”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沒有任何預兆地抱起江時遠就跑。
懷抱簡愔之的鬱棠被她這股大力勾的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眼看著江時遠就這樣被抱走,她急聲道:“你神經病啊,快放下我孩子。”
她不喊還好些,喊了幾聲後那瘋女人反倒跑的更快了,鞋子跑掉了都不管,生怕被他們追上。
簡堯山和陳助理對視一眼,選擇從兩個方向包抄,終於在出口處堵住了她。
陳助理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扭住她的胳膊,給簡堯山製造奪取江時遠的機會。她再瘋,終究隻是一個女人,無法同兩個男人抗衡。
“啊,不要,不要搶我的孩子。”被牢牢摁住的女人絕望大哭。
受驚的江時遠滿是依賴地窩在簡堯山懷裡,被女人嚇得哇哇大哭:“叔叔,我好害怕,好害怕。”
他一直是個乖孩子,很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顯然是被瘋女人嚇得不輕。
“孩子彆怕,彆怕。是我啊,我是媽媽,我是媽媽。”瘋女人佝僂著腰背,語無倫次道:“是我啊,我是媽媽,媽媽,媽媽愛你。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孩子。”
可憐江時遠這麼個小孩子哪裡認識她,隻能躲在簡堯山懷裡無助地哭泣。
心有餘悸的鬱棠一手牽著簡愔之,一手輕輕拍打著江時遠的脊背,安慰道:“時遠彆怕,阿姨在啊,阿姨在啊。”
“時遠?原來你叫時遠。”瘋女人哈哈大笑起來,拍著自己的胸脯大聲道:“時遠,我是媽媽啊,你快抬頭看看媽媽,媽媽找了你好多好多年啊。我是媽媽啊。”
她這瘋言瘋語讓人不寒而栗,本就驚恐萬分的江時遠不由得瑟瑟發抖起來。
他緊緊抱住鬱棠的胳膊,顫抖著聲音道:“阿姨,我好怕,好怕她啊。”
“時遠不怕,叔叔阿姨都在,我們會保護時遠的。”鬱棠一邊安慰他,一邊撥通了保衛處的電話,要求他們快來人處理這件事情。要是再這麼僵持下去,指不定對方會做出什麼來。
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很快就拿著趁手的工具來了,隻是到達現場後,他們也有些為難。
這女人雖然瘋瘋癲癲、神誌不清,但身上穿的戴的無一不是大牌,又加上今天賓客眾多,這解決起來確實很棘手啊。
他們隻能將瘋女人團團圍住,防止她忽然暴動搶小孩。
“媽媽,我是媽媽。時遠,媽媽在這兒。”人群中心的瘋女人任由他們圍著自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江時遠看。
這事太過詭異,詭異到鬱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扯了扯簡堯山的衣袖,低聲道:“我們先走吧,我看了她都害怕。”不知道今天這事得造成孩子多大心理陰影。
隻是他們剛挪動腳步,瘋女人就不依不饒地大喊大叫起來:“孩子,我的孩子,快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她淒冷的目光中閃爍著無比的瘋狂,眼看著鬱棠他們抱著江時遠越走越遠,她竟不管不顧地向前衝去,絲毫不在意保安手中的工具可能會傷到她。
她喊叫的過於淒厲,鬱棠沒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竟從中讀出來無儘的絕望。
難道,她真的是時遠的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