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興瞬間眼眶一紅,他深呼吸一口氣後,把沈歆然摟進懷裡,“如果我戰死了,你就找個好人嫁了!”
沈歆然剛張開嘴。趙華興又開口道:“不行,那樣我做鬼都不安心。你還是給我守寡。”
沈歆然笑了笑,很聰明地沒有張嘴。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鐘,趙華興又否認了剛才的話。“還是不行,要不你陪我一起死,你覺得怎麼樣?”
沈歆然就看著自己短短一分鐘,換了三條路,已經從守寡變成了殉葬。她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你就不能盼著自己點好嗎?”
趙華興眸子陡然地亮了亮,“我不死更好,到時候我來找你。”
火車傳來鳴叫聲,那是要發車的預兆。趙華興捧著沈歆然的頭,吻住了沈歆然的唇,這個吻充滿了柔情,周圍一切都安靜了,隱忍而又克製。
直到列車員開始大喊,趙華興才鬆開沈歆然的唇,淺笑道:“你走吧,記得等我。”
沈歆然揮了揮手,笑道:“再見。”
看著沈歆然毫不猶豫地轉身,趙華興笑了笑,暗自感慨: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壞蛋。
晚上。
趙華興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家,他感覺他的心空洞洞的,像一隻漏了水的木桶,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一進房間,就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他就像小孩突然發現了一個絕世珍寶,驚訝,喜悅。
“你不是走了嗎?”
趙華興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點發顫,似乎害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沈歆然站在門口,笑得得意,“我怕我真的走了,有個人又要罵我沒良心,說我是小壞蛋。”
趙華興看著沈歆然,隻覺得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加重。他直接上前,把沈歆然擁進懷裡。
沈歆然看著趙華興一直不說話,她一個挑眉,問道:“你不會是感動哭了吧!”
趙華興的心就像一盆燒旺了的爐火,熱烘烘而又暖洋洋的。冷哼道:“你才哭了呢!”
沈歆然還想說些什麼,趙華興就俯身,吻上了她的唇。不同於早上的隱忍,他的舌頭滑入她的口中,貪婪地吸收著屬於她的氣息……
m國的軍隊離華京越來越近,趙華興已經聯係其他城市的軍隊共同做布防,已經好幾天沒回家。
有錢人都想辦法離開了,剩下的都是些窮苦老百姓,和四年前一模一樣的場景,華京城是百姓們陷入了恐慌,街上打架鬥毆都是常有的事。
趙華興的心思都在怎麼擊退敵人上,忽視掉了對城內百姓的安撫。如果這個時候有心人大做文章,那華京城很有可能引起內亂。
沈歆然覺得不能這樣下去,她在小廣場開展了一場演講。“我相信,大家都很害怕,因為我也一樣。但隻要我們眾誌成城,一定能擊退m軍。我們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們的政府,相信我們的軍隊。四年前那麼艱難都扛過來了,四年後一定也能。”
人群中一個灰衣男子大聲喊道:“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們有錢人遇見危險,跑得比誰都快,哪裡會管我們老百姓的死活。”
沈歆然笑了,“就憑我留下來和你們一起戰鬥,而且,不僅是我留下來了,我的父母,我的兄弟都留下來了,因為我們相信軍隊!”
灰衣男子還想說些什麼,可他剛張開嘴,沈歆然就搶先一步開口:
“m軍有十萬大軍,我們隻有四萬,平均每一個軍人要殺十個人才能保本。”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城內還有二十萬百姓,隻要我們都舉起武器,一樣不比m軍差。”
百姓們瞬間變得熱血沸騰,握緊拳頭大喊:“對,對,對!”
“有本事,有膽量的人都站出來,彆藏著掖著了,我代表華京軍隊向你們發出最誠摯的邀約。”沈歆然說完後,還對著台下的百姓鞠了一躬。
演講結束,沈歆然特意讓人去跟蹤灰衣男子。因為普通百姓可沒有膽子在那麼嚴肅的場合大喊。
沒承想還真讓她查出來點什麼,因為灰衣男子離開小廣場後,徑直去了何家。
沈歆然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當天就把這個當笑話和趙華興說了,想試探一下趙華興的反應。
趙華興眉頭緊鎖,“這件事你彆管了,我會讓人去查。”
沈歆然點了點頭,笑道:“好呀,我還求之不得呢。”
沈歆然的這場小演講取得最顯著的作用就是參軍人數一天比一天多。
愛國人士並不少,他們缺的隻是一個機會,一個膽量。而沈歆然給了他這個機會,給了他這個膽量。
就連陳啟東都想參軍,悄悄去報了名。
陳慶鵬對此很高興,可曹秀雲卻每天抹眼淚,還想讓沈歆然勸一下陳啟東,讓他彆去了。
沈歆然反問曹秀雲一句話:“媽,弟弟今年多少歲了。”
曹秀雲愣住了,但她嘴比腦子快,“快十九了。”
沈歆然笑了笑,“所以啊,弟弟的未來要讓他自己去闖了。”
曹秀雲瞪了沈歆然一眼,不滿道:“你們父女倆都這麼說,就你們清高,隻有我是壞人唄。”
沈歆然抱住了曹秀雲,感慨道:“我們都知道,媽是關心我們。但我們也長大了,媽也可以放手了。”
曹秀雲不說話了,因為她知道,沈歆然說得沒錯。父母能給孩子庇護,卻不能因為這場庇護,就支配他們的一生。
沈歆然想著好些日子沒見到趙華興,就想給趙華興送個飯。她還讓廚房做了很多湯餅,準備一起帶過去給士兵加餐。
剛出將軍府,就看見一個老太太對她招手,還對著她問道:“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慶豐堂怎麼走?”
沈歆然莫名覺得這個老奶奶有點眼熟,她指了指慶豐堂的方向,笑道:“你朝這裡直走,然後右轉,再左轉就行了。”
老太太長歎了一口氣,“我的孫子在慶豐堂打雜,我想過去找他,但我腿腳不便,你能不能扶著我一起去。”
沈歆然的眼神閃了閃,她笑著點頭,“那我先回去放點東西,你先在這等我一會。”
老太太等待的時候,一直往巷子張望。好不容易等到沈歆然出來,她就帶著沈歆然貼著牆邊走。
沈歆然就跟沒注意似的,還和老太太有說有笑地聊著天,“老奶奶,你孫子在慶豐堂一個月多少工錢。”
老太太明顯心不在焉,“沒多少,也就二兩銀子吧!”
也就二兩銀子?沈歆然不由得咋舌,現在華京城的物價水平已經這麼高了嗎。
在經過一個巷子時,老奶奶就猛地把沈歆然往裡麵一推。“進去吧你!”
哪有什麼老太太,分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當男人卸下偽裝,沈歆然居然認識,正是孟勝身邊的小廝楊文。
偽裝成一個老太太,楊文的犧牲夠大啊。沈歆然暗自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