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時分,小太監提著食盒姍姍來遲,但想著冷宮在鬨鬼,他也不敢進去。
他在冷宮門前徘徊良久,最終輕手輕腳地推開院門,將食盒裡的食物放置在牆角。
正當他準備轉身離去,突然感到手被緊緊抓住。他心中一驚,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有鬼啊,救命!”
在冷宮附近乾活的小太監們聞聲抱緊自己,這已是他們第二次聽到冷宮傳出的鬼哭狼嚎,難道是真的鬨鬼?
沈歆然站在門口,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不是鬼,我是人。”
小太監鼓起勇氣回頭,看到沈歆然後,頓時鬆了一口氣。他抱怨道:“你既然是人,怎麼不早說?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的!”
沈歆然正色道:“我拉住你是想告訴你,以後不用再給冷宮送飯了,我會自己去取。”
小太監打量了沈歆然一番,冷哼一聲:“我明白了,根本沒什麼鬼!是你想搶我的差事。”
沈歆然都快氣笑了,“不是你嫌冷宮太遠嗎?我這是在幫你。”
“你彆想了,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小太監甩開沈歆然的手,轉身快速離去。
沈歆然一回頭,便看見司馬毅正笑著看向她。“他還指望著給我送東西來從中撈取好處呢。他是不會同意的。”
沈歆然笑道:“爺,您放心吧,奴才一定會把屬於您的那份膳食給搶回來。隻不過,在這之前,得先委屈您吃一下奴才的。”
司馬毅將手中的書放置在一旁,漫不經心道:“你倒是個心地善良的。”
沈歆然不再言語,她注定要做許多虧心事,隻能先在這些小事上補償男主。
到了夜晚,沈歆然特意守候在禦膳房門口,等待著司馬毅的那份膳食。
本以為會與那個小太監爭執一番,可結果卻出奇地順利。
回到冷宮後,她如獻寶一般將膳食遞給了司馬毅,還對著他笑道:“爺,快看奴才給您帶回了什麼。”
司馬毅抬頭,瞥了沈歆然一眼,淺笑道:“以前並非沒有宮女太監去禦膳房給我拿吃的,你倒是厲害,一去他們就給你了。”
沈歆然認真道:“奴才小時候也經常被人欺負,後來認了個厲害的乾爹,有乾爹護著就好多了。”
司馬毅挑了挑眉,問道:“既然你乾爹這麼厲害,你怎麼會被派到冷宮這種荒涼之地?”
沈歆然歎了口氣:“其實,這是我自己求來的。”
司馬毅好奇地問:“為什麼?”
沈歆然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實不相瞞,奴才小時候笨手笨腳,無意間冒犯了龍顏,是當時的皇後娘娘,也就是您的母後救了奴才,從那以後,奴才就暗自發誓,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報答娘娘。”
沈歆然自顧自地說著,也沒注意到司馬毅的臉色越發難看。
“現在娘娘走了,奴才報答的人就變成了你。”沈歆然說完後抬起頭,隻見司馬毅看過來的眼神冰冷無情,猶如閃著寒光的刀刃。
沈歆然驀然怔了怔,問道:“爺,您怎麼了?”
司馬毅恢複了淡然的神色,仿佛剛才是沈歆然看花了眼。他站起身來,淺笑道:“沒事,我有點乏了,先去休息。”
看著司馬毅離去的背影,沈歆然提醒道:“爺,你還沒吃晚飯呢。”
司馬毅揮了揮手:“沒胃口,賞給你了。”
沈歆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她還是滿麵笑容地打開了食盒。不愧是皇子的膳食,三菜一湯,還有飯後點心,比她平時吃的要豐盛得多,難怪那個小太監會動歪心思。
為了給司馬毅拿早飯,沈歆然特意起了一個大早,她睡眼惺忪,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快步向禦膳房走去。
還沒到禦膳房,就看見了福壽公公,她笑著問好,“乾爹,吃早飯了嗎?”
福壽擦了擦額頭的汗,歎氣道:“還沒呢,正要去找你。”
沈歆然睜大眼睛,問道:“您找我乾什麼?”
福壽滿臉凝重,拉著沈歆然的手到了角落,壓低聲音道:“貴妃娘娘想見你。”
儘管沈歆然心裡有些發懵,但也隻能乖乖地跟著福壽公公往貴妃住的鹹福宮走去。
在進去前,福壽公公還特意回過頭,對著沈歆然囑咐道:“一會見了貴妃,一定要實話實說。”
沈歆然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跟在福壽公公的身後進了大殿,規規矩矩地跪在了殿內。
隻聽見福壽諂媚的聲音,“娘娘,奴才把小祥子帶來了。”
然後就是一道溫柔中帶著一絲狠厲的女聲,“起來吧,讓本宮看看你的臉。”
沈歆然隻能抬頭,隻見上方坐著一個身穿華服,濃妝豔抹的女人,但隻要仔細看,就能發現她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細紋。
貴妃看見沈歆然的臉後,發出了一聲歎息,“這好好的臉怎麼弄成現在這副模樣。”
沈歆然立馬回答:“回娘娘的話,冷宮雜草太多,奴才一到冷宮就過敏了。”
貴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你去冷宮也有兩天了吧,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事情?”
沈歆然知道,貴妃既然這麼問,那就證明她已經知道了點什麼,如果自己沒有回答到點上,那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死。
沈歆然點了點頭,嚴肅道:“我發現三皇子喜歡半夜起來燒東西。”
貴妃眉頭微蹙,“哦,那他燒的是什麼?”
沈歆然皺眉思考片刻,“奴才隔得遠,看不真切,但好像是一些舊衣服。”
貴妃握緊了拳頭,一聲冷哼,“肯定是給他死去的娘燒的,宮裡嚴禁這些,他倒是頂風作案。”
沈歆然點了點頭,笑道:“還是娘娘聰明。”
福壽公公則是趁機問道:“娘娘,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陛下。”
貴妃發出一聲輕笑,“說了怕是又要勾起他的傷心事,說不定還會讓老三占了便宜,還是算了。”
貴妃說完後,就看向沈歆然,問道:“給冷宮送飯的那個小太監死了,這事你可知曉?”
沈歆然的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他怎麼死了,我昨天早上才見了他。”
貴妃見沈歆然的表情不想作假,就擺了擺手,“行了,你也早點回去,彆讓人看出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