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然沿著狼群離開的痕跡,進入了一片樹林,她遠遠聽見狼的嘶吼,便順著聲音走過去,眼前的一幕讓她的血液瞬間凝固。
隻見韓子文正在和一頭狼搏鬥,他揮動手中的砍刀,砍中了狼的腹部。
但那頭狼體型健壯,肌肉在銀灰色的毛皮下緊繃著,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不是人類可以比擬。
狼反擊凶猛,它的利齒緊緊咬住了韓子文的胳膊,鮮血從傷口處湧出,染紅了韓子文身上的棉衣。
沈歆然沒有時間思考,她本能地衝上前去,尋找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上,她迅速彎腰,抱起那塊石頭。
然後就用儘全身的力氣,對著狼的頭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石頭與狼頭的撞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狼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嚎叫,終於鬆開了咬住韓子文的嘴。
韓子文趁機掙脫了狼的控製,他的身體搖晃著,但仍然堅持著站了起來,用砍刀保持戒備,以防狼再次攻擊。
沈歆然則緊握著石頭,站在韓子文的身邊,準備隨時再次出手。
狼似乎意識到了形勢對自己不利,它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然後緩緩後退,最終轉身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沈歆然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仔細檢查韓子文胳膊上的傷口,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韓子文的目光在沈歆然臉上停留了片刻,眉頭微微蹙起,但語氣儘量保持平靜,“還行,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沈歆然點了點頭,“狼是群居動物,而且非常記仇。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以免它們召集更多的同伴回來報複。”
韓子文知道,沈歆然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他忍著疼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沈歆然扶著韓子文,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樹林,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天色漸漸變暗,嶽紅英的擔憂也愈發強烈,她在家門口焦急地踱步,目光不時地望向那條通往山上的小路。
終於,她看見了兩個人影在黑暗中漸漸走近,是韓子文和沈歆然。
她急忙迎上去,邊走邊說,“你們總算回來了,你們如果再不回來,我都要去山上找你們了。”
可她話音剛落,就看著沈歆然攙扶著韓子文,而韓子文的右邊袖子有著明顯的血跡。
她呼吸一頓,一臉焦急地問道:“你怎麼了?”
韓子文儘力保持鎮定,輕描淡寫地說:“沒事,就是被狼咬了一口。”
嶽紅英的臉上寫滿了心疼,“這還叫沒事,快進屋,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嶽紅英拉著韓子文就進了房間,然後就一路小跑,到堂屋拿了一瓶藥膏和一些乾淨的紗布回來。
韓子文的目光落在沈歆然身上,輕聲說道:“你先出去吧!”
嶽紅英卻不以為然,她瞪了韓子文一眼,語氣堅定:“你和小溪都已經成婚了,還有什麼是她不能看的!”
說完,嶽紅英便輕輕地脫掉了韓子文的外套,露出了他結實的上半身。
沈歆然的目光立刻被韓子文身上的傷口所吸引,不是被狼咬傷的痕跡,而是他後背的那些疤痕。
儘管這些疤痕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蒼白,但依舊能看出它的紋路,它們縱橫交錯,布滿了韓子文的整個後背,讓人觸目驚心。
沈歆然的心中大概猜出來了這些傷痕的來曆。
嶽紅英在生下韓子文之後,滿懷希望地等待了五年之久,期盼著她的丈夫能夠歸來,可她一直沒等到。
最終,她決定不再等待,帶著年幼的韓子文,踏上了千裡尋夫的漫漫長路,
她一路風塵仆仆,終於到了京城,卻得知她的丈夫已經另娶他人。她直接前往丈夫的新府邸,希望能夠討個說法。
但她和韓子文卻被關了起來,先被一群家丁毆打了一頓,又被一群丫鬟婆子用鞭子抽打。那段時間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時候。
嶽紅英像垃圾一樣被扔出了京城,在被驅逐的餓過程中,她還被人威脅,如果再敢踏足京城,那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嶽紅英沒辦法,隻能帶著韓子文回到老家,韓子文身上的傷也那時候留下的。
嶽紅英也看到了這些傷痕,她的眼眶一紅,但很快擦了擦眼角,裝作沒事一樣,開始幫韓子文上藥。
她的手雖然因為擔憂而微微顫抖,但她的動作依然迅速而熟練。她先在傷口上敷了一層草藥,然後用紗布仔細地包紮起來。
沈歆然站在一旁,默默地幫忙撐開紗布。
在這個過程中,韓子文忍受著處理傷口時的刺痛,但他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聲呻吟。
天色已經很晚了,屋內的燈火在微風中搖曳。
嶽紅英幫韓子文處理好傷口後,輕聲叮囑了幾句,便帶著一臉的擔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沈歆然把手放在韓子文的後背上,她的指尖輕柔地滑過那些疤痕,關切道:“還疼嗎?”
韓子文能感受到她的手指傳來的溫柔觸感,這讓他的心不受控製地顫了顫。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回答。“早就不疼了。”隻不過,他恨!
他娘或許以為時間已經治愈了一切,但這些傷疤還在,又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自己屢次考試,屢屢受挫,想必也是他在搞鬼。
不過,他已經不再是一個無助的孩子,等他羽翼豐滿,就是那些人付出代價的時候。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了屋內。嶽紅英先幫韓子文換了新的藥膏,隨後遞給了他一碗剛剛熬好的草藥。
韓子文瞥見了那深褐色的藥汁,眉頭不由自主地緊皺起來,“娘,我已經敷了藥,應該已經夠了吧!”
嶽紅英堅決地搖了搖頭,“光外敷怎麼夠,內服也同樣重要。這藥對你的傷口愈合大有裨益。”
韓子文隻得妥協,“好吧,你先放在桌上,我一會兒就喝。”
沈歆然站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你不會是在怕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