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右相(1 / 1)

終宋 怪誕的表哥 1292 字 21天前

第113章右相

“聶仲由?”鐘希磬眯著眼,似乎感到有些疑惑,問道:“殺了他們?”

“來不及了。”

徐鶴行懊惱地搖了搖頭,道:“李瑕是個虛招,引開了我們的注意力,來不及了。”

鐘希磬目光看去,隻見右相府的護衛已魚貫而出,把李瑕與聶仲由包圍了起來。

“把人撤回來吧。”徐鶴行歎道。

“該死。”鐘希磬腳步匆匆,道:“我速去稟報……”

至於那牢頭劉丙,自有人又將其帶了下去。

小樓上,唯有徐鶴行還站在那。

他已看到有人將聶仲由、李瑕帶進了右相府。

“有此能耐,怪不得……怪不得居然能活著從北麵回來……”

李瑕走過前庭,月色下隻見庭院布局格調雅致,頗有宰相門邸的氣派。

雖然是租的。

李瑕又想到,聽說程元鳳出身歙縣書香門第,真要買臨安城的宅院未必買不起……也許是因不知這宰相能當幾年,何必花這冤枉錢呢?

聶仲由則是很熟悉右相府,腳步也有些急,走在了引路的護衛前麵。

偏堂前,一名雍容老者迎了上來。

“仲由!”

“右相!”

“回來便好,回來便好……老夫很擔心你……”

程元鳳時年五十七歲,屬於宰執中的青壯人物,人如其名,稱得上“人中龍鳳”,風儀著實是令人心折。

他本打算去上朝,剛整理了儀表,長須梳得整齊順滑,在這深夜裡也沒有半點倦容,雙目極有神彩,精神奕奕,但似因見到聶仲由而紅了眼。

“勞右相掛心了……”

程元鳳雙手在聶仲由肩上拍了拍,親自扶著聶仲由。

聶仲由熱淚盈眶,轉頭看向李瑕,引見道:“右相,這便是李瑕……”

“好,好,進去說。”

幾人走進了偏堂。

到此時,李瑕也沒來得及與聶仲由敘舊,事實上聶仲由一回來,相府護衛們就圍上去“哥哥、哥哥”喚個不停。

“好啊,你們能平安歸來。”程元鳳第三次說了好,方才詢問了北麵之事。

聶仲由將路上諸事說了,直說到在宛丘縣龍湖湖畔他重傷去引開追兵。

“逃脫之後,我一直藏在北麵,等養好了傷便回來……”

說到這裡,聶仲由轉頭看向李瑕,道:“我一直很擔心你們,沒想到今夜才到相府門前就遇到你,太好了,其他人呢?”

李瑕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著聶仲由的眼睛,他能感受到聶仲由的那份擔憂、欣慰是真的。

程元鳳見李瑕不說話,溫言道:“具體是何情況?從頭說,不必急。”

李瑕將一路上遭遇挑選了大部分說了,隻隱下一小部分……

程元鳳免不了讚歎幾聲,又誇了李瑕幾句。

末了,李瑕道:“當時我獨自引開追兵,讓林子帶了剩下的人回來,情報在他們手上。我回到臨安之後,去了清河坊那間宅子,察覺到有人在那裡埋伏。”

“有人埋伏?”

“是。我發現有些不對,於是沒有立刻進那間宅院,而是悄悄跟蹤了那些人。”

聶仲由問道:“可找到了其他人?”

李瑕道:“沒有,但我聽到有人說‘審出來了,捉到的兩人是林子、劉金鎖,但情報不在他們手上,該是逃掉的那四人帶著’,我這才知道,林子與金鎖被捉了、韓老他們逃了。

於是,我趕來向右相稟報,但今夜,我才到附近,又發現有兩批人就守在右相府外,似乎是不讓我見到右相。”

李瑕說完,看了程元鳳一眼。

他卻並未觀察到太多東西,程元鳳眼神中是恰到好處的驚訝與疑惑,讓人看不透心思。

程元鳳道:“你不必擔憂,既見到了老夫,必會保你平安,亦會救出其他人。”

“是。”

一名親隨跑到門邊,喚道:“阿郎,上朝要遲了。”

這是李瑕算好的時間,他故意在上朝前這個時間來,以避免完全交底、留出時間觀察程元鳳的反應。

但,程元鳳掃了李瑕一眼,似乎已將他這點心思看透了。

初次見麵的一老一少對視了一眼,很快就相互了解了許多。

程元鳳不急不躁地飲了口茶,向李瑕問道:“那份情報,你可確認過?”

李瑕聽得懂他是何意。

若是換個人問,也許就是“你們真的去了開封?莫不是直接逃回來騙我?”

李瑕要了紙筆,寫下一些他記得的內容,比如北麵幾個州府的賦稅、蒙軍伐蜀的兵力等等。

“右相請看,我隻記得這些了。”

程元鳳看完,點了點頭。

“此事,老夫來查。”

“是。”

程元鳳這才扶著椅子站起身,又道:“可歎你等為社稷立功歸來,卻遭奸臣迫害。等救了人、找回情報,老夫親自為你等奏功。”

李瑕不卑不亢,道:“謝右相。”

程元鳳撫須笑了笑,神情雖然平和,眼神中卻有些欣賞之意,指著李瑕莞爾道:“雖不如劉武仲‘十二驍勇取信陽’之功,卻也是少年英才,我大宋人才輩出啊。”

“不敢擔。”

“聽說你以往在家中讀書,閉門造車讀不出名堂,老夫舉薦你去太學吧。”

李瑕拱手道:“晚輩想入蜀從軍。”

程元鳳本已向堂外走去,聞言停下腳步,又掃了李瑕一眼,道:“你還太年輕,此事依老夫,這是為你好。”

“晚輩不是讀書的材料,隻願從軍報國。”

程元鳳臉上神色不變,隻是眼中露出些考量之色。

偏堂外,那親隨有些焦急,跺了跺腳,小聲道:“阿郎,真遲了。”

程元鳳還是很平穩深沉,向李瑕道:“放心,老夫絕不會虧待你。”

李瑕拱了拱手,沒有回答。

程元程又安排道:“你且在府中歇下,但有需求,隻管提。”

“是,現在就有。”李瑕問道:“敢問,有錢嗎?”

有那麼一瞬間,程元風似乎愣住了。

他堂堂宰執,趕在朝會前與這少年相談,對方竟是開口……要錢?

虧得他涵養極深,臉色不變,向下人吩咐道:“程漁,給他們準備兩間客房,再拿錢給李瑕應急。”

“是……”

程元風這才向外走去,腳步依然四平八穩,雖然上朝已經遲了。

不多時,前院管家程漁走進偏堂,外麵還有幾個護衛探頭探腦地向聶仲由招手,想與他敘舊,被聶仲由笑著揮手驅走。

程漁到了李瑕麵前,雙手遞了一疊稱作“便錢會子”的紙紗過來,道:“請李小郎君笑納。”

“多謝。”

李瑕接過一看,總共隻有兩百貫,恐怕還兌不到兩百貫。

他很有禮貌地收了。

程漁見李瑕雖禮貌,卻沒有惶恐,隻好帶著矜持的笑容,又提醒了一句。

“右相雖未明言,但對李小郎君真是極賞識,要知宰執之月俸雖有三百貫,開銷卻極大,入朝這些年也未有積蓄。”

李瑕道:“謝右相厚愛。”

程漁這才點點頭,又笑了笑,手一抬,道:“請李小郎君隨我去客房歇息,等阿郎下朝。”

李瑕看向聶仲由。

聶仲由遂道:“我再與李瑕聊聊,一會我帶他過去。”

“也好。”程漁應了,把周圍人也都撤下去,任他們單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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