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人按在了樹上,雪衣後背一疼,正要張口,一隻手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
頭頂上傳來一道沉沉的嗓音。
雪衣細細地打量,才看清按住她的人是二表哥。
後背被撞的有點疼,被堵的也快喘不過氣,雪衣忍不住推他的手臂,嗚嗚地掙:“放開……”
她一張口,柔軟的舌擦過崔珩的掌心,微微一麻,崔珩眼底暗了幾分,手一用力反倒壓的更緊。
雪衣掙紮了兩下,明顯感覺出那落在她頸側的呼吸變得重了起來。
夏夜寂靜,不遠處,崔璟的背影還依稀可見。
雪衣實在害怕聲音瞬間弱了下來,一雙眼驚慌失措,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懇求地看向靠在她頸側的人。
崔珩一直覺得她身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甜香,每每聞到,總是誘的人想一口吞下去。
此刻她一緊張,那股香氣更濃鬱了,崔珩埋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才從她頸間抬起頭:“放開你可以,你彆叫?”
雪衣連忙點頭,他才終於鬆手。
雪衣撫著胸口大喘了一口氣,又驚又嚇,忍不住輕聲埋怨:“還在外麵,你怎麼如此放肆?”
“依你的意思,那在裡麵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崔珩反問,從她袖間扯了塊帕子,擦了擦手心。
“你……”雪衣抬頭瞪他,發覺他近來是越來越過分了,她撩了撩垂落的發絲,隻輕聲問,“二表哥有何事深夜找我?”
崔珩擦完手,將帕子塞進她腰間的係帶上,淡淡地道:“回去說。”
雪衣一聽要跟他回去,腰眼微微發麻,抿著唇沒回答。
崔珩轉身,片刻,沒聽到跟上來的腳步聲,不悅地回頭:“怎麼不走?”
雪衣不吭聲。
都這個時候了,她若是跟去,今晚便彆想回了。
崔珩盯著她閃避的雙眼看了片刻,唇角微微揚著:“你不走,是想在這裡?”
此處已在梨花院,不遠處,長姐屋子裡的燈光正透出來,但凡有一點不尋常的動靜,長姐肯定會發現。
雪衣無奈,隻得動了動腳尖:“這就來。”
反正如今大表哥已經打算幫她了,今晚她和二表哥的事情也該做個了斷。
已是夜半,高懸的圓月被一片雲遮住,月光朦朦朧朧的,仿佛罩了一層輕紗,兩個人一前一後,也各懷心思,隻有兩條長長的影子在走動時偶爾交錯到一起,片刻又分開。
到了清鄔院,快要進門的時候,雪衣心底發麻,腳底下也越走越慢,她深吸了一口氣,打算一進門便把事情抖落出來,好搶占先機。
可一隻腳剛踏進門,她尚未張口,便直接被崔珩勾著腰猛地抵到了門上。緊接著,他便捧著她的臉深吻下去。
這吻來的突然,雪衣毫無預兆的被他邊堵住唇,邊擁著往裡走,原本半開的門被他一腳踢的關上,“砰”的一聲,裡麵隻剩了他們兩個人,屋裡突然熱了起來。
雪衣幾乎是被推著走的,腳步已經完全不受控製,不停的後退,倒退,當退無可退,撞到了架子床床柱上的時候,。
雪衣連忙偏頭:“不行。”
“怎麼不行?”崔珩聲音沉的有些沙,呼吸也不甚平穩。
“我不想。”雪衣偏頭,一吻過後,聲音還帶著喘。
崔珩盯著她彆開的側臉看了片刻,喉間逸出一絲冷笑:“你什麼時候想過?”
他明明在笑,但雪衣卻聽出了一絲火氣。
她固執地不肯轉頭,隻去推他的手:“我有點累。”
她一掙紮,崔珩反倒握的更緊,雪衣掙不開,輕聲罵了一句:“放開我。”
“你當初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崔珩垂眼打量她,“我記得你當日穿了一件銀紅色的襦裙,主動抱著我的脖子是不是?”
雪衣一被他提醒,往日的記憶湧上來,雙手連忙收攏,環住了胸不吭聲。
“忘了?”崔珩微微靠後,盯著她的耳根又道,“主動不成,你又坐在我膝上是不是?”
雪衣躲得更緊,不肯承認。
“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崔珩偏偏繼續追問,一手撫上了她的側臉。
雪衣不張口,卻被他直接掰過了臉。
被逼無奈,她隻得小聲地問:“想什麼?”
崔珩笑笑,並不搭話,隻作勢實際上行動告訴她。
“你混賬!”雪衣連忙偏身去躲。
“我混賬?”崔珩貼在她耳邊低低地問,“怎麼,三個月沒到就想反悔了?”
“不是你先反悔的嗎?”雪衣推不開他,抿著唇倔強抬頭。
“我反悔什麼了?”崔珩淡淡地反問。
“二表哥還要騙我到何時?”雪衣忍著屈辱,毫不避讓地看他,“你根本就沒有幫我立女戶,之前跟我說的上下打點也是假的,還有那座宅子,也根本就是如李如風所言,就是用來養外宅的對不對?”
一連三個問題拋出來,崔珩被她看的微微頓住,隻沉沉地看著她:“這些事誰跟你說的?”
“我親眼看到了被撕碎的文書,二表哥還要再騙我嗎?”
雪衣輕輕喘了口氣,理了理衣襟要走。
他的確吩咐過把文書燒了,大約是不小心遺落被她看見了。
崔珩隱隱有些頭疼,見她轉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燒了是真的,但我沒想讓你做外室。”
“不做外室做什麼,難不成我親眼所見的是假的?”
“我說了是在敷衍李如風,你不要多想。”崔珩解釋道。
“我還能信你嗎?”雪衣怔住。
“你不信我你想信誰?”崔珩瞥了她一眼,“還是說,你想找旁人?”
“是又怎樣。”雪衣掙開他的手,“二表哥既然先毀了約定,我又何必遵循,我為什麼不能另尋旁人?”
“騙了你是我不對,三弟的婚事我會儘快幫你解決,你無需另尋他人。”崔珩聲音微微煩躁。
“不必了,大表哥已經答應幫我,二表哥能幫我的他一樣能幫。”雪衣正在氣頭上。
她果然找了大哥。
崔珩想起了方才聽到的話,聲音冷了下來:“那你打算讓大哥怎麼幫,讓他娶你嗎?”
“為何不行?”雪衣雖並不想嫁,被他這麼問著,莫名有些生氣。
“婚事不是兒戲,你不要胡鬨。”崔珩沉聲警告她。
“我沒胡鬨,我想的很清楚,總之此事不用二表哥再插手,我們從前的約定到此為止,從此以後便斷個乾淨,我嫁不嫁,所嫁何人都與表哥無關。”雪衣甩開他的手便要離開。
“你若執意要嫁,我娶你。”崔珩反扣住她的手。
他手掌很寬,一手便將雪衣整隻手包的嚴嚴實實的。
雪衣不是第一次聽到他說娶她了。
若說頭一回她還能隻當做是玩笑,此刻卻不那麼平靜了。
“不用找大哥,我會娶你。”崔珩又重複一遍,目光直直地看她。
雪衣正對著他的眼,心口砰砰跳個不停,呼吸也有點亂。
但夢裡她又聽的清清楚楚的,崔珩最後分明是去其他的貴女相看了的。
何況崔三郎要娶她,她的親姑母都不同意,更彆提崔珩。
二表哥實在太過莫測,真真假假雪衣根本看不明白,也根本無力同他爭辯。
他說這話恐怕隻是為了哄她乖乖做他的外室,就像當年她的母親一樣,傻傻的讓了步做了平妻,實際上連外室都不如。
雪衣剛剛鬆動了一瞬,須臾又繃緊了臉:“不必了,大表哥既答應了我,便不需二表哥操心了。”
又是大哥,從大哥回來,她幾乎每句話都離不開大哥,她眼裡就隻有大哥?
崔珩語氣瞬間沉了下來:“那大哥知道你我的關係嗎?”
“你什麼意思?”雪衣緊張地立即抬起了頭。
“看來是不知道。”崔珩聽出了她的慌張,淺笑了一下,按住她的後頸一點點壓向自己,“那你說,倘若大哥知道我們有過三個月的肌膚之親,你的婚事還能不能成?”
“你無恥!”雪衣忍不住罵他。
不管是夢中還是現實,她最怕的便是他們的關係暴露出去,崔珩卻偏偏這樣威脅她。
“這不是事實?你什麼地方我沒看過,哪裡我沒碰過。”崔珩聲音依舊冷冷的,頓了頓,又瞥向她的小腹,“怎麼,這個月小日子沒來?說不準你肚子裡現在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你住口!”
雪衣一聽他提起孕事,既恐懼又慌張,氣得直接揚起了手。
崔珩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攥的她動也動不了:“氣什麼,你若想嫁自然得說清楚,你難不成要欺騙兄長?”
“大表哥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的。”雪衣氣的微微發抖,用力地掙紮,“你放開我!”
“你確定?”崔珩冷笑一聲,放開了她的手,“這會兒大哥應當還沒休息,要不要我替你去叫他過來,當麵問一問。”
“你瘋了嗎?”
雪衣簡直要被他氣哭了,連忙扯住他的袖子。
“怕了?”崔珩回頭,盯著她發白的側臉。
雪衣氣的心口起伏不平,但仍是不想低頭:“不用你去,明日我自己去跟大表哥說清楚。”
都到這種程度了,她還是要嫁。
崔珩聲音徹底冷了下來:“你就這麼想嫁給大哥?”
“嫁不嫁都與你無關,我們已經兩清了。”
雪衣彆過了頭。
崔珩聽著她倔強的聲音有一瞬間真的想把她的心挖出來看看,為什麼對他這些日子的體貼關照毫不動容。
他麵色微青,沉沉地盯著她垂下的眼:“你當真要斷?”
“是。”雪衣回答,一垂眼忽然隻看見了他袖中露出的一點筆尖。
“把筆還我。”她吸了吸鼻子,輕輕道。
“這筆是給大哥的?”崔珩將那筆拿出。
“是,今日是大表哥生辰。”雪衣扯了過來,“我明日便與他說清楚,順便將筆給他。”
崔珩手中一空,忽地笑了:“那你知不知道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反正給二表哥送東西的人多了去了,二表哥也不在意我這一件。”
雪衣垂頭,將筆包好,便要離開。
“如果我在意呢?”崔珩掀了眼簾,“你方才說兩清,現在卻將給我的賀禮轉送他人,是不是也欠了我一件?”
“那你想怎樣?”雪衣回頭,鐵了心要與他斷乾淨。
“補回來。”崔珩淡淡地道。
雪衣被他幽深的雙眼盯住,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來繞了這麼久,他不過是舍不得她的身子,否則何必把她叫過來清鄔院?
她果然還是想多了。
雪衣心口又酸又脹。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筆鄭重地放下,緊接著將手搭到腰間,一點點扯開衣帶。
“你做什麼?”崔珩盯著她的動作,眉間蹙起。
“表哥不就是想我留下嗎?”
雪衣抬起頭,聲音微微顫抖。
崔珩原是想讓她把筆留下,可她倒好,寧願這樣也不願把筆留給他。
這一瞬間,他渾身仿佛有火在燒,又好像被巨石壓著,怒氣升騰的時候幾乎快把他整個人燃燒殆儘。
雪衣已經拉開了衣帶,瑟瑟地站著。
片刻,見他沒反應,她轉身準備走:“時候不早了,表哥既然不想我留下便離開了。”
崔珩盯著她,手心緊了又緊,怒到極致的時候反而笑了。
他生的冷峻,可是一笑起來,眼底眉梢說不出的風流。
“你走了還怎麼送禮?”崔珩走近。
“你什麼意思?”
雪衣方才還信誓旦旦,此刻他一靠近,被那道深黑的視線打量,她呼吸控製不住地發緊。
崔珩卻並不說話,隻冷冷地看她:“穿的這麼齊整你是想留下來談心?”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