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距離,沈佳楠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往葉小天離開的方向看去,看著葉小天離開的背影,沈佳楠歎了口氣。
她之前在出租車上往葉小天衣服口袋裡塞了微型的竊聽器,比幾年前的更加先進,體積更小,正常情況下難以察覺。
這幾年經濟逐步走下坡路,想要賺點錢,更是難上加難,彆看沈家這麼大一個家族企業,表麵看起來風光,但是實際上內部早已經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思來想去,如果將來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大概率還是要靠資本市場才能解決問題。
而她認識的所有人之中,也隻有葉小天的操盤手段最高明,關鍵是她覺得自己對葉小天足夠了解。
身為沈家的獨女,她必須早做打算,這步棋,儘早下比較好。
其實剛才發生追尾故事,葉小天察看她傷勢的時候,她就有機會往葉小天身上放竊聽器,但是她猶豫了。
“就算是我欠你的吧。”
感歎一聲,沈佳楠嘴角上揚,也轉身離去。
.......
葉小天一路上都在摸著腦袋想沈佳楠到底是什麼意思,最終苦思無果,隻能在心中暗自警惕。
剛到家,徐婭一眼就看到葉小天腦門上的大包,連忙上前關切的問道
“小天,你怎麼拉?腦袋上怎麼回事?”
說著,一臉狐疑的上下打量著葉小天,在她的印象中,以前村裡喜歡打架的小年輕,打輸了之後,就是葉小天這副模樣。
葉小天無所謂的笑了笑
“沒什麼, 就是今天回來的時候被彆人追尾了,腦袋在車裡撞了一下,就是鼓了個包,也沒啥事,過兩天就消退了。”
他並沒有告訴徐婭追尾自己的是沈佳楠,免得她胡思亂想。
聽到葉小天這麼說,徐婭連忙從客廳的櫃子裡拿出跌打藥。
“開車小心點嘛,要不要上醫院看一下呀,可彆把腦袋給撞壞了,你現在可就靠著腦袋賺錢呢。”
葉小天哈哈一笑
“放心吧,傻不了,去醫院看過啦,醫生說我晚去一點,腦袋上的包就該消退了。”
聽到葉小天這麼說,徐婭點點頭,見葉小天去醫院檢查過,也就沒說什麼。
“行了,你去書房叫師父吃飯吧,飯菜馬上就好了。”
.......
葉小天來到書房的時候,隻見陳懷安正戴著老花鏡,站在案桌前,彎著腰,仔細打量著什麼。
葉小天走近之後才發現,案桌上居然擺放著一幅畫。
師父的東西自己基本上都知道呀,除了幾個不能打開的箱子,哪裡來的這麼一幅畫?難道那幾個寶貝箱子裡裝的就是這畫?
想到這裡,葉小天湊到師父身邊,笑眯眯的問道
“師父,哪來的畫呀?很值錢吧?”
陳懷安轉頭朝葉小天看去,頓時一愣
“你的腦袋怎麼啦?”
葉小天齜牙一笑
”沒事,就是磕了一下,您這畫是怎麼回事呀?”
陳懷安笑了笑
“這是一個老友給我寄過來的畫,不值錢,不過畫得挺好的。”
葉小天不懂畫,但是師父都說好,那肯定不會差,當下點點頭
“看著畫得挺漂亮的。”
陳華安哈哈一笑
“其實畫畫跟做交易也挺像呀。”
葉小天一愣,畫畫和做交易?這不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嘛,哪裡像了?
見葉小天呆萌的樣子,陳懷安解釋道
“你看看這幅畫裡,看似簡單的兩根線,人物大腿的長度和小腿的長度,都是合適的,這看似簡單的一條弧線,停的位置剛好是胸腔的位置,看似簡單,實際上非常複雜。
那種看上去簡單的東西,想要畫的好看,很難,因為把一個東西做的簡潔,遠比把一個東西做的複雜要難得多,所以這些動態速寫畫的好,往往是因為她們之前畫過非常複雜的人體素描,才把這種動態速寫畫得很好。
我這位老友,喜歡畫人體速寫,畫人體的時候,輕輕鬆鬆隨手畫一個橢圓,然後輕鬆的把整個人體的脈絡勾勒出來,一條弧線下來,哪條互相是用來包裹體積的,哪條弧線是用來交待背部的位置。
哪條弧線是大腿和小腿,都彎得非常合適,看上去是簡單的十幾秒,甚至是幾秒鐘就畫出來的線,實際上非常難以把控,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試試,試了你就會感覺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快速的速寫並不是要追求畫的準和像, 可以把他想象成是一種抽象的練習,它是提煉和誇張特征,因為懂得了各種極端形態的表達,所以才能夠更好的表達各種微妙的情緒。
真的想要畫好人體,核心不是練習幾分鐘幾秒鐘的速寫,而是先把整個人體都學會了,比如解剖學,了解人體構造,比例,幾何,光影,然後再去畫這些,因為動態速寫實際上是你在這個複雜的人體上去做減法之後,減出來的形狀,你隻有先了解原本的複雜版本,才能夠在這種簡化版本中,畫得足夠的準確,足夠的合理。
想要快速學會畫畫,企圖跳過麻煩的過程,本身就製造了巨大的麻煩?
速成得來的,就算照著樣子臨摹,最後也隻能畫一些特定的角度,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畫成這樣,想要深入到細節的時候,又畫不出來?
咱們做交易不也是這樣嗎?
看似簡簡單單的兩條線,趨勢線也好,形態的邊界線也好,不管是什麼線,看起來簡簡單單,實際上,這是你對盤口足夠了解之後,簡化出來的,它可以代表很多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有的人覺得交易很簡單,隨便畫兩條線,突破了就可以買。
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沒有經曆過長時間的學習,連自己畫的線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你又怎麼可能做得好交易呢?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有點像呀?”
葉小天何等聰明,師父一說,他基本上就能明白師父表達的意思,當下豎起大拇指,笑嘻嘻的問道
“師父,您老人家是不是也會畫畫呀,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