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問好(1 / 1)

郊區,深夜。

車窗大開,冷風灌入。

呼嘯湧進的風,吹醒後座的寧大鵬,他艱難地睜開眼。

“老許,將窗戶關上。”寧大鵬虛弱開口,幾乎成肉泥的右手,被他顫顫巍巍吊在身側:

“我們這是開了多久?還有多久到醫院?”

原本在酒吧寧遠已經通知救護車。

可醫院距離遠。

最終寧大鵬決定還是自家司機送他去。

也不知現在是過了多久?

距離醫院還有多遠?

“大少爺……”老許年近五十,年輕時就在寧家開車,此時聲線顫抖著,帶著哭腔道:

“對不起,我老婆孩子都在他們手上。”

虛弱的寧大鵬頓時驚慌坐直:

“老許!你……”

“對不起!對不起!大少爺!”老許哭嚎著咬牙,腳下油門已踩到底。

引擎聲尖銳,在深夜轟鳴!

“砰”——

時速超200Km,黑色轎車撞上路邊護欄。

車頭被恐怖地擠壓變形,車輛刹那冒出濃煙。

前座的老許已沒了呼吸。

寧大鵬從昏迷中驟然清醒,驚恐地哭嚎著單手爬出車內。

突然,一雙黑色高定皮鞋擋住去路。

寧大鵬抬頭。

筆直而長的雙腿,一身纖塵不染的黑色西裝,氣場森冷可怖。

如萬神般。

氣息冷銳令人不敢直視。

“四爺!”

寧大鵬跪趴在地,恐懼著哭喊出聲。

他終於明白包間裡察覺的氣息不是錯覺。

“四爺!饒了我!求求您,饒了我!我不知道您還在意祝肴,否則給我十個膽子都不敢動她!”寧大鵬趴著,顫抖著雙手卑微地伏在霍宵腳下。

霍宵垂眸,直視著腳下的人,目光沒有一絲波動。

寧大鵬抓住霍宵的褲腳,哀求:“四爺,您放過我吧,我得到教訓了,您放過我!我馬上也是您的堂弟了!也是您的親人啊!我還有我爸媽,以後就是您的三叔三嬸啊!”

霍宵目光從上至下,無情又森冷地俯視著眼前的人,沉冷的聲線如地獄的回響:

“替我向三叔三嬸問好。”

“去時記得,帶上你弟弟的骨灰。”

霍宵話落,一具屍體突然被謝名扔在寧大鵬麵前。

寧大鵬定睛一看,瞳孔刹那放大:

“小程!”

寧小程雙目圓睜,渾身找不到一處好肉。

可知死前是受了多大的折磨。

他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弟弟,他同一血緣的家人!

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寧大鵬幾乎快要昏厥過去。

見寧大鵬已認清人,謝名將寧小程的屍體扔進車內。

霍宵點燃雪茄,打火機在指尖翻轉,再隨手一扔,落在車下泄漏的汽油上。

“轟”——

車輛瞬間成火海。

焰火衝天!

寧大鵬失神地看著弟弟在車內,淚水與後悔、悲痛交織,捶著心臟痛心疾首。

是他不該,不該拉著弟弟平時花天酒地,不該明明知道是步險棋,還要為了刺激和欲望去招惹祝肴。

寧大鵬還在悲痛中。

下一秒,急速駛來的邁巴赫碾過他的一隻手臂。

謝名熄火下車,來到寧大鵬麵前。

寧大鵬的嚎叫震耳欲聾。

謝名冷漠道:“寧大少,今夜您和二少車禍,二少不幸車毀人亡,您幸運隻傷了一隻手臂,但需截肢。”

“我懂!我懂!”寧大鵬點頭,麵目早已疼得扭曲。

謝名:“祝小姐那邊……”

寧大鵬:“我絕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

霍宵深邃的黑眸裡,映著火光,身上卻有吹不散的寒意。

他轉身,向車邊走。

冰冷的眸光,突然落在跪在一邊的女人身上。

張一暖是才從床上與寧小程同時被拉了起來。

她眼睜睜看著幾個男人是如何對待寧小程。

甚至“殘忍”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就在她眼前,死難瞑目地沒了聲息。

張一暖此時赤裸著身體,跪著低下頭,驚恐將她席卷,深深的恐懼讓她顫抖不已。

霍宵走向她,冰冷的黑色皮鞋一步步像踩在她脆弱的神經上。

張一暖連求饒都不敢開口。

死亡的恐懼,讓她頭腦停轉。

“肴肴膽小,若不是怕她發現端倪害怕,此時你也該在車上。”霍宵不緊不慢,峻拔的身姿頎長挺直,身上氣息冷如冰霜:

“如果你不再犯錯,你的命,便再留三年。”

“但是,也隻留三年。”

說完,霍宵上車,周身漆黑低調的邁巴赫揚長而去。

張一暖渾身癱軟在地上,眼睛瞪著,如一雙死魚眼,眼淚洶湧從裡邊流出。

三年!

她才十九,可生命已經被按下倒計時。

數著死亡日期熬過每一天,每一天都活在絕望裡,這比殺了她,還要可怕!

祝肴第二天離開小院來到學校。

還沒跨進校門,便接到周百的電話。

讓她來校門口不遠處的小巷子裡。

祝肴以為會是周百帶來劉東的什麼消息,但走近一看,除了周百,小巷裡的人竟然還有張一暖。

“班長,你來了。”周百朝祝肴揮了揮手。

“這是怎麼回事……”祝肴狐疑的目光落在張一暖的身上。

張一暖神色呆滯,身上鬆鬆垮垮套著她自己的一件衣服,頭上臉上都臟兮兮的。

看著實在狼狽。

“昨天晚上來不及收拾這個女人,今天我才找她將她帶了過來,班長,你說,怎麼收拾她才解恨!”周百想著還在醫院裡的兄弟,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剝。

祝肴抿了抿唇,“我覺得……”

“祝肴!”

張一暖突然“撲通”跪了下來,哭道:“祝肴,我知道錯了,我願意付出代價,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張一暖話音一落,突然拿起旁邊的一塊大石頭。

在祝肴和周百都反應不過來時,朝她另一隻手狠狠砸下。

祝肴眼睛睜大。

石頭的棱角撕開皮肉,骨頭都發出斷裂的聲音。

可張一暖竟咬著牙齒,隻哭著一聲未吭。

“張一暖,你、你……”祝肴緩緩後退兩步,眼前的景象血腥又詭異,讓她不寒而栗。

張一暖舉起那隻血肉模糊的手,淚水模糊道:

“祝肴,你看這樣夠贖罪嗎?如果不夠,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祝肴昨晚其實隻受了些驚嚇,反倒是劉東,手臂上的傷更嚴重。

她也想讓張一暖受到懲罰。

可沒想過她自己會以這樣決絕又殘忍的方式。

“可以了,隻要你以後改過自新。”祝肴被嚇到,聲音顫抖著說。

“那你原諒我了是不是,太好了太好!”張一暖哭著爬到祝肴的身邊:

“那你讓我做你身邊的一條狗好不好?”

“你就當我是一條聽話的狗,讓我留在你身邊!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好不好?”

她不想死!

她不想隻再活三年。

如果霍四爺這麼在意祝肴,那她當祝肴身邊一條聽話的狗,是不是還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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