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來(1 / 1)

清晨的霍宅很安靜。

傭人們在各處打掃清洗,整理修剪,忙碌而有序。

雲楓苑,陽光一層層往臥室裡鋪過來,柔和地籠罩著床上的人。

祝肴睫毛輕輕顫了顫,張開了眼睛。

“肴肴!”

吳意嘉興奮驚喜的聲音在祝肴的耳邊炸響開,“肴肴,你可算醒了!”

“意嘉……”祝肴看清眼前的人,坐了起來,頭還有點暈,“意嘉,幫我倒杯水,好渴。”

吳意嘉趕緊替祝肴遞過來一杯水,碎碎念道:“二少和他爸霍總,還有宋野他們去了霍氏總部,我姐在陪沈總安排霍宅的一些事,所以才隻有我一個人守著你。”

祝肴接了過來,一邊聽著,一邊小口小口喝水。

喝了幾口,才感覺嗓子舒服了些,混沌的大腦也清醒了過來。

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那棟彆墅前。

一醒來,就已經在雲楓苑了。

不用細想也知道,一定是沈時搴將她接了回來。

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對吳意嘉的話有了反應,猛地抬頭看過去:“時搴去了霍氏,為什麼?去找霍宵?”

昨晚的事,肯定讓兩個人撕破臉了。

祝肴擔心出事,掀開被子就想起身,被吳意嘉一把按住。

吳意嘉趕緊道:“你才醒過來,彆亂動啊!二少不是去找霍宵的,霍宵已經出國了……”

祝肴動作頓住。

吳意嘉:“霍老爺子、霍宵還有他姐姐霍心瑜,昨晚都出國了,說是身體不好,到國外修養一段時間再回來……”

所以霍宅和霍氏集團的事先交給了霍圍,今天一早,沈時搴陪著霍圍去了集團總部。

昨天祝肴的新聞,鬨得沸沸揚揚,不過沈瑩立馬將所有新聞撤下,隨後發布相關聲明。

昨晚一切轟轟烈烈。

唯獨祝肴一個人在昏睡中安然寧和。

祝肴聽得微怔。

霍宵出國了?而且還有霍老爺子、霍心瑜……

祝肴想著昨晚的事,那些她聽不懂的話和想不通的謎團,更讓她覺得迷糊了。

但這些事,她並不在意。

她撐起身,進衣帽間,準備找衣服。

“肴肴,不是讓你再休息會兒嗎?你起來乾嘛?”吳意嘉擔心地跟在她身後念叨,“你趕緊……二少……”

吳意嘉尾音落下的瞬間,祝肴就察覺身後一道熟悉的熱源靠了過來。

沈時搴從後擁著她,流暢好看的下頜,依賴地放到她的肩上,“沈太太,你終於醒了。”

昨晚經曆了一遭驚心動魄的遭遇。

沈時搴的聲音,在一瞬間就輕易撫平了她的焦躁。

祝肴在他懷裡轉過身,一雙晶亮明澈的眼,靜靜地凝視著他:“對不起,昨晚又讓你操心了。”

操心?

沈時搴散漫地挑了挑眉,心裡有些酸澀。

昨晚看見“已火化”那幾個字,他感覺自己死了一遭,血液和心臟一起停滯。

但這些沒必要再和祝肴說,讓她徒增煩惱。

“不過是出發一趟,接你回來而已,有什麼好操心的?”沈時搴懶洋洋地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散漫問:

“你不再睡會兒?”

“我得再回趟祝家。”祝肴輕聲道。

“啊?你還回去?”臥室門口,宋野站在那裡一臉驚恐。

姑奶奶!

昨天她回趟祝家,最後是一點事沒有,他差點被搴哥做成一道手撕菜。

宋野對祝家現在簡直有心理陰影。

“昨晚我媽受了槍傷,我得回去看看。”祝肴認真道。

宋野以為沈時搴會阻止。

但下一秒,就聽沈時搴隨意道:“好,不過我是中途抽空回來的,我還得回霍氏總部去,最近幾天都會比較忙,讓宋野陪你去。”

“嫂子!”宋野一聲哀嚎,哭唧唧道“這家咱是非回不可嗎?咱要不去個安全點的地方?”

萬一哪兒又出個什麼岔子,宋野都不敢想後果!

“瞎問什麼,我家沈夫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沈時搴語調隨意,清冷地眸不悅地瞥了宋野一眼,“安全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是該你負責的事。”

宋野見掙紮無果,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

但立馬又安慰自己,現在最難搞的小叔都已經出國了,倒也沒什麼危險了。

心裡這麼想的,嘴上也就這麼說了。

“反正小叔也出國了,現在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宋野說完,突然感覺氣氛凝滯。

尤其是搴哥。

宋野發現,搴哥似乎有瞬間的恍惚感。

他趕緊咳了咳,又道:“那個……搴哥,你放心回去忙你的,祝肴這裡有我。”

沈時搴應了聲“好”,隨後輕笑著寵溺揉了揉祝肴的發頂:

“想我了就隨時跟我打電話。”

“嗯。”祝肴乖乖地點了點頭。

沈時搴下樓,宋野跟在他的身後。

宋野坐到沙發上等著祝肴洗漱吃早餐後出發。

沈時搴出了彆墅。

他一貫散漫慵懶的神色沉了下去,步伐也變緩,走在這霍宅的蜿蜒小徑裡。

他昨天在機場,仰頭看向小叔時。

那場景有種奇幻的熟悉感。

仿佛在多年以前,他也曾以一個仰望的姿態看過小叔。

他將祝肴抱進車裡時,頭上傳來劇痛。

這劇痛,他早已熟悉。

他頭疼的毛病,由來已久,那種疼很難受。

每次頭疼時,都會有光怪陸離的畫麵鑽進他的腦袋裡。

父母說,這是他失憶的後遺症。

失憶,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沈時搴不喜歡那種對過往空白的感覺,總覺得什麼東西讓他失去了掌控。

他一遍遍翻看小時候的相冊和錄像,也清楚地知道他空白的記憶裡那段童年是如何過的。

但還是少了些什麼。

他就是覺得少些什麼。

而且還是很重要的東西。

昨晚,他抱著昏睡的祝肴在懷裡,失而複得的喜悅讓他睡得很沉。

他做了個夢,夢見了小叔。

他夢見自己在病床上,身體虛弱得像無根的浮草,心裡又痛楚艱澀,整個人仿佛脆弱到隨時會油儘燈枯。

他問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小叔,那你呢?”

小叔站在他床前,朝他遞來一杯水,似乎說了句什麼“黑暗”、“執燈”、“照亮”……

他將水接了過來,嗓音很啞地問:“小叔,你確定嗎?你真要將我推上簡單的一條路,你一個人走最難的這條?”

小叔在夢裡,好像也才十幾歲。

但無論小叔多少歲,也不過就是比他大兩歲而已。

小叔年少低沉的聲音,在夢境中逐漸飄遠,模糊到他快聽不清晰:

“時搴,我是你小叔,是你的長輩。”

“難走的路,本就該我來走。”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