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此就會成為他陸炳的資源。
老陸,你特娘的真陰啊!
蔣慶之暗自搖頭。
“哥哥我不擔心。”朱希忠摸摸人中,倒吸一口涼氣,“慶之,哥哥這些年其實已經在修身養性了。換了年輕時,哥哥吃喝玩樂什麼都乾,夜禦三女也不是事。可如今哥哥卻收斂了許多,你可知為何?”
“想長命百歲?”蔣慶之笑道。
可朱希忠卻認真點頭,“是。”
朱希忠輕聲道:“這人間哥哥沒多少留戀的,可卻擔心大郎。大郎一日不痊愈,我……不敢死。”
蔣慶之想到了曆史上朱希忠經曆三朝而榮寵不衰,此刻看來不是老紈絝的本意。
這一切隻是為了兒子。
他擔心自己死後無人能護著孩子,於是留下一個榮寵不衰的資本。
他擔心自己死後兒子被人欺負,所以收斂了心性……
“為人父母的,都希望兒孫長命百歲,可哥哥我……”朱希忠抹了一把臉,“我希望能死在大郎的後麵。”
……
鄉試開始了。
天麻麻黑,肖瑾和哥哥把徐渭送出大門,行禮,“祝先生桂榜提名。”
“放心,等著吧!”
徐渭信心十足。
隔壁,胡宗憲站在大門側麵,衝著徐渭拱手。
徐渭點頭,轉身而去。
“此去當捷報頻傳!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京師蘇醒了。
“娘的!這廝太狂了。”
胡宗憲搖搖頭回去。
蔣家才將吃早飯。
“喲!油條豆漿……還有烤肉?”
胡宗憲食指大動,坐下後一頓狂造。
“老胡吃的比我還凶。”孫重樓很是好奇,“老胡,他們說讀書人吃飯都斯斯文文的,怎地你……”
胡宗憲一怔,這才醒悟自己好像太狂放了些。
定然是被徐渭那廝給帶壞了……胡宗憲乾笑道:“伯爺說過,吃的快才舒坦。”
“可少爺還說過,細嚼慢咽才能吃出食物的本味。”孫重樓卻是個較真的。
“吃你的飯!”富城瞪眼。
“師父,老胡剛來家的時候,吃飯比竇珈藍還斯文。”孫重樓覺得委屈。
呃!
胡宗憲老臉掛不住了。
蔣慶之乾咳一聲,“食不言。”
“寢不語!”孫重樓接龍,見少爺舉起筷子,作勢要扔過來,趕緊低頭狂吃。
飯後蔣慶之叫來胡宗憲。
“馬崇德那邊要抓緊。”
馬崇德等權貴上次出手,舉報蔣慶之走私塞外,若非蔣慶之早有準備,鐵定就栽了。
這是蔣慶之第一次催促胡宗憲。
胡宗憲心中一凜,“是。”
“放鬆。”蔣慶之拍拍他的肩膀,“一家人,不必弄的如上下級般的緊張。”
“少爺,夏公來了。”有仆役來稟告。
蔣慶之笑著去見夏言,胡宗憲站在那裡,喃喃道:“一家人……”
他突然一拍腦門,“是了,我說怎地吃飯吃的如此肆意,原來是忘形了。”
人人都希望有個可以休息的港灣,在這個港灣裡無需戒備,能憑著本性活著。
而這個港灣有個名字,叫做……
“家!”
夏言看著有些氣急敗壞,“你教了裕王什麼?”
“怎地,有不妥?”蔣慶之擔心老頭兒被氣壞了,趕緊扶著他坐下。
“我今日給裕王授課,提及了王安石變法……”夏言接過蔣慶之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依舊怒氣不減,“裕王問我王安石變法為何失敗。”
“您如何說的?”蔣慶之在笑,邊上服侍的富城發誓,自家伯爺是在幸災樂禍。
“王安石變法失敗,在於執拗,不知變通。一味強硬……”夏言畢竟執掌過權柄,一番話高屋建瓴。
夏言一拍大腿,“那小子竟說錯了。我便問他何處錯了。”
夏言見蔣慶之笑的暢快,惱火的道“裕王說,王安石變法錯在選錯了對手。”
好小子,果然不愧是隆慶帝啊!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蔣慶之教授了學識,但如何融會貫通,學以致用,卻是弟子們的事兒。
“夏公如何反擊的?”蔣慶之壞笑道。
“我便追問,裕王說……”夏言還模仿了一下裕王當時的表情,老小孩的一麵令蔣慶之莞爾,“他說,前宋一切問題皆來自於人,也就是人禍。要解決這些問題,首要去解決這些人。否則就事論事,那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一個內侍被仆役帶著準備進來,見到夏言後擺擺手,示意等著。
當初夏言執掌權柄,直麵嘉靖帝都不肯低頭,硬紮的一塌糊塗。這些內侍遇到他都膽戰心驚的,擔心被嗬斥。如今雖然夏言退下來了,可積威猶在。
內侍見蔣慶之拿出一支藥煙,緩緩問道:“那麼夏公以為,裕王是對是錯?”
剛強一生的夏言歎息,肩頭一鬆。
“論教授弟子,我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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