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騎疾馳而來,有人喝問:“蔣慶之何在?”
“就在裡麵,你等來晚了,哎!哎!”
圍觀人群都不自覺的散開了些。
“是錦衣衛。”
“這是來抓長威伯的不成?”
“看著氣勢洶洶的,多半是。”
十餘錦衣衛簇擁著朱浩衝了進來。
地上遺屍四具,鮮血淌的到處都是。
朱浩看到了蔣慶之,也看到了沐舒。
“長威伯!”
蔣慶之看著他,“朱浩!”
朱浩隻覺得一顆心往穀底落。
“這些人是……”
“我和陸炳要人,陛下點頭應允,陸炳也說會及時調撥好手來協助本伯。可直至刺客再度出手,錦衣衛的人才姍姍來遲。陸炳是故意的嗎?”
蔣慶之冷笑道。
——找到沐舒,做出戒備姿態。
這是陸炳的交代,目的是打草驚蛇,讓幕後那人知難而退。如此蔣慶之無功而返,隨後沐氏發難,他便是替罪羊。
這是陸炳的謀劃,不可謂不出色。
但就晚了這麼一步。
隻需想想得知因自己晚到一步,導致功敗垂成,陸炳會如何怒不可遏,朱浩心都涼了半截。
而蔣慶之的話如同驚雷,把他炸醒了。
是啊!
刺客再度出手,蔣慶之及時攔截。
錦衣衛的人呢?
姍姍來遲。
蔣慶之說陸炳是故意的。
甚至是在縱容刺客出手。
蔣慶之攔截了針對沐舒的刺殺,他說啥都有理。
理虧的陸炳會把怒火轉向朱浩……
朱浩知曉,自己必須搶先把罪責擔下,這是他拯救自己的唯一路徑。
他毫不猶豫的放鬆雙膝。
噗通!
跪下。
“他竟然跪了!”
“這是腿軟了吧?”
“不是說錦衣衛和長威伯不對付嗎?怎地跪了?”
“跪天跪地跪父母,他這是為何?”
眾人驚詫,就見朱浩抬頭,說道:
“下官領罪!”
……
“陛下,太子來了,說是有人進獻了新鮮的橘子,很是甜美,不敢專享,便進獻給陛下。”
黃錦不增不減的轉述太子的話。
嘉靖帝看著門外,“太子有心了。拿一個即可,剩下的讓他分給……罷了,讓他分給老三老四,那兩個小崽子怕是也不敢吃。”
這話咱不敢聽啊陛下!
黃錦低著頭,“是。”
他走出殿外,太子在秋陽下笑的溫潤。
“殿下,陛下說殿下有心了,拿一個就好。”
“剩下的都放在這……”太子吩咐道,“黃伴拿去吃了。”
“奴怎敢。”黃錦笑了笑,卻沒阻攔。
看著太子遠去,黃錦轉身進殿。
嘉靖帝接過橘子,嗅了嗅,“味兒確實是不錯。”
他起身,黃錦陪笑道:“太子把剩下的橘子放在了外麵。”
嘉靖帝不置可否,手中把玩著橘子,走到了神像前,把橘子擱在供桌上。
“也算是他的一份心意。”
黃錦心中一凜,知曉太子在嘉靖帝心中的地位依舊不可撼動。
“陛下。”有內侍來稟告,“錦衣衛出動十餘騎,急匆匆趕往城外,刑部的人緊隨其後。”
“嗯!”嘉靖帝回身,“可是刺客有了消息?慶之呢?”
“不知。”
“什麼都不知,朕就成了聾子、瞎子!”嘉靖帝冷冷的道:“東廠無能!”
內侍跪下請罪。
可東廠也有一肚子委屈,自從陸炳執掌錦衣衛以來,嘉靖帝漸漸信重錦衣衛,東廠反而成了擺設。
黃錦低著頭,他和當下提督東廠的太監芮景賢不對付,同時也在忌憚對方的權力。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但……
若是咱能執掌東廠,陸炳算得了什麼?
“奴這就去查問。”
內侍告退。
嘉靖帝眯著眼,“宦海無情,一不小心就會被人坑了,多少聰明絕頂之人都被淹死在其中。朕一直不讓慶之摻合朝政,便是擔心這娃被人坑了。
不過不經曆些磋磨,如何能長進?此次便是一次磨礪,黃錦。”
“奴在。”
“你說說,朕若是因此而責罰慶之,他可會自暴自棄?”
陛下竟然細微如此嗎?
黃錦莫名覺得心中的某個地方被挖走了一塊,“長威伯意誌堅定,想來不會吧!”
“壓壓也好,免得……”嘉靖帝放低聲音,“冠軍侯英年早逝,朕的冠軍侯啊!可不能如此。壓一壓,壓一壓。”
“陛下!”
隨著一聲歡呼,提督東廠太監芮景賢衝了進來,跪地後借助著衝勢,竟然衝到了嘉靖帝身前。
“恭喜陛下。”芮景賢抬頭。
“何喜?”嘉靖帝問道。
“長威伯設下圈套,幕後那人再度出手,被長威伯等個正著。陛下,錦衣衛千戶朱浩跪在長威伯身前領罪,醜態百出……”
芮景賢狂喜,“奴知陛下關切長威伯,一路疾馳進宮報喜。恭喜陛下!”
東廠和錦衣衛不對付,芮景賢也不遮掩,反而得了嘉靖帝的讚許。
“慶之?”已經做好了嗬斥蔣慶之,讓他受個教訓的嘉靖帝一怔,然後撫須,淡淡的道:
“這瓜娃子怕是要上天!”
……
第四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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