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鈞尋了王源法談話,一番推心置腹,甚至說自己即將離任,後續會舉薦他接替自己。
鋪墊好後,錢鈞問了昨日的事兒。
“昨日?昨日我與長威伯隻是說了些尋常事。”王源法說道。
“果真?”錢鈞盯著他。
“果真!”
王源法走後,錢鈞枯坐了許久。
他回到後宅,讓人去叫女兒來。
“小姐出門了。”
……
蔣慶之在護衛們的簇擁下回來了。
他剛去了城頭巡查,這是一個姿態。
“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怕是越發惶然不安了。”夏言笑道。
前方停著一輛馬車,有少女被扶著下來。
“見過伯爺。”
蔣慶之一怔,“你是……”
少女抬頭,大膽的看著他,“奴錢琴,家父錢鈞。”
呃!
眾人愕然。
夏言低聲道:“錢鈞莫非是想用女兒來求情?”
蔣慶之也是這般想的,甚至想到了什麼賣女求榮的戲碼。
“你來此何事?”蔣慶之問道。
身邊護衛警惕的看著兩側。
錢琴麵色緋紅,“奴在京師聽聞過伯爺的威名,隻是緣慳一麵。沒想到在宣府卻得以見到伯爺,奴……”
少女低頭。
嬌羞不已。
臥槽!
這是粉絲?
蔣慶之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粉絲,而且還是錢鈞的女兒。
“廝殺凶險,伯爺保重!”
錢琴再看了蔣慶之一眼,上了馬車。
難道就是為了來見一麵?
這都是什麼事啊!
蔣慶之苦笑。
但隨即消息不斷傳來,打斷了這片刻的鬆弛。
錢琴回到總兵府,被錢鈞叫了去。
“等敵軍撤離後,為父便令人送你回京。”錢鈞擔心女兒反對,可意外的是,錢琴卻乖巧的應了。
回到後院,少女伏倒在床上,雙手捶打著床鋪,“他果真是芝蘭玉樹一般俊美啊!”
……
夕陽落山,昌輝看著營地裡升起的炊煙,問道:“江策那邊你看可會有詐?”
身側的副將也是他當年做馬賊時的二頭領,“咱們這邊曾俘獲明軍,拷問得知江策等人貪婪,克扣錢糧。軍中敢怒不敢言。此等人見利忘義,豈會以身赴險?再有,他不是送來了人質嗎?”
昌輝回身,一個少年有些茫然無措的被幾個軍士看押著,見他看過來,急忙行禮賠笑。
這是江策的兒子,作為人質被送到軍中。
“軍中將領不得帶著家眷,可這條規矩對於明軍而言形同虛設,可見軍紀糜爛。假以時日,咱們興許能重新馬踏中原。”
昌輝憧憬著。
副將說道:“江策說會送咱們一份大禮,不知是何物。”
“對於我而言,最大的禮物是宣府!”昌輝野心勃發,“吃完晚飯後就拔營而起,悄然接近城下,一旦江策成功,咱們就伺機而動。”
“殺進去?”副將猶豫道:“可城中明軍太多了些,蟻多咬死象啊!”
“半夜時分,城中本就因江策發動而混亂不堪,咱們出現會讓他們更為惶然。知道炸營嗎?”
昌輝笑道:“一旦炸營,便會不攻自潰。咱們要做的是斬殺蔣慶之,用他的頭顱來換取功勳!”
……
夜幕降臨。
街道上隻有巡街軍士單調的腳步聲。
江策此刻正在軍中。
“一共三百人,這三百人便是咱們喂飽了的。”一個將領眼珠子發紅,“有幾個不聽話的,都被下官殺了。”
“乾得好!”江策讚道。
他環視幾個將領,“許多人說九邊大軍糜爛,可卻不知真正的精銳早已被我等收為己用。三百精銳可以一敵十。蔣慶之那裡護衛不過五十餘,三百精銳悍然一擊,任他如何驍勇都無濟於事。”
看著麾下精神一振,江策起身,“拿了蔣慶之的頭顱便製造混亂,對了,讓咱們在北門的人聽令行事,隨時準備打開城門,接應我等出城。”
“領命。”
殺氣驟然勃發。
江策走出房間,看著蔣慶之駐地方向,輕聲道:“你蔣慶之來到宣府倒行逆施,引得軍中將士怨聲載道。江某忍無可忍,被迫出手,宣府因此大亂……”
他仿佛看到了夜空中無數火頭在升騰。
“你不仁,就休怪老子不義!毀了這座城池,拿了你的腦袋……”
三百家丁集結。
江策走到陣列前方,指著邊上幾十口箱子,“這些都是我多年積攢的財物,今夜之後,它們就是你等的了。”
一雙雙眸子裡多了貪婪。
“出發!”
一隊隊叛軍潛入了夜色中。
巡夜的軍士看到他們,竟然視若未見。
江策走在最後麵,巡夜的軍士們行禮。
“晚些發動,你等順勢大喊,就說總兵不堪蔣慶之逼迫,反了。”
“是。”
江策陰惻惻的看著總兵府方向,“莫要怪我,要怪,就隻怪你優柔寡斷,不肯跟著我去投俺答。”
江策曾暗示過去投奔俺答,卻被錢鈞斷然拒絕,並嚴厲嗬斥。
夜色深沉,蔣慶之的駐地看著就像是一頭怪獸,遠遠的,江策舉起手。
三百家丁止步。
江策仔細傾聽著,良久,他點頭,“準備。”
家丁們悄然往前摸去。
到了大門外,幾個身手矯健的家丁上牆。
稍後大門緩緩打開。
“事後重賞那幾人。”江策大喜過望,舉起手,“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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