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陸炳叫來心腹們,大發雷霆。
“兵部王以旂發動內部自首,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此次王以旂更是破釜沉舟,讓我等前期謀劃儘數廢棄。”
陸炳罵道:“一群蠢貨,竟探聽不到一點消息。”
眾人跪下請罪。
陸炳陰著臉,“蔣慶之不動聲色就占據了上風,後續若是不扳回一局,我錦衣衛的臉都給你等丟儘了!”
他看著朱浩,“盯死蔣慶之,隻要他走出家門,一言一行都要掌握。”
朱浩說道:“指揮使放心,下官在蔣家附近安插了眼線,萬無一失。”
……
王以旂回到家中,妻子哭哭啼啼的說今日有人來家中查抄。
“彆擔心,為夫早有準備。”
王以旂坐下,疲憊湧起。
“當年家中經商掙的錢,有些是走了官道,容易被人詬病,若是被錦衣衛查出來,可大可小。夫君你如何知曉會有人來查?”
妻子第一次用崇敬的目光看著王以旂。
王以旂揉揉眉心,“多虧了一個人。”
“誰?”
王以旂吩咐道:“此後送長威伯府的禮物,要第一批,上等。”
“憑什麼?”妻子娘家是典型的士大夫,平日裡聽家中人提及蔣慶之的態度頗為不善,各種嘲諷。
“愚婦。”王以旂看著她,“若無長威伯,為夫此刻已經進了詔獄!”
……
沒有誰比蔣慶之更清楚嘉靖帝那顆敏感的心。
敏感會帶來猜疑心。
蔣慶之給王以旂出了個主意。
去自首。
把冰敬炭敬丟出去,讓外界看到在錦衣衛的逼迫下,你老王的窘迫。
先把眾怒激起來。
但道爺必定會猜疑王以旂是在故作姿態,那麼家中就得先清掃乾淨。
果然,東廠出手了。
隻要王以旂大節不虧,芮景賢就會坐視不管,等著看陸炳的笑話。
兵部涉案數十人,案子震動京師,甚至連乞丐沒事兒都會念叨幾句,罵幾句狗官。
“狗官……哎!是伯爺啊!小人沒遮攔,汙了伯爺的耳。”幾個乞丐在蔣家斜對麵罵兵部,見蔣慶之出門,都站了起來。
“沒事,我也想罵幾句狗官。”蔣慶之笑了笑。
彆的權貴家門附近不許乞丐乞討,就算是心善的,也隻許乞丐去後門。
看著蔣慶之上馬離去,一個新來的乞丐問道:“你等為何對他如此恭謹?”
一個老乞丐見蔣慶之走遠了,這才坐下,他撓撓亂糟糟的頭發,說道:“當初咱們在此乞討,本以為伯府會驅逐,誰曾想卻每人給了幾個大饅頭。不是剩飯呐!”
“長威伯不差錢吧?”新來的說道。
“差錢不差錢,那是兩碼事。貴人把咱們當做是野狗,你見誰喂野狗大饅頭的?”老乞丐冷笑,“咱們吃了大饅頭,本以為五城兵馬司的人該來了,誰知曉打個盹,依舊沒動靜。後來我腆著臉問了門子,門子說……”
老乞丐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況,“伯爺說,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乞丐也是人,憑何不許他們在附近歇息?”
“知曉伯爺出來咱們為何要起身嗎?”另一個乞丐說道:“他老人家把咱們當做是人看。”
“咱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先前說罵狗官,伯爺也說了該罵,這哪像是一個權貴……”新來的乞丐歎息。
“喲!你覺著權貴啥樣的?就該是端著架子,乞丐和他說話,他不屑一顧?”老乞丐伸手進懷裡摸了幾下,“那是假高貴。你看看伯爺,笑嗬嗬的,就如同是隔壁家的少年,可我等卻發自肺腑的尊重他。換了彆人家,就算是王公貴族,老子眼皮都不抬一下。”
“就是。”
眾人七嘴八舌,沒多久日頭漸高。
伯府的門開了,富城走出來,身後跟著兩個仆役。
“一人兩個。”仆役們過去,每個乞丐給了兩個饅頭。
“多謝伯爺。”老乞丐起身行禮,然後才接過饅頭。
此刻該上衙的走了,該乾活的也出門了,巷子裡安靜了下來。
太陽斜著照在巷子的一側,幾個乞丐在陽光下昏昏欲睡。
新來的乞丐昨晚沒睡好,此刻睡的很香。
突然,他覺得脖子一緊,下意識的便伸手去抓脖子上的東西。
可雙手被人按住了,乞丐睜開眼睛,猛地想彈起來。
脖子上的繩子猛地一拉,把他拉倒在地上。
幾個乞丐分工合作,把他按倒。
老乞丐親自拉著繩子,他見控製住了新乞丐,便放鬆了些,問:“說,哪來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伯爺出門時,你這狗曰的兩眼放光,還給巷子口那裡的人使眼色。老子可沒耐心,三息不說……這天見冷,每日凍死幾個人不是事。一,二……”
沒多久,有人敲響了伯府的門。
門子開門,老乞丐咧嘴一笑,“小人們剛遇到一個搶食的,說是什麼錦衣衛,又是什麼奉命盯著誰。小人想錦衣衛怎會來此地,此人定然是瘋了。這不,就想偷個懶,把此人交給伯府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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