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著就決定是朕了？”
“怎麼的？他們要找舞姬，還能關朕什麼事？朕從地裡爬出來，上去給他們跳一個唄？”
這樣的畫麵，配合那些惡搞一般的彈幕，李二有些無語。
歌舞這種事，怎麼著也跟他沒關係吧！
總不能抓著他讓頡利可汗跳舞這一件事不放吧！
“看下去就知道了，李二，你似乎還不知曉，自己在大唐將士們心中的份量啊。”
畫麵中，倉促之下，還真被將士尋到了幾名自幼學過舞蹈的女子。
現在的問題是，軍中鼓手也都是糙漢子，哪裡懂什麼樂曲。
除卻衝鋒的鼓點之外，他們唯一會的，隻有一首曲子。
大唐從軍的鼓手，每個人都要學的曲子！
“不管你們會什麼，直接演奏就是，彆掃了使者大人的興！”
彭敬柔催促道。
可隨著鼓點響起，在場諸將驟然抬頭，眼中都是濃濃的愧疚！
這曲子，他們所有人都熟悉！
從軍之後，就沒少聽過！
不管是曲中所說的那個人，還是這首曲！
秦王破陣樂！
“原來是這個啊。”
李二忽然明白了過來。
他想起了自己在軍中留下的神話，想起了昔日在軍中的日子。
想起了，那馳騁沙場的日子！
他明白了，為什麼這些人都說，在兩百多年後，他還能夠為大唐續命三十載！
此曲一響，雖在場眾人都未親眼見過，卻也能感受到昔日太宗陛下馳騁沙場，一戰擒雙王的意氣風發！
越聽，場中便越是沉默。
短短片刻的時間，就連鼓手都忍不住暗暗啜泣。
這首曲子，明明是大唐太宗陛下的榮耀，可如今卻被拿出來討好叛軍使者！
一股名為恥辱的感覺，在所有人心中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開來！
黃巢派來的使者有些慌了。
他並非出身行伍，自然也不明白，為何這曲子響起之後，全場的氛圍都變了。
他也不明白。
為何突然門外會衝出數名兵卒，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寒光爍爍的長劍抵在他脖子上之時，他隻剩渾身顫抖。
“彭監軍！”
“這可是秦王破陣樂，你們怎可將它拿來討好叛軍！”
“你，你們難道都忘了，我大唐的榮耀了嗎？！”
“我太宗陛下的榮耀，就這般被你們拿來做這種事！？”
“彭監軍，你愧對當今陛下的信任，也愧對太宗陛下！”
麵對這些年輕人的一聲聲質問，本想製止的彭敬柔深深低下了腦袋。
他沒法反駁。
的確，無論如何，他也不該用這首曲子來討好叛軍！
“宰了他！”
“我等既為大唐軍人，自當為國儘忠！”
“起兵勤王，平叛！”
“以敵人之血，洗刷我大唐的恥辱！”
一聲聲的怒斥之下，為首的那年輕的軍士舉劍便要斬落。
門外卻忽然響起鄭畋急促的聲音。
“住手！”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也同樣是我天朝上國的榮耀！”
“讓他回去，回去告訴黃巢，我鳳翔守軍絕不投降，哪怕戰至一兵一卒，也要死在平叛的路上！”
【或許是巧合，也或許是太宗李世民在九泉之下最後一次庇佑大唐。
秦王破陣樂在這一刻喚醒了鳳翔諸將心中的驕傲。
當鳳翔守軍率先吹響勤王平叛的號角，各處軍隊迅速反應。
即便是這樣，黃巢占據長安，收下兵力糧草充足，也同樣還有一戰之力。
乃至於黃巢的勝算還要勝於大唐的勤王大軍。
可城中百姓卻反而對大唐抱有期望。
在勤王大軍攻打長安之際，城中百姓仿佛忘記了，昔日黃巢大軍的秋毫無犯，也忘記了黃巢大軍給他們發放的財物，反而幫助起了朝廷大軍！】
李二：“？”
為什麼會這樣？
為何百姓會選擇幫助搖搖欲墜，致使民不聊生的朝廷，而不期待與他們秋毫無犯，還大肆發放財物的黃巢？
“大概這就是黃巢第二次踏足長安之時，無差彆屠殺的根本原因。”
“他以真心對待百姓，屠儘士族，為了給那些如同自己一般的寒門學子，一個真正的公平。”
“可百姓卻並未回報他的苦心，反而讓他遭遇了背叛。”
老朱也有些難評。
說黃巢做的不對吧。
至少他第一次入長安的時候，哪怕建立了大齊，他是沒忘初心的。
屠殺名門望族，對百姓秋毫無犯，反而將劫掠到的財物公平的分給每一個百姓。
但可能是大唐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太高，短時間內無法撼動，亦或者是其他原因。
到這裡，不論黃巢的目的是什麼。
君子論跡不論心。
至少能看出，他是願意對百姓好的！
然而朝廷的勤王大軍打入長安之際，百姓不僅夾道歡迎，甚至還指出了黃巢撤退的路線。
這讓黃巢有了遭遇背叛的感覺！
【在察覺唐軍急功近利之後，黃巢迅速製定了以退為進的策略。
直接退出長安，露宿於壩上。
勤王大軍收複長安，這本該是件好事。
可夾道歡迎朝廷大軍的百姓永遠也不會想到。
黃巢大軍對他們秋毫無犯。
反而朝廷大軍緊繃的精神鬆懈下來之後，竟然開始大肆劫掠財物。
縱兵劫掠！
百姓沒想到，黃巢也沒想到。
收複長安之後，朝廷大軍第一件做的事，竟然是肆意劫掠，欺壓百姓！
百姓夾道歡迎而來的，竟然是這樣的惡魔！】
“屬實荒唐。”
“這些百姓也是沒想明白，在朝廷的治理之下，民不聊生，甚至很多人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反而黃巢不僅對他們秋毫無犯，還給他們分錢分糧，到頭來在他們心中，卻還是比不過朝廷？”
“寡人若是黃巢，再度入城之後，也斷不會給他們半分活路！”
嬴政自認自己不算個暴君，至少不算徹徹底底的暴君。
但他若是遇到了與黃巢同樣的事情，麵對喂不熟的白眼狼，同樣不會有第二個選擇！
“或許也隻能解釋為，大唐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太重。”
“哪怕民不聊生，他們也都幻想著有朝一日，大唐中興，能夠恢複昔日的盛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