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是非死不可嗎?”
韓信直勾勾的盯著劉邦。
那陰沉的表情,仿佛隻要劉邦一點頭,他便要暴起。
劉邦本也是個偏執的性子。
韓信這般質問,讓他就想破罐子破摔的點頭之時,張良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衝他微微搖頭。
看見張良的眼神,仿佛是在暗示他想想韓信立下的汗馬功勞。
眼下大漢初定,若是急於處置韓信,恐怕會寒了其他功臣的心。
“其實吧,寡人也並不是真的想殺你,隻是你這性子,太過孤傲了些,很多時候連寡人的帳都不買,寡人好歹也是皇帝不是?”
猶豫了片刻之後,劉邦忽然改了口。
倒不是忌憚什麼寒了所謂功臣的心。
畢竟這天下都是他的,他想殺個把人,還是有這個權力的。
但張良的眼神他看明白了,也想起了昔日與項羽爭天下的時候。
沒有韓信,沒有暗度陳倉,他怕是現在還在蜀中偏安一隅。
以及後來,他屢次在項羽手中碰壁,每次手中的兵馬打光了,就會直接找韓信要人。
偏偏每次這家夥都能湊夠自己需要的大軍不說,還不會影響他自己的攻勢。
看在這一切的一切份上,劉邦決定今日與韓信將話說開。
若是韓信願改,他不介意讓其壽終正寢。
但若是仍舊執拗,仍舊狂傲。
他也不介意真來個鳥儘弓藏!
仙人也隻是給了韓信一個消息,並沒有給什麼護身符。
也沒說他劉邦不能殺韓信!
“若陛下真這麼看臣,那從今往後,臣可以不在長安出現,眼不見,自然心不煩。”
韓信毫不猶豫的道。
既然劉邦看他不爽,他看劉邦也有些厭蠢。
那不產生交集就是最好了。
劉邦:“……”
啊這。
這樣一來,的確是能解決韓信狂傲不買賬的問題,但又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
韓信造反怎麼辦?
劉邦也是知曉他爆兵能力的。
但凡對他不管不問一段時間,天知道他不知從哪就能弄出一支大軍來。
哪怕是烏合之眾,在他手中也能發揮出直逼百戰之兵的戰力!
天幕外。
看到劉邦臉上寫滿了的糾結,不少人都樂了。
“留韓信在長安吧,相看兩厭,讓韓信離開吧,又不放心。”
“說實話,韓信這樣的人,在楚漢相爭時就是最鋒利的劍,但一統天下之後,也是很難安頓的存在。”
劉邦殺韓信做錯了嗎?
似乎也沒做錯。
就韓信那狂傲的性子,古往今來也沒幾個皇帝能容得下他在身邊。
可不放在身邊,那就更沒幾個人能放心的下。
“你們啊,就是疑心太重,又沒有容人之量。”
“韓信這樣的大才當然要留著,不是朕嘲諷高祖,若是他能容韓信,能給韓信統兵的話,也就不會有後來的白登之圍了。”
“且高祖在對抗匈奴的過程中,也會順利很多。”
李二倒是有些不屑。
就不能跟他學學麼?
下麵的臣子狂傲點又怎麼了?
沒見魏征天天指著他鼻子罵,他都不帶急眼的麼。
隻要有本事,隻要能立下功勞,能派的上用場,那就是好臣子!
“沒多少人能跟你一樣,古往今來能共富貴的皇帝不多。”
“那趙黑子更是上位之後就來了一場杯酒釋兵權,那些幻想著從龍之功的將領們被一擼到底。”
老朱感歎的同時,還不忘紮個心。
趙匡胤:“……”
跟我杠上了是吧?
你沒事說我作甚!
“……所以這不是都出問題了?”
“大宋後期重文輕武,被關外各個國家壓的喘不過氣。”
“大漢的話,若非有個武帝在,耗費大量的錢糧攻打匈奴,將攻守易型,估摸著也好不到哪去。”
漢朝的皇帝中,李二最喜歡的是文帝。
武帝窮兵黷武,明明經曆了文景之治,到了武帝時代卻還是有無數的百姓吃不上飯。
但他有一點,堪稱立下了百世之功。
那就是將大漢與匈奴之間的攻守之勢逆轉!
從他開始,大漢麵對匈奴不再是隻能被動防守,而是可以主動出擊。
他讓後麵的人知曉,匈奴並非不可敵。
匈奴襲擾邊關之時,是可以選擇出關直接將他們殲滅的!
這一點功績,誰也無法否認!
“李二你少說兩句吧,你不也有黑曆史?”
“高祖有白登之圍,我大宋有重文輕武,你不也有渭水之盟?”
趙匡胤坐不下去了。
這接連兩個人嘲諷他大宋,他總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李二:“?”
“渭水之盟算是朕此生之中最大的恥辱,但朕跟你們不同,朕雪恥了啊。”
那頡利可汗都被抓回長安,多了個大唐舞王的稱號,你還想讓他怎麼樣?
此刻,天幕內的內容仿佛都不重要了。
這些開國之君們忽然開始了自己的榮譽保衛戰。
尤其是李二。
他承認渭水之盟是自己絕無僅有的恥辱。
但他不能接受彆人以此為由頭嘲諷他的大唐。
因為他親手報仇了!
對於這一點,的確是無人能夠反駁。
李二的能力,以老朱的了解來說,放眼整個曆史,若是排明君的話,那都是保三爭一的存在。
真正的六邊形皇帝!
“現在爭這些都沒有用,仙人肯定會繼續盤點明君榜,到時候孰強孰弱,自然一目了然。”
“現在你們先停一停,擋住寡人看畫麵了!”
嬴政沒好氣的道。
他很好奇,話都說的這麼直白了,劉邦還會不會殺韓信。
始皇帝的麵子還是有的。
隨著他開口,天幕上的彈幕肉眼可見的少了大半。
畫麵中,劉邦與韓信對視了良久。
韓信提出自己要離開長安。
但這個條件,劉邦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的。
將韓信從楚王貶為淮陰侯,為的不就是將他軟禁在長安,不讓他有掌控兵權的機會麼?
這個人放在外麵,威脅太大!
“韓信,你知道的,寡人不會放你離開長安,你就是死,也會死在長安。”
不知過了多久,劉邦緩緩開口。
這話一出,韓信隻餘苦笑。
他的處境,可真是尷尬。
留在長安要被劉邦看不順眼,離開長安,又會讓劉邦起疑心。
難道真的隻有一死才是唯一的歸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