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你今日當真是要殺我？”
眼見嶽飛拔刀就要砍，湯思退連忙驚呼。
“這還用問？湯宰相，你能投靠金人，能替江南士紳阻止陛下北伐，甚至能拉攏滿朝文武威脅陛下。”
“這些罪名，哪個不夠誅你的滿門？”
“你最後還有一句話的機會，有什麼遺言，我可以代你轉達。”
“當然，我還是更希望你能老實承認自己奸細的身份，同時交代下如你這樣的人究竟有多少，陛下若是心軟，興許還能放過你的族人。”
刀已經遞到麵前。
湯思退能夠感覺到那股攝人的寒氣。
看著嶽飛的眼神，他毫不懷疑，這位死過一次的嶽太尉，是真的會殺他！
“放過族人？那本相呢？”
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湯思退便斟酌著開口試圖談條件。
嶽飛笑了笑。
“那得看你所做之事值不值得原諒，以及提供的消息，夠不夠份量換回你的命了。”
“當然，不管能不能滿足這兩個條件，至少你的族人，命多半能保住。”
湯思退有一句話說對了。
他還真沒半分證據，哪怕是將人給拿下，給殺了，嶽飛覺得自己多半也找不到什麼實質性私通金人的證據。
偽造證據這種事他又做不出來。
所以湯思退若是願意主動認罪，並且供出一些人的話，反而是更好的結果！
“這嶽飛的手段挺高明啊！”
天幕外，劉徹驚歎道。
“手段？哪來的手段？”
劉邦頓時茫然。
“乃公怎麼隻看到了一個字？”
“哪個字？”
“莽啊！”
“你不會真當嶽飛連夜衝到湯思退的府上，是為了威脅他，逼迫他自己招供的吧？”
“不然呢？”
見劉徹還未反應過來，還有不少人在跟著一同追問，劉邦多少有些不耐煩了。
“你覺得怎樣的演技能騙過湯思退這樣的老狐狸？”
“至少嶽飛這樣的直性子，哪怕死過一次，也不可能瞞過湯思退的眼睛。”
“唯一的解釋就是，嶽飛率領禁軍闖入相府，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殺其人，滅其滿門！”
“而湯思退察覺到了他的目的，轉而便開始試圖談條件。”
“不過在乃公看來，湯思退這樣的人，最後多半還是活不了。”
耐著性子解釋完，劉邦順帶著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湯思退能活的前提是什麼？
除了他供出的人有足夠的份量之外，他自身的罪行也得在趙昚能接受的範疇之內。
然而以劉邦識人的眼光而言，這人可不像是有什麼底線的樣子。
嶽飛這邊要拿他開刀，還未來得及動哪怕一人，他便這般乾脆的慫了。
往好聽了說，這是個聰明人。
往難聽了說，這樣的人就沒有絲毫底線，誰拳頭大，他就是誰的人。
那在今日，在仙人手段令嶽飛降臨大宋之前，又是誰的拳頭大呢？
“不過嶽飛也真夠果斷的，殺雞儆猴，他出手便是最大的這隻雞！”
“這隻雞一殺，那朝堂中剩下的，不管是雞是猴，都要好生掂量著自己該做什麼，該站在哪邊了。”
原本趙匡胤還以為嶽飛會從下麵的小官吏下手，乃至於更軟點就是從江南士紳下手。
確實是沒想到，他竟然敢直接拿湯思退開刀。
若非湯思退認慫，真的將其滿門給屠了，明日天亮，約摸著整個臨安都要震三震。
到那個時候，恐怕趙昚也要開始後悔，怎麼就敢給嶽飛便宜行事的權力了。
畢竟任誰也想不到，死過一次的嶽飛，竟然變化這般大。
“不過，咱怎麼感覺在嶽飛身上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呢……”
老朱有些疑惑的看著天幕。
莽中帶細，在湯思退開口談條件的時候，又能重新把控住場麵。
“這看起來有點趙黑子的影子啊！”
在上一次挑戰中，宋祖趙匡胤便是如此，莽中帶細，剛中有柔，各種手段信手拈來。
“好歹是陪朕參與過挑戰的臣子，從朕身上學了些東西，不也很正常麼？”
趙匡胤滿意的笑道。
說實話，嶽飛的所作所為，遠比他預料的要好！
也就在眾人熱切討論之時，在湯思退的相府中，嶽飛還未來得及多問，他便自顧自的報出了一連串的名字。
讓人一一記下後，等他報完，嶽飛細細數了數，竟是有近二十人！
難怪趙昚之前在朝中剛開口要北伐，湯思退便夥同這數十人幾乎同時態度強硬的站了出來。
剩餘的主和派牆頭草，多半也是被這些人給帶偏了的！
“湯宰相的情報麵還挺廣，連小小六品官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一眼掃完了這些名字，嶽飛不由得失笑譏諷一聲。
哪怕是他，此時心中也不由得暗暗感歎。
在趙構手中的南宋，還真的是從根子開始便爛光了的！
秦檜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其門生故吏多數也都被安置去了偏遠之地，沒有在朝中為官。
這種情況下，朝中的金人奸細竟然還能有這麼多人。
很難想象，當初秦檜為相，他桃李遍天下之時，整個大宋究竟還有幾人是忠心為國的！
“老夫知道的，暫時隻有這麼多了，餘者要麼是真心想要維持和平的，要麼便是站在江南士紳一派的官員。”
為了保命，湯思退直接忽視了嶽飛的嘲諷。
他幾乎是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是不是還差了些什麼？”
如果隻有這些，那嶽飛顯然是不夠滿意的。
“還，還有什麼？”
湯思退麵上有些心虛。
“你說呢？你身為金人的奸細，難道金人接下來會有什麼動向，會不與你說？”
嶽飛也是陡然間想到這一點的，險些就給這老東西糊弄過去了！
“沒，沒有。”
湯思退連連搖頭。
“金人隻讓我維持宋金之間的和平，他們也沒有其他更多的要求。”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嶽飛總覺得，這老東西在隱瞞著什麼。
不過……
他想了想，仙人的盤點中似乎未曾提及過這老東西，那應該不會是什麼大問題才是。
“將人帶回去，關入牢中，等候陛下發落吧。”
“今夜剩下的事還有很多，將名單上的人儘數拿下！”
天幕外。
看著嶽飛將事情一一安排下去，老朱反而陷入了沉思。
他也記得，湯思退應該是做了些什麼，後果還挺嚴重的來著。
是什麼……
“不對，這老東西犯的事，可遠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