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的永珹此時思考不了太多，聽著額娘的聲音，急忙抓住弘曆的手，抬頭紅著眼，“皇阿瑪，額娘好痛苦，兒臣可以進去陪額娘嗎？”
弘曆此時才壓下心中的殺意，腦子清醒了些，低頭看著永珹，抬腳，牽上他的手帶他離開這裡。
“放心，你額娘沒事，你先去替皇阿瑪照看你弟弟可以嗎？”
九阿哥保不了了，嘉貴妃可無恙。
弘曆也明白，有些事他也無能為力…
……他隻能儘力一試。
永珹聽到他的話，有了主心骨，慌亂的心加上那些許的責任感，又被弘曆安慰了幾句便跟著盛德去了永璿的房間照看弟弟，也會時不時去門口看看院裡的情況。
…
“跪下。”
弘曆冷漠地看著如懿這一批人。
如懿一時呆愣住，不可思議的看著弘曆。
皇上讓她跪？
對著啟祥宮寢殿的方向，讓她跪？
皇上不應該護著她，讓她先回宮暫避鋒芒嗎？
“姐姐，事發突然，先按皇上說的吧，若是無事姐姐也算是領了懲罰，算小懲大誡。”
海蘭小聲勸著如懿。
大庭廣眾的事，雖然和姐姐沒多大關係，但是到底是因為她們過來才會有這種事。
最終如懿還是跪下了。
翊坤宮來的人都跟著一塊跪。
弘曆一手背在身後，視線看向地上的血跡，還有不遠處的鞭子。
“李玉。”
不遠處的李玉應聲而來，跪下行禮。
弘曆：“翊坤宮掌事宮女，無視宮規，以下犯上，致使嘉貴妃早產，罪無可恕，處以鞭刑，直至嘉貴妃順利生產。”
“皇上！”如懿震驚的盯向弘曆。
弘曆：“皇貴妃還想如何？”
“是嘉貴妃身邊的貞婌對臣妾冒犯在先，容佩隻是性子直接了些，可她是為了臣妾啊。”
如懿的嘴說的一撅一撅的，頭上那大紅花耀眼奪目，步搖晃來晃去。
弘曆垂眸看向她。
“你可知道，若不罰她以儆效尤，便是你這個主子的過錯？”
如懿微微張著嘴，舌頭一動一動的…
她有何錯之有！
是皇上讓她徹查的，最具嫌疑的就是嘉貴妃！可沒有證據，就隻有從嘉貴妃身邊人出發，嚴刑拷打，到時定會證據確鑿！
“大阿哥！還未傳詔您不能進啊…”
“起開！”
永璜一把推開攔著他的盛遠，力氣之大，盛遠哎呦一聲後退幾步跌倒在地上。
弘曆看向聲音來處。
永璜不顧阻攔一路來到如懿身邊，看了一下情況之後對著弘曆下跪行禮。
“皇阿瑪，皇貴妃是為徹查兒臣額娘之事，若皇阿瑪有怨，請責罰兒臣吧。”
他說完便俯身叩首。
如懿眼神動容，看著身邊的永璜內心感動無比。
弘曆沒說話，就這麼站著。
很快舒妃帶著承乾宮的人也過來了，對著弘曆欠身行禮。
弘曆依舊一句話沒說，她們便維持著行禮姿勢。
沒多久舒妃自己起來，上前幾步關心地看著弘曆，“皇上，嘉貴妃如何了？不如臣妾替皇上進去看看？”
弘曆：“不用，你們跪著吧。”
舒妃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但弘曆已經轉身離開，無奈，她們隻能跟在皇貴妃後邊跪著。
翊坤宮的宮人還有海蘭跪著行動，給她們讓地方；以至於後來過來的嬪妃們，連情況都不知道，自覺一塊跪……
屋裡。
金玉妍手緊緊抓著被子，仰頭收著聲音痛哼著，她知道叫喊隻會喪失體力。
這是她的孩子！
房間另一處，甄嬛在軟榻上坐著，琅華和她坐在一處，蘇綠筠坐在另一邊。
魏嫣婉幾人站著，白蕊姬帶著陳婉茵和衛嬿婉坐在椅子上。
直到，
一個接生嬤嬤拿著給孩子用的東西進來行禮後，剛準備去床邊。
“等等。”魏嫣婉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幾個人也看向魏嫣婉，那嬤嬤也看向她。
魏嫣婉走到她身邊，翻看著她懷裡的東西，很快拿出一個小被子。
衛嬿婉眼神微不可察地變化一瞬，琅華看著那小被子感覺有點熟悉……
魏嫣婉拿著小被子抖了抖。
細小的蘆花肉眼可見的開始散落。
另一邊的琅華眼睛慢慢瞪大，手捂著心口處……
那接生嬤嬤疑惑道：“這不是奴婢們準備的啊……”
之前沒這個東西啊，她剛急急忙忙拿過來，就查了有沒有尖銳物品。
魏嫣婉將小被子撕開一個小口子，手指進去掏出來一些，“蘆花？”
她又看向接生嬤嬤，“這都腐壞了，您還是再去準備一個吧。”
她又將手裡的東西再塞回去，她就說剛剛嬤嬤給太後看的時候有腐壞的味道呢。
剛出生的孩子用這個也不好。
然而她沒注意到甄嬛她們的視線。
琅華手抓著甄嬛的胳膊，另一隻手來回比劃著，一時之間她竟然無法發出聲音！
“彆急彆急。”甄嬛拍著她的後背，“慢慢說，哀家在呢。”
琅華指著那小被子，雙眼通紅眼淚奪眶而出。
白蕊姬起身走過來，從魏嫣婉手裡接過，看了一下琅華的神色，又看了看手上的被子。
先吩咐接生嬤嬤，“你先去準備彆的。”
“是。”
白蕊姬再次看向琅華，“是二阿哥用過的？”
她記得當年二阿哥因蘆花引發哮喘導致薨世。
琅華狠狠點著頭，臉色和唇色都已經慘白。
“我去回稟皇上，您先壓壓情緒彆氣急攻心了。”白蕊姬說完就拿著那小被子出去。
甄嬛安撫著身邊的琅華，神色冰寒至極。
永璉有哮喘，因蘆花而去。
竟然還有人為存在……
魏嫣婉眨眨眼來到琅華身邊，伸手在她肩膀附近幾個穴位揉按著。
這是她和衛太醫學的按穴之法。
她記性好，穴位記幾遍就清楚了，衛太醫跟她講過日常所用，還給過她畫圖的醫書，都是關於穴位的。
很快琅嬛就緩過來一些，感覺能說話了，哭著看向甄嬛，“額娘，剛、剛剛那個小被子、就是、就是永璉去之前用過的、就是去之前用過的……”
她記得的！
甄嬛：“額娘知道了，放心，額娘和皇帝來查，看看究竟是誰，絕不輕饒。”
琅華連連點頭……
“不是…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