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逐字逐句看完,他不懂醫,可他們寫的很是詳細,他能理解那與之對應的解法法目前能達到的效果。
無論最終是否可以成功,初步攻破就代表有防範之法!
“好!”弘曆笑著,之後看向他們,“太醫院功不可沒,你們專心攻破,不要有壓力,無論最終是否成功,朕照樣會重賞太醫院,這次的賞賜容朕好好想想。”
衛臨俯身叩首。
“皇上,微臣不求其他獎賞,微臣隻想求皇上能庇佑微臣的小徒。”
“小徒?”弘曆下意識看向後方的李洱。
在甄嬛身後站著的魏嫣婉,眼眶開始濕潤…
衛臨:“是微臣的徒兒,魏嫣婉。”
哦,對!
弘曆一拍額頭,差點忘了這事了。
他剛想說些什麼……
“皇上。”
最前邊的齊汝俯身開口:
“這次是嫣婉幫了太醫院的大忙,起因是嫣婉前些日子來太醫院學醫,好奇之下嘗試藥草中毒。”
“當時李洱診脈完後就發現她的症狀和卷宗上記載的症狀極為相似,便叫了微臣等在值的所有太醫。”
“那日嫣婉以身試毒共五次,隻為讓微臣等詳細了解……”
他吐字清晰,將那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還有這幾日魏嫣婉去太醫院的所作所為,以及在醫院的太醫都在避免與她直接接觸的細節等。
說完這些之後,齊汝繼續說道:
“微臣沒有讓他們張揚出去,本是想著徹底攻破後再回稟皇上,以防最後一場空。可今日後宮之事發生,衛禦醫擔心徒兒,微臣等也極為擔心,便貿然過來求見。”
“嫣婉是很好的姑娘,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當她是師侄與師妹,討論醫學都是在多人見證中,她學習時太醫院會給她單獨的小房間,房門大開,所有人都能看到,並沒有傳言中那般不堪。”
“微臣等願以賞賜來換,求皇上庇佑嫣婉師侄。”
後邊所有太醫同時俯身叩首,“求皇上庇佑嫣婉師侄(師妹)”
…………
魏嫣婉低下頭,熱淚滴落在地麵上。
進忠走到她身前將她擋住,微微低頭回應著對著他媳婦看過來的目光。
魏嫣婉抬手用手帕擦著眼淚。
目光注意到進忠背到身後的手對著她動了動,魏嫣婉抬頭看了一下,映入眼前的是進忠的肩膀,將她擋的很嚴實。
她就低頭伸出手戳了戳他的手。
進忠將手張開,魏嫣婉嘴角就揚了起來。
小糖塊,帶包裝的那種軟糖。
這包裝是養心殿才有的。
她家進忠偷皇上的糖果。
魏嫣婉伸手拿出來,自己悄悄吃到嘴裡,又把糖紙塞回進忠手裡。
一邊擦眼淚一邊整理妝容,嘴裡嚼著糖,也不管那邊在說什麼。
好了之後,咽下糖,戳了戳進忠的肩膀,進忠就離開了她前麵。
眾人也看到了她那紅著的眼,隻不過神色已經恢複成合格宮女的模樣,她並沒有辯解,因為她無需辯解。
齊汝他們都已經站了起來。
弘曆見那護妻進忠離開,看向那兔子眼,內心感慨萬千…
人紅是非多。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有敵國人串通前朝或後宮搗亂。
原來是衝著他們夫妻倆來的。
他們已經處理了九分,剩下的一分就讓護妻進忠自己處理吧,解解氣也是好的,不然日後誰都敢算計算計。
這麼想著弘曆內心點點頭。
回到主位上坐下後,看著齊汝他們。
“你們的換取朕不同意,嫣婉本就無辜,且又立大功,太醫院的賞賜依舊會有,嫣婉……”
“傳朕旨意。”
所有人起身行禮,聽旨。
“慈寧宮魏嫣婉,即刻起,特封為太醫院九品吏目,不參與太醫院本身晉升製度,日常依舊在慈寧宮服侍太後。”
“待你們有結果後,朕再擬旨一並昭告朝堂。”
“既然是衛臨徒兒,記檔便正式掛於衛臨名下,和衛臨掛閒職一樣。其餘的你們太醫院私下商討,也教教她官員禮儀。”
所有人誰都沒想到啊!
這就封官了?!
竟然還是女子封官?還是太醫院的官?!
稀奇啊!
但他們回答的很快!
“微臣等謹遵聖旨。”
“臣妾等謹遵聖旨。”
魏嫣婉:“?”
進忠瞄了眼他那呆愣住甚至還歪頭的媳婦,走過去,拉住手腕,來到弘曆三人麵前,跪~
“奴才謹遵聖旨。”
“奴婢多謝皇上隆恩…”
魏嫣婉隻是反應過來要謝恩,所以她就謝恩了。
弘曆淺笑道:“夫妻一體,進忠也在禦前侍衛裡掛個閒職,回頭讓陳瑛給你辦了,不過你依舊還是負責現在的事。”
哎呦~
沾媳婦的光啊!
“是,奴才多謝皇上隆恩。”
…
*
大肆動蕩過後的皇宮,格外平靜又安逸。
大部分人恢複往常一樣,隻不過謹言慎行的人更多了。
處於輿論中心還涉及聖譽並活下來甚至被恩賞的人,備受矚目,可那夫妻倆一如往常。
也沒過多久刻意注意他們倆的目光便沒那麼多了,隻不過禮敬有加是真的。
熱鬨之地,除了各宮。
也就隻有那慎刑司了。
刑房中。
淩雲徹渾身傷痕累累、血跡遍布,他被坐綁在刑具上,腿放平被帶倒刺的細鏈綁著,嘴被堵住,那布已經被鮮血染紅。
可他的臉卻毫發無傷,隻不過慘白無比,脖子、手除了擦傷外,沒其他傷口,甚至被清洗過。
進忠端著一杯茶走過來,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
整理過外袍,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胳膊倚在扶手上撐著身體,側頭看向淩雲徹。
見對方醒了,進忠便對著他勾唇一笑。
淩雲徹的頭被固定著,看向進忠的眼神中是怒火與……恐懼。
他不明白,為何看著人畜無害的人,心裡這般陰暗狠毒,他受到的刑罰多到自己都不記得,可他連死都做不到。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淩大人,你說你咬誰不好,偏偏咬我夫人,你哪怕算計我,都不會有這麼一遭。”
淩雲徹努力要搖頭否定,可他已經體力儘失,若不是被綁著,他都不能坐。
進忠用茶蓋刮著茶香,細細聞了一下,雙眼微微眯起,滿足地淺抿一口。
他身上並沒有血跡,因為動刑的不是他;他並沒有慎刑司那些人的手藝,能給淩大人滿意的體驗。
所以他挑,他們行刑,他就看著。
而且他不想手上輕易沾染血液,尤其是淩雲徹的肮臟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