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離開後,婢女春禾擔心滿滿。

“娘娘,皇後若真的得了皇上的寵幸,您在宮裡的地位就不是獨一份兒了。”

嘭!帳中傳出悶響。

一隻床頭花瓶摔出帳幔,摔得四分五裂。

婢女春禾立馬收拾好碎片,並跪在地上。

“娘娘息怒!”

皇貴妃側坐在床上,一隻手攥著床褥,眼神陰惻惻的,目視前方,叫人瘮得慌。

“皇上怎麼可能寵幸她!”

一個早已不清不白的女人,還敢厚顏無恥的跟她爭寵,不自量力!

此時,其他幾位妃嬪聚在一處。

她們從未得到過皇上的寵幸,氣性沒有皇貴妃那麼大,但也並非毫無波瀾。

“哎!到底是皇後娘娘有本事,皇上居然真的答應了。”

素來討好皇貴妃的薑嬪看不過,嘲諷。

“那算什麼本事?就是拿皇貴妃娘娘要挾皇上!這樣的下作手段,我可做不來!等著看吧,皇上必然會厭棄了她!”

賢妃一如往日,不做評頭論足,

“入了宮,便都是姐妹,我們該替皇後娘娘高興。”

眾人互相看了眼。

高興是少有的。

她們有的,隻有羨慕、嫉妒,以及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鄙夷。

慈寧宮。

太後也是極為驚訝。

“你說什麼?皇上妥協了?!”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皇帝那麼強勢專製的一個人,居然會甘受要挾。

桂嬤嬤直歎氣。

“太後,皇上這都是為了皇貴妃啊。

“老奴也沒想到,皇上能為她做到這個份上。

“皇後這一步棋,算是歪打正著了。”

太後眼神微變。

“不是歪打正著,恰恰說明,皇後也是個不擇手段的聰明人。或許,對付皇貴妃,就該不要自個兒的臉皮,不畏人言。

“皇後這招是富貴險中求。”

普通臉皮薄的女子,做不到。

太後瞧了眼外頭的天色。

“太陽快下山了,永和宮今夜注定熱鬨了。”

桂嬤嬤聽出太後語氣中的落寞,勸慰道。

“太後莫心急,往好了想,皇後娘娘承寵,便是破了皇貴妃獨占聖寵多年的局麵。

“一旦開了這個頭,寧妃她們也能陸續跟著沾光了。”

太後總算有一絲欣慰。

“是啊。也該讓皇貴妃栽個跟頭了。”

黃昏落日,也是一番好景象,但隻有短短的一會兒。

很快夜幕四合。

禦書房內,帝王仍在處理國務。

眼瞅著時辰漸晚,大太監劉士良手持拂塵,躬身請示。

“皇上,今夜是去淩霄殿,還是......”

他言語委婉,並且也站在皇上這邊,認為皇後今日這做法太卑劣。

即便皇上已經應承,也不必今夜就臨幸皇後。

蕭煜用筆的動作一滯,如淵的眸子,仿佛藏著火山,隱忍不發,卻又蘊含危險。

筆尖張狂地收了個尾後,他拂袖而起。

“擺駕永和宮。”

劉士良趕忙跟上,內心一片惶惑。

什麼?皇上這就要去寵幸皇後娘娘了?

在南齊,妃嬪侍寢有兩種方式。

一是皇帝去妃嬪所居處,一起用晚膳,而後就寢,並留宿妃嬪寢殿內,第二日直接晨起上朝。

二是到了睡覺的時辰,由太監們將侍寢妃嬪運至帝王的寢殿——紫宸宮。

侍寢完,便再由太監們運送回去,沒有多餘的溫存,前後所留的時辰,通常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一般而言,前者是皇帝真心喜愛,後者是皇帝例行“公務”。

可若是皇後侍寢,則是第一種,哪怕皇上不喜歡皇後,也得親臨皇後寢宮。

劉士良內心怦怦跳,不曉得今晚會發生什麼。

畢竟他們這位皇上手段殘忍,說不定會一氣之下

正想著,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來。

“皇上!侍寢的娘娘到紫宸宮了!”

劉士良眉頭一擰。

什麼?皇後到紫宸宮了?

她在被禁足,怎麼還跑出來了?!

更何況,即便皇後不怕冒著抗旨的罪名,這也不合規矩啊!怎麼著也得先知會他這大總管,讓他有個準備才是。

他偷偷瞧了眼皇上的臉色,果然,皇上非常不悅。

蕭煜的眉眼間覆著一層寒霜。

皇後這是不想活了麼!就如此等不及要他的寵幸?看來她大婚那晚說什麼不會爭寵,都是假話!

果然,後宮裡的女人,都是這般。

到了紫宸宮。

“出去候著。”劉士良正緊跟著,前頭的皇上發話了。

他趕緊止步,退到寢殿外頭。

然而,他剛要關上殿門,便聽到女子的驚呼,以及皇上的冷聲質問。

“你是何人?皇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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