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顏說完,便呈上那些信件。
它們落在蕭煜手裡,被他一一拆開看了。
薛池和按察使定定地站在遠處,斂聲屏氣,不敢有一絲眼神交流。
尤其是薛池。
他不斷告訴自己——假的,都是假的,皇後和鳳晏塵在詐他!
嘭!
蕭煜將信拍在案桌上,冷厲的眸光滿含殺氣。
“你們兩個,跪下!”
兩人瞬間膝蓋一軟,絲滑地跪了下去。
隨後,宮人將信件放在他們麵前,讓他們自己瞧,是否冤枉了他們。
若是喊冤,就會讓人來比照字跡。
薛池一眼掃過去,頓感後背發涼,如芒在背。
這怎麼可能!
那些信,他分明藏得極好,沒人找得到。
薛池不死心,拿起其中一封信,來來回回檢查,懷疑是被人偽造的。
可越看越心慌。
真的!都是真的!
那他就真的完了
等等,這些信裡,都是對按察使汪大人不利的東西,他還有希望活!
薛池的腦袋迅速轉動,妄想絕境逢生。
但他高估了人在恐懼麵前的理智。
按察使看了信,身體直哆嗦。
雖說是往來信件,但這些都是薛池那邊的,絕大多數都是他所寫的!
他自己的字跡,自己認得出。
可恨的是,薛池為何會留著它們!他是傻子嗎!!
按察使控製著想掐死薛池的心,立馬磕頭。
“皇上饒命!皇上,臣一時糊塗,收了薛池的好處,明知薛池他......他當年害了鳳晏塵,臣沒有揭發他......臣貪財,臣認罪!”
薛池正在思忖如何脫罪,聞言,他頓時如墜冰窖,僵硬著,難以置信地看向汪大人。
這狗東西!居然這麼快就把他給賣了?
皇上還沒開始審,他們都還有退路啊!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幾乎都在鳳九顏的掌控之中。
她麵色冷淡地看著,將薛池的震驚憤怒儘收眼底。
薛池此時在想什麼,她很清楚,
如果他們都足夠鎮定,還有生路可走。
比如,都隻承認後麵做的那些貪贓之事,默契地把兩年前的事牢牢捂住,打死不認。
但,壞就壞在,人性自私,在緊要關頭,最先想到的都是保全自己。
那些信都是薛池收集起來、用來拿捏按察使的,上麵都是些對按察使不利的東西,比如,他收受薛池的好處,以及他吩咐薛池辦的那些醃臢事。
是以,按察使比薛池更著急脫罪,而承認貪財受賄,他頂多是知情不報,總比承認是當年那件事的主謀強。
鳳九顏視線微涼,要看薛池還能如何狡辯。
薛池劇烈搖頭。
“皇上,臣沒有......臣從未和汪大人說過當年的事,臣更加沒有害鳳晏塵......”
蕭煜麵上覆著濃濃戾色。
“欺君,罪加一等!”
薛池頓時被震懾住,心裡發慌,全身麻冷。
再看那些信,他愈發覺得眼前發黑,仿佛那些字都活了過來,圍著他轉。
按察使也暗中對他使眼色,企圖讓他認下一切。
他已經走進死路了,沒得退了
咚——
薛池往前一趴,磕了幾個響頭。
“皇上!臣認罪!臣一時糊塗,臣是受了汪大人的挑撥啊!”
按察使不可思議,怒視著薛池。
“本官何曾挑撥你?挑撥你什麼了?
“薛池,你可要想清楚再說!彆像條瘋狗似的亂咬!本官唯一做錯的,就是收了你那些銀子,幫你隱瞞秘密!
“那也是因為,本官看你是個孝子,不忍見你坐牢,以致你家中老母無人照顧!”
他這話頗具威脅意味。
可他看錯薛池了。
薛池才不是什麼大孝子。
他是為了沽名釣譽。
甚至當年能得以告假,也是因為他給他娘下了藥,誘使她的病情加重。
橫豎都是一死,薛池隻想著減輕自個兒的罪名,把過錯推到按察使身上。
他挺起上半身,仿佛視死如歸。
“皇上,是汪大人看鳳晏塵不順眼,所以借微臣的手,除掉鳳晏塵。
“那秘密路線,是微臣告訴汪大人的,之後的事情,都是汪大人一手安排,他太謹慎了,哪怕是在這些信件上,也沒有具體提起他做的那些事。
“但您看,去年七月的這封信上,他說,‘鳳晏塵自視甚高,那便是得罪本官的下場,隻要你識時務,本官會一直護庇你’,這些,還有這些,都能證明,他汪大人才是主謀啊!
“微臣之所以留著這些信,就是怕有朝一日汪大人反咬微臣,這是微臣留著保命的啊!”
薛池這番話聲嘶力竭。
按察使也沒有坐以待斃。
兩人狗咬狗一般,在殿上大吵起來。
鳳晏塵的眼神充斥著恨意。
他們這二人狼狽為奸,害死他那麼多弟兄,如今卻還不知錯!
此時,貴妃也冷眼看著兩人。
按察使她不管。
薛池做了參將後,沒少往她這兒送好處,也為她做過一些小事。
她得保他。
若是保不住,那就殺了他!
她正在思索該如何做的時候,高位上的蕭煜突然厲聲下令。
“拖出去,淩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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