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湖邊的涼亭內,微風習習。
如此美麗寧靜的景致,卻無法撫平帝王的慍怒。
蕭煜背對著鳳九顏,麵朝禦湖,負手而立。
他嗓音冷沉,如同墜著冰坨子。
“皇後胡言亂語慣了,該下水清醒清醒。”
鳳九顏頗為鄭重地回。
“臣妾以為,皇上不願對太皇太後妥協,按照太皇太後的要求寵幸靜貴人。情急之下,便挑了個一勞永逸的說法。
“若是臣妾會錯意,臣妾這就去向太皇太後解釋清楚,說您早已痊愈......”
蕭煜視線逼仄陰惻。
痊愈什麼?他本就沒病!
她現在跑回去亂說一通,隻會是越描越黑。
“行了!”
蕭煜生氣歸生氣,卻也不得不承認,皇後在皇祖母麵前那麼一說,確實給他省了不少事。
雖說是自損八百的做法,他也得信守承諾。
“宮份一年的處罰,免了。”
鳳九顏不喜不怒。
“是。”
芳菲殿。
慕容嬋侍弄著花瓶裡的鮮花,婢女秋紅站在一邊打扇。
秋紅是慕容府的家生子,柳絮被打入刑者司後,秋紅便成了慕容嬋的心腹大宮女。
她對宮中的情況早有了解,滿懷期待道。
“貴人,皇後得以和皇上圓房,就是太皇太後促成的。
“咱這位皇上瞧著冷酷無情,其實最有孝心了,對太皇太後可謂是言聽計從。
“她既然說,定會讓皇上寵幸您,肯定就是她一句話的事兒。”
如今皇上已經去了萬壽宮,說不定一會兒劉公公就會來芳菲殿傳話,讓貴人準備晚上侍寢了。
在宮裡,還得是靠得住人才好。
慕容嬋剪下一朵已見枯萎的花,麵色嫻靜從容。
“隻盼著太皇太後回宮享天倫之樂,莫要因為我的事,弄得她老人家心煩。”
秋紅恭聲道。
“貴人,太皇太後最大的心願,便是慕容府能重回榮妃在世時的榮耀。何況以您的才貌,若是不能得寵,真是暴殄天物了。”
慕容嬋手裡捏著剪下的花。
“此事急不得。
“如果皇上隻是為了應付長輩,勉強寵幸,於我何益呢?更怕適得其反,連累太皇太後也遭到皇上的厭煩抵觸,那我們便失去一大仰仗了。”
秋紅麵有憂愁。
如此說來,太皇太後幫這個忙,便是倒忙了。
“貴人心裡可有主意?”
慕容嬋緩緩道。
“花無百日紅,並且,南齊崇尚女子無才。
“僅憑著才貌,抓不住男人的心,何況是見慣各樣美人的一國之君?
“想走進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打開自己的心,接納、包容、敏銳。”
秋紅見貴人胸有成竹的模樣,心緒便不再沉重。
慈寧宮。
寧妃陪著太後禮佛,心神不定。
太後看出她坐立不安,便乾脆讓她起來說話。
“姑母,現在後宮都傳開了,太皇太後是回來給靜貴人撐腰的,今日還將皇上叫去萬壽宮,要皇上寵幸靜貴人。
“就怕皇上真的會聽太皇太後的話。”
太後笑了笑。
“帝後圓房,那是祖宗規製,皇上推拒不得。如今這靜貴人,就完全是太後的私心了。你真當皇上公私不分呐。”
寧妃仍然愁眉不展:“可就怕皇上真的喜歡靜貴人,您是沒瞧見,靜貴人和榮妃像極了,不止是臉,言行舉止都很像。”
太後表現得不以為意。
“過猶不及。皇上何等精明?
“後宮那麼多與榮妃相似的,他為何獨寵淩燕兒?還不是因為其他人刻意模仿榮妃,隻有淩燕兒,像,又不像,保持那樣的分寸感,讓皇上欲罷不能。
“琇琬,總之一句話,你記住,皇上厭惡心機深沉的女子,那些刻意使手段爭寵的,絕對討不到他的好,懂嗎?”
寧妃如醍醐灌頂。
“姑母的意思,我明白了。”
太後語重心長地勸道,“你若真的明白,就該去向皇後取取經。”
寧妃頗為不服。
“皇後?姑母,您總是高看她,在我看來,皇後不過是運氣好,同樣不得皇上寵愛,如果她不是皇後,沒有金印......”
太後怒其不爭地打斷她的話。
“但她穩坐皇後之位,還從淩燕兒手裡奪下了金印!
“琇琬,你怎麼還沒看明白?皇後不是個一般人哪!當初她初入宮時,那些關於她失貞的流言蜚語,換做任何一個人,早就被壓垮了。
“彆的不說,就淩燕兒被流放一事,你還沒看清皇後的手段嗎?
“哀家讓你多與皇後走動,不止是要你多學,也是要你盯著她一些,知己知彼,才能戰勝對方,你現在對皇後,根本是一無所知。恐怕她早已在私下把你們摸透了!”
寧妃聽完這番話,才知曉太後的苦心。
尤其現在多了個靜貴人,有太皇太後的庇護,或許不日就能成為新寵。
她也需要拉攏自己的勢力了。
“姑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寧妃站起身行禮,眼底深藏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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