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後，鳳九顏那雙眼睛泅著點點猩紅。

師父的兒子——真正的孟行舟，早就死了。

那是師父師娘最大的痛。

這姓孫的，該死！

孫將軍立即爬起來，不可置信地望著鳳九顏。

“你......你敢踹我？！”

其他將領都和孫將軍站在一處，“孟行舟，我們好歹都是你長輩，你......”

“踹得好！”孟夫人忽然走來，帶著一身更深露重的寒意。

孟將軍看夫人來了，趕緊站過去。

“夫人，這個時候你就彆添亂了。”

孟夫人推開丈夫，走到鳳九顏身邊，麵對那幾位咄咄逼人的將軍，冷蔑一笑。

“我們行舟除暴安良，哪裡做得不對？倒是你們，是非不分。打下川城，就行那土匪之事，敗壞我南齊將士的名聲。

“行舟，你這就上書給皇上，讓他知道知道，這些兵是個什麼德行！”

鳳九顏沉聲道。

“是，母親。”

眾人紛紛和孫將軍分開。

“孟夫人、少將軍，誤會，我們可沒有做那等事。”

孟夫人的笑容又變得溫柔，變臉比翻書還快。

“那就最好了。”

其他人趕忙離開，隻留下孫將軍一人。

孫將軍捂著被踹的腰腹，眼中滿是憤恨。

“你們欺人太甚！”

鳳九顏臉色冷然。

“南部軍，即刻退出川城。”

一聽這話，孫將軍暴跳如雷。

“憑什麼！我們一起打進來的，眼看就能立下頭功了，現在趕我們走？老子不走！”

鳳九顏一把揪住他衣領，麵具泛著寒光似的，凍結一室暖意。

“滾。”

隻一個字，叫人不寒而栗。

好漢不吃眼前虧，孫將軍氣呼呼地離開。

但要他真的退出進攻梁都的戰事，他鐵定不能答應。

回到自己的營帳，軍師為他出主意。

“那孟行舟有統領全軍的大權，不能和他硬碰硬。

“這就要進攻梁國皇都了，我們絕不能將功勞拱手讓人。”

孫將軍的眉頭緊擰成“川”。

的確，官大一級壓死人。

皇上把帥印交給孟行舟，孟行舟要他南部軍退出川城，他們就得退，否則就是違抗軍令、不敬皇上。

他壓下心中盛怒，穩住情緒後，問軍師。

“孟行舟脾氣大得很，你有什麼法子，能讓他收回軍令？”

軍師眼神狠絕。

“大義滅親。”

孫將軍瞳孔一顫。

“你的意思是......不行，那可是我親外甥！”

軍師勸道：“若將軍下不了決心，南部軍便隻能打道回府了。再說了，將軍，如何處置，還不是您說了算嗎？隻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

孫將軍緊握拳頭，狠狠地捶向桌子。

“對！你說得有理！”

傷員營帳內。

那被閹割的南部軍——孫將軍的侄子陳盛，此時還想著舅舅能給自己出口惡氣。

瞧見舅舅過來，陳盛立馬問。

“舅舅，您教訓過孟行舟了嗎！他竟然這麼對我，根本沒有把您放在眼裡！您一定要讓他給我下跪賠禮，還要狠狠地參他......”

啪！

突然迎麵就是一記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陳盛一臉茫然，“舅舅？你乾嘛打我？”

該打的是孟行舟啊！

孫將軍急赤白臉地怒吼。

“你這不成器的東西！我讓你們安分地待著，你倒好，帶著一幫人出去胡作非為！

“我當初就不該帶你出來！

“現在整個南部軍都要被你連累了！你說你該不該打！”

說完，孫將軍就把人從病榻上拽起來，拖到外麵。

一起被拖來的，還有那幾十個——昨日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南部軍。

孫將軍隨即當著眾人的麵，宣布。

“我孫德芳管教無方，讓手底下的士兵給南部軍，乃至整個南齊大軍抹黑了！

“軍紀如山，若再有不服管教者，下場就當如此！

“來人呐，繼續打！一百軍棍，一棍都不能少！”

一百軍棍，這是要他們的命！

陳盛大驚，趴在地上，抱著他的腿。

“舅舅！我可是您親外甥啊！我不想死......舅舅，救我！是不是孟行舟，是他逼您這樣做的嗎！您看看我，舅舅，我會死的啊！”

孫將軍冷著臉，一副斷親絕情的模樣。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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