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顏推測。
“南山王以為,送入九重塔的惡人,是為了滋養鳳脈,其實不然。
“當年太祖皇帝為平息玉石碑的煞氣,需以活人獻祭。
“是以,給那些惡人們換上王公貴族的衣著,以此換取皇室子弟的平安。”
至於為何要選那些惡人,一來,太祖皇帝還有良知,覺得這些人左右是十惡不赦,怎麼死都是便宜他們。
二來,九重塔裡關押著罪大惡極的案犯,遂絕了那些尋寶之人的心思,令他們避而遠之。
蕭煜點頭,認同她這猜想。
“太祖皇帝並未與南山王說實話。以至於,南山王一脈直到如今,仍然以為他們守的是鳳脈。”
鳳九顏語氣淡然。
“這是人之常情。
“身為帝王,定不想讓世人覺得,他會害怕一塊石碑。”
說到此處,她便不得不提起另一件事。
“淮煦說,那楊連朔是陳國後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複國,想來他盜取玉石碑,也是為了征戰之用。”
蕭煜眉峰一斂。
淮煦?
她叫得可真親熱。
蕭煜的不滿化為幽怨。
不過,他這會兒考慮更多的,還是正事。
陳國。
他腳下這江山,在南齊以前,便是陳國。
但這陳國都亡了兩百多年了,居然還有人賊心不死,妄圖複辟,
本以為天龍會隻是江湖魔教,頂多和他某個兄弟暗中勾結,逼宮篡位。
如今扯上陳國,那便是大事了。
“如此密事,段淮煦又是如何知道的?”
蕭煜這話裡多少摻雜著質疑。
他生性多疑,難免如此。
隨即,他又問。
“他那個弟弟為了救人,蟄伏於天龍會,朕是知道的。
“段淮煦呢?
“他和天龍會,當真沒有半點關係?”
鳳九顏並未和蕭煜細說過段淮煦的事。
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他也曾是天龍會的人。”
蕭煜眉頭忽皺。
“如此說來,他當年接近你,便是蓄意而為?”
他一猜就透。
鳳九顏沒有否認。
蕭煜霎時就氣笑了。
“你早知道?
“鳳九顏,你就是為了這麼個男人去犯險?
“他騙了你,你卻對他難忘舊情,你......”
人比人,氣死人。
他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有無儘的怒火。
“他時日無多了。”鳳九顏答非所問。
蕭煜有些抑製不住自己的慍怒之情。
“所以呢?
“就因為他快死了,他對你的欺騙,你都可以不計較了?”
她自然是在意的。
她想要的感情,從來都是真誠以待,不欺騙、不隱瞞。
她允許對方有缺點不足,但他們得是彼此信任的。
段淮煦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和她坦誠相告,要知道,他們當年都打算成婚了。
她當然也清楚,他不說,是怕她找去天龍會,怕她受到傷害,也怕她因此離開他。
但無論如何,那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他給她的,都是自認為對她好的。
若是他一開始就講明,而不是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那他們不至於鬨成如此境地。
天龍會要殺她,她可以提前防範,大不了,她離開北境,和他隱姓埋名,行走江湖。
所以有時候,她真不知道段淮煦是怎麼想的。
不止是隱瞞身份這件事,還有他假死一事。
他為何不信她能自保,也能護住他呢?
為何那麼輕易的就跟天龍會走了。
他是為她免了一時的傷害,可又何嘗不是給她留下一輩子的枷鎖。
她始終活在他為她死的愧疚中,如何能按照他所想的——幸福地活下去。
他未免將她想得太沒心沒肺。
所以,對段淮煦,她喜歡過,憐惜過,也埋怨過。
但,這些話,她不能對任何人說。
尤其對段淮煦。
她隻希望,他人生最後一程,不要留下遺憾。
何況,他這些年並不好過。
若不是為了那五年之約,他不必強撐到現在。
他對她的付出和犧牲,她都看得見。
感情上的是非對錯,很難論斷清楚。
蕭煜沉了沉氣,曉得她心裡有成算,不再多言。
段淮煦時日無多,他等得起。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不能將鳳九顏推遠了。
“好,你如何做,朕不乾涉。”
王府外,一道身影掠過。
那人正是染秋。
她看見段淮煦活著被救出,眼眶泛著熱淚。
“淮煦哥哥。等我。”
事情還未結束,等她解決完一切,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段淮煦,是她的!
次日。
鳳九顏和東方勢去九重塔察看,要確保那楊連朔逃不出亂石堆。
王府內。
蕭煜推開隔壁的房門。
段正在喂段淮煦喝藥,看到蕭煜,當即警惕起來。
“你來乾什麼!”
莫不是趁著鳳九顏不在,想弄死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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