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兒小小的皮包骨似的手腕上,密密麻麻的,有著數十個小黑點。
而且,小黑點下麵,皮膚上淤血造成的成片的紫烏,幾乎覆蓋了整條手臂。
那每個小黑點,都是一個針眼!
難怪!
難怪鄭謙剛剛說要給玉兒做檢查的時候,對方能嚇得身體都在顫抖起來了。
她心底太恐懼了!
鄭謙強忍著怒火,慢慢的感應著玉兒手腕上無比虛弱的脈象。
段嶽在一旁,斷斷續續的道,“鄭局長,玉兒是三個月前發病的,忽然發燒,然後頭動不了,不能抬起,也不能低頭,還有她的手腳也不聽使喚了,隻有喉嚨中,可以聽到濕漉漉的痰鳴聲,但她神誌清醒,可以聽到我們說話,隻是不思飲食,不喜歡吃東西!”
“我們來到醫院,診斷是脊髓前角灰白質炎……”
鄭謙沒說話。
默默的收了脈,然後看向段嶽,“你們有這幾個月的孩子開藥打針的方子和住院診斷憑證嗎?”
段嶽點了點頭,“有,從玉兒住院的那天,我們就都留著在呢!”
說著,段嶽從背後有些舊的帆布包裡麵,取出來一疊紙,全都是玉兒在縣醫院打針和開藥的單據。
鄭謙剛接過來。
旁邊的蘇世平忽然喊道,“姓鄭的,我告訴你,就算你是衛生局的局長,今天你敢打我,卸了我一條胳膊,我一定會讓我哥撤了你的職的!”
鄭謙懶得搭理對方。
他隻是默默的翻著手上的單據。
越往下看,他的臉色,越發的瘮人。
就連一旁的梁廣基和張濤,都意識到了什麼似的,低著頭,臉色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鄭局長,這些……有什麼問題嗎?”段嶽不是傻子,他能夠看到鄭謙的臉色不太好。
鄭謙沒說話。
他忽然轉身朝著蘇世平走了過去。
那一刻。
蘇世平嚇得躲閃,急忙讓兩個警察擋在了他的麵前。
“你們讓開,這裡的事兒,和你們沒關係!”鄭謙盯著那兩名警察道。
兩名警察遲疑了一下,想起鄭謙先前說的,讓雷所長來處理的話,還是退到了一旁。
“啪!”
鄭謙抬手一巴掌就招呼在了蘇世平那肥膩的臉上。
蘇世平整個人一歪,嘴裡一顆帶血的牙齒都崩飛了出去,根本就站不住了,直接一頭栽倒在地。
鄭謙拿著手裡的單子,狠狠的摔在蘇世平的臉上。
“姓蘇的,我踏馬今天告訴你,彆說你哥隻是這涇江縣的縣委書記了,就是這南雲市的市委書記,老子今天也要辦了你!”
鄭謙一隻腳,踩在蘇世平的身上,如此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對方,“我想問問你,你踏馬還是人嗎?為了賺錢,把一個四歲的小女孩當搖錢樹?你給她用的都是什麼藥啊?”
蘇世平嘴硬道,“什麼搖錢樹,我那是在給她治病,脊髓前角灰白質炎,本來就是一個棘手的病症,哪有那麼容易治好,而且,他們家屬自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病情怎麼好?我隻不過是多用了點藥而已!”
“啪!”
鄭謙大怒,一腳狠狠的踩了下來。
“哎喲!”
蘇世平疼的像是一條肥蛆蟲似的在地上扭動。
“多用了點藥而已?你當我看不懂你開的這些藥方嗎?”
鄭謙氣衝衝的從地上撿起來一張,摔在蘇世平的臉上,“你踏馬自己看看,這張藥方上麵的是治療什麼的?這是治療心臟病的!”
“還有這張,這是治療風濕的!”
“那張,這張,還有那幾張,這是治療冠動脈硬化的!”
“這個是治療肺炎的,這個是治療肝炎的,你還敢說,你是在給玉兒治病?你踏馬這是在害人!”
蘇世平有些傻眼了,他也沒想到,鄭謙居然這麼不好糊弄,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他辯解道,“我……我沒有把那些藥打到她的身體裡麵去!”
“我當然知道你的把戲!”鄭謙冷冷的道,“你要是真的把這些單子上麵的藥,全打到玉兒身上去,她早就死了!”
“你開了這些單子,而且專挑進口的貴重藥下方,結果給玉兒打的,不過是普通的生理鹽水和葡萄糖罷了,至於他們家屬交了的買藥錢,最後全都落到了你的口袋裡麵,是嗎?”鄭謙質問道。
他之前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就聽說過這種事兒。
有些醫院的醫生,為了糊弄那些不識字的孤寡老人,把一個小毛病故意說的嚴重。
然後給對方開各種進口貴重的藥,等對方交了錢之後,卻暗中把那些藥給留下來。
然後給對方打的針,隻是普通的生理鹽水加葡萄糖。
而等到真正要用那些進口貴重藥的病人來看診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再把前麵那些人付過錢,結果被截留下來的藥,賣出去。
但這二次賣出去的錢,卻不經過醫院的賬目,而是進了他們自己的口袋。
這種做法,在之前醫院電腦記賬係統還沒普及縣區基層醫院,出現的還是比較多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蘇世平沒話說了。
但是一旁的段嶽,洪單益和徐厚三人卻忍不了。
“鄭局長,你說什麼?這姓蘇的,給玉兒開的藥,全都是假的?實際上給玉兒打的,隻是生理鹽水和葡萄糖,而真正的被他開的那些藥,則被轉賣了?”段嶽情緒有些激動的問道。
鄭謙點了點頭。
“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老四徐厚本來就衝動,一聽到這話,哪裡還忍得了啊,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躺在地上的蘇世平根本就躲不了,當即被踹的飛出去好幾米,直翻白眼,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老三洪單益也紅著眼,要上去補刀。
鄭謙急忙攔住。
洪單益看也不看,直接推開鄭謙。
好在二哥段嶽速度更快,擋住了洪單益,“住手!”
“二哥,我怎麼住手啊?這王八蛋,騙了我們那麼多錢,我就不說了,可是她耽誤了玉兒的病情啊,要不是他耽誤了這麼幾個月,說不定,玉兒早就好了!”
老三洪單益眼淚淌落,大聲喊道。
二哥段嶽的眼眶也有些發紅。
但他還是道,“今天我們能知道這些,多虧了鄭局長,我們……一切聽他的!”
鄭謙的心底也不是滋味。
他對段嶽道,“你放心,我以衛生局局長的名義給你們保證,這件事兒,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們一個交代!”
老四徐厚道,“你讓我怎麼信你?彆以為我們不知道,這姓蘇的,是縣委書記蘇世權的弟弟,你這個衛生局局長,敢查嗎?怎麼查?”
老三洪單益和二哥段嶽也看著鄭謙。
鄭謙笑了笑,然後指了指地上渾身是血的蘇世平,“你覺得,我都已經把他打成這個樣子了,還在乎他哥是誰嗎?”
段嶽,洪單益和徐厚三人全都啞然。
鄭謙打了一個電話,給許玲慧的。
“許主任,從局裡帶人來縣醫院,我們有些事兒,需要調查一下!”
許玲慧的動作還是很快的,直接找了幾個乾事兒信得過的人來了。
張濤苦笑著上前,“鄭局長,這件事兒,你真的要查嗎?這裡麵可……”
“張濤,你早就知道這裡麵有事兒對不對?”鄭謙打斷張濤的話,反問道。
張濤沒有否認。
鄭謙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但我也告訴你,我做這件事兒,你彆給我扯後腿就行,若是讓我知道,就是你叔叔是張聞,他也護不住你!”
張濤臉色一凜,急忙道,“鄭局長,我不是這意思!”
“我不管你什麼意思,你現在回去局裡吧,這裡的事兒,不用你管了!”鄭謙擺手。
張濤臉色有些難看,遲疑片刻,還是離開了。
許玲慧帶來的衛生局的人,動作還是挺快的,再加上鄭謙這邊已經控製了蘇世平,而王小玉,也就是王騰女兒的病情案例,就是一個最大的突破口。
人證,物證全都齊全了。
而且,在調查過程中。
鄭謙還發現,這樣的事兒,根本就不止王小玉一例,至少有十多例。
甚至不僅如此。
蘇世平還涉嫌賣假藥,以次充好,中間還出了一條人命,是一個三歲的小男孩,沒救過來!
看著那累累罪證,鄭謙的胸膛,像是塞著一塊石頭。
“梁廣基,你就是這麼當院長的嗎?這些事兒,你能說你不知道?”
蘇世平已經被控製了起來。
梁廣基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知道,鄭謙這是動真格的了。
鄭謙本來就跟縣委書記蘇世權不和,這次抓到了蘇世平的把柄,不可能輕易罷休了。
“鄭局長,我知道蘇世平的所作所為,可我……”梁廣基沒說下去了。
鄭謙扔過去一支筆和一張紙。
“你把你知道的所有詳細的內容,全都給我寫下來,我可以算你戴罪立功!”
梁廣基頓了頓,歎了一口氣,然後拿起了筆,寫了起來。
足足半天後。
鄭謙看著麵前辦公桌上堆積起來的證據,他的臉色有些複雜。
也就在這時。
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喂,我是……”
鄭謙一句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怒吼。
“姓鄭的,誰給你的權利去查縣醫院的?誰給你的權力抓人的?我告訴你,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現在,立刻馬上把蘇主任給我放了,蘇書記那邊已經知道了消息,他已經動怒了!”
鄭謙聽出來了。
這聲音並非彆人,而是涇江縣副縣長,主管文衛的黃隋,也是鄭乾的頂頭上司。
衛生局的一切工作,都是直接向他彙報的。
而今。
鄭謙卻沒有給他打過招呼,就直接把縣醫院查了個底朝天,還把蘇書記的弟弟給抓了。
黃隋能跟鄭謙客氣才怪了!
鄭謙把話筒拿開距離耳朵遠了幾公分,聽到那頭黃隋的聲音沒了。
這才道,“黃縣長,恕我不能從命,蘇世平草菅人命,私吞錢款,已經是犯罪了,就算他是蘇書記的弟弟,犯法也該處理!”
“你……”黃隋氣急,就要破口大罵。
但鄭謙那頭更絕,啪一聲,直接掛斷了!
聽到那頭掛斷的聲音,黃隋差點沒氣得兩眼一翻,當場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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