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市,招商局大樓。
晚上七點。
局長辦公室內,黑漆漆的。
但是若是借著窗戶外麵的微光,仍舊可以看清楚。
在門後的角落裡,蹲著一個人影。
是阮輕舟。
她現在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阮輕舟背靠著角落,雙手抱著膝蓋,目光無神。
直到,手機被一條騷擾短信點亮,她才慢慢回過神來。
阮輕舟頓了頓,強撐著身體,過去拿起了手機。
片刻。
她撥通了一個電話。
“邵副市長,我是阮輕舟!”
邵冠開並不意外,“阮局長,你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鄭副局長,沒有受賄!”阮輕舟的話語,素來簡潔。
邵冠開沉默了。
阮輕舟繼續道,“運維化工是我們海明市的重點招商項目,現在卻被人做文章,惡意陷害鄭副局長,邵副市長,這件事兒,市領導就不管嗎?”
邵冠開沉吟了一下,道,“阮局長,這件事兒,不是你我能插手的,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除了靜觀其變之外,彆無他法!”
“什麼意思?”阮輕舟皺眉。
“匡市長和陳書記,都在看著這件事兒呢!”邵冠開隻是說了一句,然後不等阮輕舟繼續開口,就掛斷了。
阮輕舟愣了。
辦公室裡麵漆黑,她也隻是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複雜和難看。
她明白了邵冠開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今天鄭謙遭難,雖然是陸俊華一手設計的。
但他卻同樣誤打誤撞的進入了派係鬥爭之中。
整個海明市的人都知道,海明市市委書記範振遠,是站在匡市長那邊的人。
市長匡國文和市委書記陳崇璞,兩人的政治意見相左,這也是海明市官場之上,人儘皆知的事情。
曾經一度,市紀委幾乎全都被匡國文一派所控製。
陳崇璞紮根海明市,經營了多年,才安插了一個市紀委副書記進去。
市紀委副書記名叫夏光山,是陳崇璞一手扶持起來的。
於是,市紀委的局麵,在匡市長和陳書記之間,慢慢的就形成了一個極其微妙的平衡。
這次抓走鄭謙的市紀委監察三室的主任陸俊華和副主任羅躍,就是市紀委副書記夏光山的人。
而且,他們這次是秉公辦案,也有證據的。
陳崇璞作為市委書記,若是下場,這讓匡國文市長那邊怎麼想?
所以,市裡麵的一二把手,在這件事兒上,都極其默契的選擇了旁觀。
任由市紀委那邊自行解決鄭謙的這件事。
因為最後無論誰出手,另外一方,都必定不會滿意。
如此一來,海明市一二把手的派係之爭,原本平衡了多年,恐怕也會再度被打破了。
但同樣的。
陳崇璞和匡國文這兩位海明市的一二把手,也不是傻子。
派係鬥爭的平衡要保持,對於海明市的經濟發展,有著極大促進作用的運維化工,也不能放棄。
阮輕舟也算是一個久經官場的老人了。
她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運維化工極有可能最後沒事兒,畢竟這關乎海明市的經濟發展,這次賄賂風波,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敲打董維一番,也讓他明白,在海明市是誰說了算的。
而鄭謙,明明是拉來了運維化工的大功臣,麵對陸俊華的惡意陷害。
市領導那邊,為了保證派係鬥爭的勢力平衡,從而選擇了旁觀沉默。
最終,隻能犧牲鄭謙一個人了。
這樣說,或許對於鄭謙個人來講,有些殘忍和不公了。
但是對於海明市,以及市領導而言,卻是無所謂的。
不就是一個招商局的副局長嗎?
沒了一個鄭謙,還可以選下一個王謙,周謙……
總之。
鄭謙拉來了運維投資,他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至於結果如何,誰在乎?
說白了。
也是因為,一個鄭謙的價值,在市領導麵前,遠沒有維持派係鬥爭的勢力平衡來的重要,所以他們才會對這件事兒選擇置之不理的!
誰讓鄭謙才剛來海明市不到一個月呢?
毫無根基罷了!
阮輕舟想到這裡,不禁可悲的笑了起來。
……
海明市市紀委大院。
門口有著警衛看守。
正前方的一幢大樓,是市紀委的辦公樓,而在市紀委後麵的還有一幢灰色的小樓,這裡是市紀委負責關押和審訊的地方。
裡麵有些特殊的房間,所有的東西,全都用軟皮革包裹了起來,而且,有專人二十四小時盯著。
就算是想自殺也不可能。
很快。
樓道內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製服,麵容姣好的女子,來到了其中一間房門口。
然後對門口看守的人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和手上的蓋著紅章的文件。
看守的人,仔細核查之後,才打開了門。
但卻沒有離開,依舊是站在門口。
鄭謙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沈知夏就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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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謙聽到門口的動靜,睜眼看去,臉上有著笑容浮現。
沈知夏眉頭一皺,有些嗔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的出來?”
鄭謙依舊傻樂著。
“當然笑的出來啊,因為我知道沈姐肯定會來看我的!”鄭謙道。
沈知夏白了一眼鄭謙,“餓壞了吧?”
說著,她把手上提著的一個保溫飯盒拿了出來,推到了鄭謙的麵前。
飯盒在剛剛進入這幢大樓的時候,下麵的人就仔細檢查過,確認沒問題,才讓送來的。
當然。
一般人是不可能讓送的,但沈知夏,顯然不是一般人。
“還是沈姐就心疼我啊!”
鄭謙也不客氣,拉過飯盒就吃了起來。
當然。
他也知道,這飯盒裡麵的東西,肯定不是沈知夏自己做的,她壓根就不會做飯。
而這飯盒裡的菜,明顯是大酒店的味道,做好後打包來的。
但即便是這樣,鄭謙也能夠從中吃到沈知夏的心意。
“沈姐,我能這麼快從審訊室被放回來休息,是你找人了吧?”鄭謙問道。
沈知夏並未否認。
鄭謙先前被羅躍帶回去之後,就開始了審訊。
但鄭謙壓根就不承認,羅躍最後也火了,直接都吩咐開始用上一些特殊手段了。
但還沒來得及,就來了一個人,讓羅躍暫停審訊,然後送到了這邊的休息室來了。
鄭謙當時就想到了,能做到這些的,隻有沈知夏的。
畢竟,沈知夏自己就是市紀委的。
而且,鄭謙被抓之前,沈知夏其實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隻不過晚了一步罷了。
再者。
鄭謙也不傻,沈知夏能夠獲得上次黨校進修培訓的名額,甚至和省政法委書記錢伯源的關係都不一般,再加上,鄭謙可記得,當初過年的時候在寧興村,沈知夏就問過鄭謙要京官不要。
綜合種種,隻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出來,沈知夏的來曆,肯定不簡單。
隻不過,鄭謙沒有去探究罷了。
沈知夏也沒有解釋太多,她一邊看著鄭謙吃飯,一邊道,“小謙,這次我過來,時間不多,隻有十分鐘,我就跟你說幾句!”
鄭謙一邊吃,一邊點頭,“好,沈姐,你說吧!”
沈知夏沉吟了一下,道,“小謙,你這次的事兒,指望不了市裡麵了!”
鄭謙吃飯的手頓了頓。
明顯感覺到有些心寒!
運維化工是他一手拉來海明市的,前段時間,各種報道,讓海明市出儘了風頭。
更關鍵的是,運維化工的招商,所有的流程,都是公開透明的,市裡麵的領導肯定清楚的。
至於說什麼鄭謙受賄的的這事兒,隻要上麵仔細查一查,就能夠發現漏洞百出。
完全是一個幫鄭謙洗脫罪名的機會!
但是沈姐卻說,市裡麵指望不上了。
放誰身上,誰都會心寒啊!
沈知夏道,“其實,市紀委這邊看似風平浪靜,但卻是匡市長和陳書記派係鬥爭的漩渦中心,你的這件事兒,也算是趕上了,所以他們都極其默契的選擇了沉默!”
“對了,小謙,你跟我說說,你這次怎麼就得罪了那個姓陸的啊?”沈知夏忽然問道。
鄭謙吃的差不多了,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倒也沒有隱瞞。
他就將阮輕舟的事兒,說了出來。
沈知夏一笑,“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但小謙,你知道那姓陸的,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直接把你給弄進來了嗎?”
鄭謙搖了搖頭,他隻記得,阮輕舟跟他說過一句,陸俊華不是什麼好人,離他遠點!
“這個,我倒是有所耳聞!”
沈知夏道,“其實,早在七年前,你們招商局的阮局長,和我們市紀委的陸主任,兩人早先是大學同學,而且還是青梅竹馬!”
“隻不過,兩人的關係一隻都保持著青梅竹馬,始終沒能更進一步,在他們畢業後,雙雙考入了海明市體製內,這也算是緣分!”
“那時候,陸俊華跟阮輕舟表白了,阮輕舟答應了,兩人就算是正式成了男女朋友!”
“隻不過,第二天,阮輕舟去陸俊華的單位找他,結果,遠遠的看到陸俊華開車,帶著一個女孩,去了酒店開房,第二天才從酒店有說有笑的出來!”
“阮輕舟在酒店外麵等了一夜,她上去沒哭沒鬨,隻是打了陸俊華一巴掌,然後就回家了!”
鄭謙明白了。
敢情,阮輕舟的病因從這裡來的啊!
她興衝衝的去找陸俊華,結果卻發現,陸俊華摟著彆的女人開房。
關鍵,這個陸俊華頭天還跟自己表白來著……
阮輕舟生性要強,硬生生的把這件事兒給憋在了心底,最後憋出來了一個肝氣厥逆,把七年的大姨媽都憋沒了!
以至於她的性情都改變了,冷冷淡淡,生人勿近!
就在鄭謙想著的時候,沈知夏繼續道,“其實,當時陸俊華約的那個女孩,是一個模特外圍,陸俊華也是跟她玩玩!”
“後來,陸俊華跟阮輕舟鬨崩了之後,他多番求和都無濟於事,於是乎,就將所有的怒火,全都發泄在了那個模特外圍的身上!”
“他開始假借照顧那個外圍模特的‘生意’為由,不動聲色的替那個模特外圍約朋友,找老板!”
“最後卻故意從網上找了一個有艾滋的人,偽裝成一個大老板,去約那個外圍模特,甚至還在套上動手腳,最後那個外圍模特成功感染!”
“那個外圍模特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於七年前的一天,跳江自殺……”
鄭謙聽得愣住了,好半晌,最後隻吐出了兩個字。
“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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