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管事挺訝異。
陸二小姐怎麼知道,他們原本其實也有去處?
但是要人家把人收下,自然也是要把這父子倆的來曆去處交代清楚的。
“孫家其實有一個馬場,這是當年太上皇就允許的。馬場那邊也有不少人做事,老馬父子倆原來就是在馬場乾活,但是最近小六被貴人看中了,想要買他回府乾活。”
“小六想著和老馬在一起,可那貴人說府裡不缺車夫,馬廄也不缺養馬的,就隻想要小六。”
其實田管家推薦老馬父子,原先也有幾分猶豫。
但老馬真的是他們馬場現在能挑出來的,最適合陸二小姐的車夫。
“小六覺得為了他們父子倆的事,求到老爺和大少爺麵前不太好,就想了個辦法,趕緊另外找個東家,隻要能同時收下他們父子的就行。”
這個時候老馬悶聲開了口。
“那位貴人是要小六去乾些不太好的事,我不想讓小六去。”
這也是他拒絕的最大原因。
小六有孝心,想要和他在一起,平時也能照顧得到,但他卻不想束縛著小六,如果有好的去處,小六隻管一個人去,他沒有意見的。
反正在孫家馬場也是乾活。
可老馬覺得,那位貴人看著不是好人,小六要是真的跟那人走了,結果好不了。
陸昭菱看到了老馬身上很淡的一點靈氣,比孫英英的那位車夫還要多一些。
“陸二小姐,您要是介意,或是怕惹麻煩,小人再重新回去給您挑選彆的車夫。”
田管事壓低聲音對陸昭菱說。
本來他也是想著等到那位貴人應付過去了,沒問題了再把老馬父子帶來,誰知道孫家今天認回了表小姐的屍骨,對陸二小姐感激得不行,等不及要給她送車夫。
老馬和小六眼巴巴地看著陸昭菱。
小六猶豫了一下,還是很坦白地說,“那位貴人是應國公府的公子。”
就陸家這樣的,跟人家應國公府,那真是完全比不上。
陸昭菱看向了青音。
“小姐,”青音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就湊到她身邊回答,“這應國公,就是太後兄長。”
太後的兄長?
咦?
那應國公的兒子不就是太後的親侄子嗎?太後明明有親侄子,還寵朱明浩這麼個侯府的世子乾什麼?
陸昭菱一下子就想得有些發散。
而老馬和小六見她沉默著沒有說話,以為應該是應國公府小公子的身份讓她害怕退卻了,父子倆神情都有些淒淒。
“田管事,要不然還是算了......”小六悄悄地對田管事說。
陸昭菱回過神來。
“其實跟著我也未必很安穩,田管事有沒有跟你們大概說一下我的事?”她問。
“回陸二小姐,說了一些,來的路上,小人也和他們說了孫家表小姐的事。這是老爺夫人的意思。”田管事趕緊解釋。
孫老爺他們是真心想給陸昭菱找兩個可用之人。所以在他出門的時候交代過,孫家表小姐的事情可以簡單和老馬父子說幾句,好教他們知道陸二小姐有什麼本事,他們父子跟著陸二小姐可能是要做什麼的。
萬一他們的膽子太小,跟在陸二小姐身邊幫不上忙,反而總拖後腿,那可就對不住陸二小姐了。
陸昭菱倒是有些訝然。
沒有想到孫家還考慮得這麼仔細。
老馬趕緊說,“小的不怕,小六的膽子也不小。隻要陸二小姐不是讓我們去做些傷天害理之事,我們都不怕。”
這麼說,那個應國公府的公子,可能是要讓小六去乾些傷天害理的事了?
既然他們說不怕,陸昭菱自然是收下了。
她也實在是缺人用呢。
“那就留下吧。”陸昭菱示意青音接過老馬父子倆的賣身契。
收兩個人,這個人情她還是還得起的,所以也沒必要推來推去。
“田管事回去幫我多謝孫老爺孫夫人。”
“陸二小姐客氣了。”
田管事經過這一事,對陸昭菱更多了幾分敬意,也覺得她十分率直。
“青音安頓一下老馬和小六。”
“是。”
陸昭菱回了聽暖樓。
陸明得知此事,氣得吃不下飯。
陸昭菱把一家人都弄得雞飛狗跳的,結果她自己收禮收人,收得不亦樂乎?
簡直豈有此理!
這個晚上,陸家除了聽暖樓的,其他人都沒睡好!
而第二天早朝也熱鬨了起來。
有禦史彈劾青福侯仗勢欺人,行事張狂,視禮法於無物,肆意闖入小官家中,打砸少女閨房,毀壞財物。
“皇上,老臣聽聞此事,簡直全家震驚!”林禦史說得口水都噴了出來,前麵的大臣不著痕跡地退開了些。
“青福侯這種行徑,跟土匪有何區彆?陸大人雖是個芝麻官,但那也是皇上的臣子,不,就算他不是皇上的臣子,隻是個普通百姓,青福侯也不能這樣霸道蠻橫派人上門打砸啊!”
林禦史眼睛瞪大,一邊大聲說著,一邊揮舞著雙手,官服的寬袖舞得那叫一個氣勢。
“他們還派了一群家奴,直接就闖入了陸二小姐的閨房,肆意開她櫥櫃,踩她被褥,砸她銅鏡.......”
“咳。”
前頭傳來了一聲低咳。
林禦史激昂的聲音一頓。
說得太細了?陸二小姐畢竟是個小姑娘,說得太仔細她麵上無光。
林禦史立即反省,改了話風。
“總之,他們就跟強盜土匪一樣,暴戾張狂地肆意打砸毀壞陸二小姐的財物!老臣活了幾十年,就從未見過這麼猖狂的!”
皇上也挺震驚。
彆說林禦史,他也沒聽過啊。
不是,青福侯真這麼莽了?
“這也太誇張了些,林愛卿,是不是誤會?”皇上說。
陳大人趕緊出列。
“啟稟皇上,不是誤會,昨天傍晚,陸二小姐一見閨房被砸,當時就報了官,是臣帶人前去查證的,陸二小姐房裡被砸毀得厲害,損失至少五千兩。”
五千兩!
“皇上,臣似乎曾聽說,陸明陸大人兩袖清風,靠他一人,養著一大家子,過得十分拮據。陸二小姐也是從鄉下回京的,屋裡能有什麼,值五千兩銀子?”沈丞相緩緩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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