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沉默良久,把胸口發酵洶湧的痛苦一並壓下去,紀戎琛回複:“好。”
小吳看到老板讓自己去聘籃球教練的消息,正準備再問問還有沒有彆的要求,就看他老板又發來句“不必了”。
抬頭瞅了眼病床上表情麻木的紀戎琛,小吳幽幽歎了口氣。
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老板偏偏什麼都忍著不說,這樣怎麼追回老板娘啊?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哼著歌從浴室出來,看著手機上紀戎琛的回複,喬遇微微抿唇。
從經紀公司到祁惑都在為熱搜這件事出力,現在好不容易有驚無險的壓下去了,紀戎琛確實不適合再出現在錦江三中的籃球場上。
想到讓祁惑頂替紀戎琛,抹去紀戎琛存在的做法好像有點不仗義,雖然他也說不出是哪不仗義。
肉疼地給紀戎琛微信轉了兩千塊錢。
一天一千,他小喬還沒對彆人這麼大方過。
紀戎琛沒收,喬遇也就不管了。
甩甩頭發,蓋上白天在太陽底下曬過的小被子,聞著好聞又溫暖的味道闔上眼皮,沒過多久就打起了小呼嚕。
一覺睡到大天亮,喬遇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沒了老婆”的悲傷早被甩到了昨天夜裡,他元氣滿滿的小喬又回來了!
洗漱好,係好鞋帶,喬遇和祁惑一塊往片場走。
路上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兩聲,祁惑主動拿過喬遇手上拎著的早餐,喬遇衝他一笑,“謝了。”
說著用騰出空的手去接電話。
“喬先生,老板病得很嚴重……”
聽出是小吳的聲音,喬遇含混道:“啊,什麼,我這邊信號不好,你大聲點,我聽不清。”
“喂喂,怎麼沒信號了,這破手機,等我有時間給你打回去哈。”
不想讓小吳為難,喬遇找了個理由掛了電話。
害,小吳之前對他挺好的,沒想到現在也跟著紀戎琛學會騙人了。
再沒有誰比喬遇更清楚紀戎琛的身體素質了。
就紀戎琛那體質,那體力,說病重什麼的,他不信!
小吳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長長地歎了口氣,一轉身,就看到紀戎琛站在門邊,不知道聽了多久,也不知道聽了多少。
紀戎琛掩去眼底失落,沒什麼表情的衝小吳微微頷首,手搭在把手上,準備關門。
一咬牙,小吳喊住紀戎琛:“紀總。”
紀戎琛抬眼看過去。
小吳:“我看您平時為喬先生做很多事都不會告訴他,您是不是不經常表達?”
“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對他好是一方麵,經常說也是一方麵。如果隻說不做,那是虛情假意;隻做不說,也可能沒辦法把自己的感情傳達給對方。”--
“不管是求複合還是求原諒,您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要好好休息,趕緊把嗓子養好,再去找喬先生。”
想到自己那句過於簡單的“我喜歡你”,紀戎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身處黑暗甬道中的人看到光亮,心裡再度升起些微小希冀。
在醫院處理完公司事務,紀戎琛去了一生隻能訂製一枚的男士戒指店。
紀戎琛隻是想讓喬遇明白自己心意。
喬遇收或者不收,這戒指的主人都隻會是他。
從戒指店回去的路上,紀戎琛又去花店買了很多花,回到醫院後,打完點滴就對照著視頻學習紮花束。
幾天時間下來,白皙的手背和手掌分彆被針尖和玫瑰花刺,紮的又紅又腫。
——
一連幾天,紀戎琛都沒有出現,喬遇白天拍戲,晚上跟祁惑練球,沒什麼空閒也沒什麼不適,《內個男同學》的拍攝到了中後期階段。
本是想送東西負荊請罪卻被陸歸時抱進懷裡,常歡愉意識到了不對勁,誰家兄弟會這麼抱?
一方麵他察覺到自己對陸歸時感情的變質,另一方麵也開始懷疑起了陸歸時對他的態度,雀躍和擔憂交織,兩個人進入了互相試探的曖.昧期。
直到籃球賽,打破了這一切。
比賽前一天,高二(3)班的宣傳委員為了知道自己暗戀的那個人喜歡誰,特意編了個傳聞,在班內說,隻要把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球服上,就會取得好的分數。
常歡愉表麵上對她們小女生才會信的東西嗤之以鼻,回去後偷偷用馬克筆在球衣裡寫上了陸歸時三個字的首字母。
比賽完後,宣傳委員偷拿錯了衣服,看到“lgs”三個字母百思不得其解,跟小姐妹們一起討論。
然後就看到常歡愉臉色很臭地走過來索要球服,身邊還跟著和他形影不離的陸歸時。
“lgs”這個代碼一瞬間被解破,有女生沒忍住驚呼出聲:“lgs是陸歸時!”
“常歡愉喜歡陸歸時?”
常歡愉臉上一會紅一會白,捏了捏出汗的手心,下意識矢口否認:“放屁,老子不……”
一句話還沒說完,陸歸時的聲音就響在耳邊:“不是他喜歡我。”
“是我喜歡他。”
常歡愉震驚不已,回過頭去正對上陸歸時溫柔篤定的眼神,尚未完全回神,就被陸歸時攥上了手腕。
不知道誰吹了個口哨,在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和喝
彩聲中,陸歸時帶著常歡愉離開了訓練場。
在靜謐的林蔭小道上,陸歸時走在前麵,常歡愉走在後麵,常歡愉反拉住陸歸時的手,紅著臉承認了。
兩個互相喜歡的人確立了戀人關係。
當晚,喬遇和祁惑迎來了第一場吻戲。
白天戲份拍完,趁著一塊吃飯的時間,導演端著盒飯問:“11,77,等會你們兩個要真親還是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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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遇臉色自然:“我都可以。”
其實喬遇比較傾向於真親,他沒什麼好顧及的,也不是想占祁惑便宜。本來這部耽美劇從在籌備期就一直被書粉抵製,既然要拿出誠意,真親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而且這裡的吻是很清水的吻,蜻蜓點水,一碰即離。麵對不喜歡的人,就是兩塊肉碰到一起,沒什麼感覺的。
當然這是他一個gay的想法,喬遇更尊重祁惑一個直男的接受程度。
祁惑沒表態,導演杜升歌試探著說:“那可就真親了啊,兩位老師給點力。”
喬遇比了個“OK”的手勢,祁惑看他一眼,也跟著點了下頭。
正式拍攝前,趁那邊祁惑和導演在對台詞,喬遇拿過漱口水,含了一口,在嘴裡上上下下的晃。保持口腔無異味是對吻戲同伴最大的尊重。
漱完口,喬遇過去找祁惑,兩人在導演等人的注視下,先演示第一遍,找好站位。
已經是戀人的陸歸時和常歡愉,趁著彆人上晚自習,偷偷溜出來,趁黑燈瞎火的,拉著小手在學校裡壓馬路。
想到之前和陸歸時吵架那次,常歡愉問:
“我要是不示弱你怎麼辦?”
陸歸時看他一眼,輕飄飄道:“自己搬回去。”
常歡愉:“……”
感覺自己被坑了的常歡愉麵露無語:“原來你這麼沒底線的嗎?”
陸歸時眼裡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大手按上常歡愉後腦,鼻尖向他貼近:“你就是我的底線。”
喬遇和祁惑互相拿著劇本念,杜升歌指揮道:“77,再往前一點,再靠近一點。”
祁惑梗著脖子,又往前湊近了些。
導演手不客氣地放到祁惑後頸,按著他又往喬遇臉前懟:“你彆不好意思啊,就想這是你老婆,大男人的想對自己老婆做點什麼很正常,彆說是簡單的親親了,後麵你還想舉高高。”
杜升歌搞了點黃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臊的,祁惑耳朵都紅了。
喬遇眼睛彎成月牙,笑得前仰後合,捂著肚子道:“祁惑,不是我說,你也太純情了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是沒談過戀愛嗎?”
“實在不行你就把我當成大白菜啊,閉眼親就完事。”
祁惑幽幽瞪了喬遇一眼。
你可不是什麼大白菜。
接連被按頭了幾遍,祁惑都僵硬的像個沒有關節,不會打彎的木頭人。不是脖子直直梗著,就是上半身呈現僵直狀態,兩人嘴唇就是
沒碰到一處過。
彆說親沒親上,鼻子也沒碰上。
組裡的人是又好氣又好笑,最後準備用遠鏡頭去拍他們錯位接吻,結果祁惑還是特彆僵硬。
這樣不行啊,喬遇想,是不是祁惑太羞澀了,所以在攝影師和各種工作人員的圍觀下才一直進入不了狀態?
於是跟導演提議道:“杜導,要不我跟他去學校裡走走吧,就我們兩個人,試著讓77找一下那種感覺。”
杜升歌覺得/這意見可行,喬遇就麻利帶著祁惑去了錦江三中靠近南門的那條小路。
學生還沒下晚自習,依稀能聽到北邊的教學樓裡傳來背誦文言文的讀書聲,總體還是偏靜謐的,路燈瀉下,慢慢就有了那種看時間靜靜流淌的氛圍。
兩人模擬著劇中場景牽手走著,喬遇見差不多了,開始說台詞,祁惑也跟著進入狀態,就在他快要吻上來的時候,紀戎琛抱著一捧香檳玫瑰出現在路的儘頭。
喬遇正對著紀戎琛,從他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對方原本輕快的腳步一瞬放緩。整個人像是被抽去提線的木偶,靜止而沉默地看過來。
兩個人隔的太遠,喬遇看不清他臉上表情,眸光微閃又很快收回視線,按照劇情走完一遍才鬆開祁惑,囑咐道:“記住這個感覺。”
紀戎琛眼底暗流湧動,壓抑著堆滿胸口的憤怒和痛苦,指甲深深陷進掌心,靠疼痛維係殘存理智,自我安慰他們兩個隻是在拍戲。
攥上喬遇手腕,紀戎琛聲音嘶啞:
“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但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在意下我的感受。”
是他傷害了喜歡自己的喬遇在先,所以這段時間遭受的冷臉相待和不屑一顧,都是罪有應得,紀戎琛甘願承受,沒有任何怨言。
直到今晚。
喬遇在看到他之後還去吻祁惑的舉動像是一根針,猛地紮上心尖最軟的部位,仿佛連呼吸都泛著密密麻麻的疼。
紀戎琛話說的斷斷續續,聲音更是啞的像是台破舊風箱,一向高昂的頭顱垂下,語氣中帶了些近乎祈求的意味。
喬遇一愣,這樣的紀戎琛是他從未見過,也從未在書中讀到過的。
猜測紀戎琛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喬遇搖搖頭,聲音平靜:“你沒有錯,從一開始我就清楚我們的關係,從來沒有愛過你,同樣的,你也沒傷害到我。”
“所以不必對我感到抱歉。”
“從來”這個詞可能不太準確,在“紀戎琛”是個紙片人的時候,喬遇真情實感地喜歡過他。
但是當喬遇來到書裡,紀戎琛成了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喬遇就把他當成有錢有顏活還好的床伴來看待了。
紀戎琛瞳孔猛烈收縮,手牢牢箍上喬遇肩膀,一字一頓的重複低喃:“沒、有、愛、過?”
喬遇仰起臉,語氣坦誠:“之前對你熱情隻是因為我想跟你上床。”
注視著喬遇認真的表情,紀戎琛
漆黑的瞳仁不停顫動。
像馴獸師手下被狠狠抽了幾鞭子的老虎,雙眼通紅,臉上儘是刺痛。
良久,失聲而笑。
手裡花束無聲落在地上,紀戎琛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香檳玫瑰花語:我隻鐘情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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