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在劇組,酒店裡住的都是工作人員和演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還灰蒙蒙的,紀戎琛把東西收拾好,又給喬遇掖了掖被角,安靜離開了。
新一天的陽光悄悄沿著窗扉爬進來,在床前駐足,親了親喬遇睡得可愛微紅的臉頰。
喬遇夢裡還彎著嘴角,腿往身側搭過去,沒想到撲了個空。
意識回籠,喬遇慢慢睜開眼睛,偏頭看了看,本該睡著紀戎琛的地方空蕩蕩的,四周也沒有一絲他來過的痕跡。
喬遇呼嚕了把頭發,慢騰騰坐起來,表情呆呆的。
茫然。
難道是作為身體發育健全的成年人,因為太久沒有床上運動,所以做了個活色生香的夢?
雖然但是,也太逼真了叭!
手機大概是電量太低關機了,沒法確認有沒有那通電話。盯著地板看了會,也沒發現被無情拋棄的作案工具。
喬遇歎氣。
夢裡用了三個呢!
分不清悵惘的是他的性生活還是昨天晚上和紀戎琛的對話。
甩甩腦子裡的黃色廢料,給手機充上電,喬遇進了浴室,噙著牙刷,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
一抬眼,看到盥洗台上顯眼的便利貼。
[我走了,看你睡得很熟就沒喊你,晚上見,想你(笑臉)]
遒勁有力的筆劃和齜牙咧嘴的笑臉形成強烈反差,喬遇嘴角揚起的弧度漸漸變大。
真醜。
-QIAO:
[神經]
[不是有微信嗎,好端端的留什麼紙條啊]
叫來客房服務,喬遇邊吃早飯邊給紀戎琛發消息。
也不知道紀某人是不是抱著手機,秒回:[儀式感]
幼稚。
喬遇嫌棄地扯扯嘴角,從高腳凳上離開。
拿過筆,在那個笑臉旁畫了個翻白眼的鄙視小表情。
鏘,完美~
喬遇非常滿意,拍給紀戎琛後,去行李箱翻出個盒子把紙條裝進去。
看了看時間,早早去了片場。
搭檔池嫣已經到了,正在做發型。
沒什麼咖位忌諱,拍攝第一天,好相處的池嫣就表示不介意兩人共用一個化妝室。
喬遇讓助理把順路買來的早點分給工作人員,又選了一份紅棗豆漿放到池嫣麵前,笑吟吟的:“池姐早啊,不要擔心,熱量很低。”
對上喬遇明媚而清澈的笑,修著指甲的池嫣歎了口氣,偏頭對助理說:“忽然get到了年下萌點。”
“體貼又溫柔還元氣滿滿的小奶狗他不香嗎。”
場麵話認真就輸了,喬遇笑笑:“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池嫣攤攤手。
今天有兩人的對手戲。
女主通過居民區小賣鋪前監控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原崇,將他鎖定為目標,並且設法臥底到他身邊。
趁著各自的化妝師給他們上妝,喬遇和池嫣對了對台詞。
演員手中的劇本也是不完整的,在保持人設的前提下,甚至主演都不知道下一次收到的劇本上會寫什麼,像揭秘一樣,反而更加能勾起好奇心和熱情。
看到化妝師在池嫣手腕上做傷痕妝,喬遇心中存疑:“池姐,按理來說原崇應該是遭受過什麼不好的事,可為什麼我身上乾乾淨淨,而你……”
池嫣看著手上效果,搖了下頭,同樣不解:“我也不清楚,但這確實是割腕傷。”
腦中某個想法一閃而過,不怎麼清晰,抓不住,喬遇也就不想了,低下頭專心醞釀情緒。
他察覺到,在有意識的控製後,入戲和出戲都比之前難了許多,不過鏡頭下的感染力也逐漸呈現出此前達不到的程度。
有舍有得,喬遇很很足。
拍攝按照日程穩步進行,《白日之下》的討論度和收視率始終高居不下。
一個月後,劇情發展到隨著男女主感情的升溫,意識到自己或許有夜遊症的原崇嘗試去看心理醫生。
在被催眠狀態下,塵封的記憶湧上,原崇身世浮出水麵,他和生母之間的關係並不像對外展示的和睦溫馨,形成人格分裂的原因是幼時被生母虐待。
針不會在皮膚表麵留下顯眼痕跡卻足夠給不聽話的孩子教訓。
對於生母而言,原崇,一個優秀的兒子,不過是另類虛榮的砝碼和被同階層人豔羨的談資。
雙鏡頭定格在池嫣攙扶著臉色蒼白的喬遇走出私人醫院的畫麵,導演林觀海喊了結束。
喬遇還沒從掙紮恐懼的情緒中走出,腦中浮現小時候抱著肩膀蜷縮在牆角的情形,褐色瞳仁微顫,額上不斷滲出細密冷汗。
紀戎琛來的時候,房間裡沒開燈。
這段時間以來,無論喬遇是否睡著,都會在床尾給他留一盞小夜燈。
意識到不對勁,紀戎琛蹙眉,用備用房卡開門。
床上沒有喬遇身影,紀戎琛撥通了他的電話,循著手機鈴聲,找到了抱著膝蓋坐在浴室角落裡的喬遇。
時間進了暮秋,天氣早已轉涼,喬遇光著腳,隻穿一件單衣,緊抿著唇,身上不停發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紀戎琛心疼不已,怕嚇到喬遇,特意放慢腳步,輕手輕腳走過去,脫下風衣,蹲在喬遇麵前,把外套披到他身上。
喬遇沒說話沒抬頭,也沒反抗。
想到上次喬遇醉酒後說的那些,像是有把鏽跡斑斑的刀在胸口碾磨,鈍痛一陣陣傳來,紀戎琛把喬遇抱到床上,用腿幫他把發涼的腳心捂熱,手在喬遇背後輕輕拍打:“喬喬,彆怕,沒人能再傷害你。”
喬遇仿佛做了個夢,夢中他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抬頭看是黑暗,往後看是黑暗,一路跌跌撞撞,想求救卻發不出聲音。
無休止的爭吵聲,辱罵聲,哭聲,拍門聲,東西狠狠砸在地上破碎的聲音挾裹而來。不可名狀的憤怒湧上,喬遇握緊拳頭,一次次撞向看不見的牆壁,重複無果,最終垂著腦袋慢慢滑坐下。
意識混沌間,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對方反複呢喃著他的名字。虔誠而珍惜的語氣,仿佛他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大寶貝……
意識回轉,纖長蜷曲的睫毛顫動兩下,喬遇眨巴下眼睛,大喊著抱住紀戎琛脖子:“紀寶貝!”
見喬遇眼神恢複清明,紀戎琛心裡滿是後怕,強勢而不容抗拒地把他按進自己懷裡,聲音顫抖:“彆再嚇我。”
喬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更大力地抱住紀戎琛:“不怕不怕。”
安靜很久,不知道誰先笑出聲,等到發覺,喬遇已經撲到紀戎琛身上,眼睛晶晶閃閃,笑著鬨著和他滾作一團。
深藏於心,抗拒著的,逃避著的詭吊記憶拿出來在太陽下暴曬,風一吹,便飄散得無影無蹤。
不再是故作輕鬆的忽視,而是徹底滌蕩,從那天起,喬遇想到童年種種,再沒有刻意回避,反而能半開玩笑地說一句“就這,就這?”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冬至這天,《白日之下》的播出到了尾聲。
在心理醫生的治療下,其他人格相繼融合消失,隻剩最具危險性的Crash。
大結局前篇,在長達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喬遇無障礙切換反.社會性人格Crash和儒雅紳士的原崇,進行人格間對身體支配權的對決。
Crash的狡猾和原崇的剛正通過微妙的表情差彆在同一個人的臉上被詮釋得淋漓儘致。
最終原崇勝利,從心理治療室出去,倚在門邊,對等著他的鄭丘真揚起一個笑:“很高興認識你。”
“我是原崇。”
鄭丘真喜極而泣,掩著嘴唇,三兩步跳到他身上,鏡頭緩慢拉近,飛舞搖曳的花樹下,相擁的兩人一低頭,一仰頭,額頭對著額頭,相視而笑。
一鏡到底的連貫性和流暢性帶給觀眾的衝擊是巨大的。
震撼於喬遇演技的嫻熟和對微表情把控的爐火純青,《白日之下》未開播前對他演技的抨擊不攻自破。
劇評人“老聞敢講”悄悄刪除了那篇名為《影視圈之死》的文章。轉而發了沒頭沒尾的兩個字:“真香。”
網友對他的舉動褒貶各半。
“xswl,暗戳戳真香是什麼鬼。”
“我竟然覺得這老頭有那麼一丟丟可愛,是我的問題嗎?[疑惑]”
“再有說喬喬演技不好的,麻煩您先來個一鏡到底的多重人格長鏡頭哦。”
“喬喬真是劇拋臉,我一點都不能把溫柔紳士的韓崇和狡黠靈動的十歡聯係在一起。”
“盛世美顏,演技逆天,嗚嗚嗚嗚,我到底粉了個什麼神仙大寶貝!”
“一隻喬喬,入股不虧。”
“顏粉和事業粉的春天到了,喬崽給麻麻衝!!!”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嘿嘿,下集該是團團圓圓大結局了吧,搓手手。”
“押注了押注了,會生幾個崽?”
“這集糖分超標,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難道要拍一整集婚後生活?”
“姐妹,你想太多啦,來,跟我們一起快樂就完事[搖擺搖擺]”
“(小聲)其實我也有點擔心。”
喜憂參半的等待中,《白日之下》最後一集準時上線。
開篇就是原崇向鄭丘真求婚,接下來的試婚紗還有鄭丘真耍賴故意讓原崇背著她走路,甜得不要不要的。
就在劇粉徹底放鬆下去,抱著枕頭坐等驗證頭胎是男孩還是女孩的時候,鄭丘真和原崇通著電話道了晚安。
接著是一個轉場,鄭丘真悠悠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白色床單,四周也是醒目的白。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來,彎腰抱了鄭丘真一下:“祝賀你鄭小姐,最後一期心理治療結束,你的人格成功融合。”
隨即畫麵定格在鄭丘真愣怔的眼神和手腕上的疤痕,片尾曲響起。
“草草草草草,後背發涼,我麻了。”
“所以女主鄭丘真,那個總是帶著燦爛笑容和善意的女孩子是真正的人格分裂者,原崇是她的副人格?”
“MD林觀海這個狗賊,真的是先給人編織一個美好的假象,再啪的一巴掌告訴你,醒醒,彆做夢了。”
“靠啊,啥也不說了,我要給編劇寄刀片[大哭][大哭]”
真真假假的罵聲中,《白日之下》的網絡播放量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始終排在榜首。
拍戲這段時間,本該壓抑的心境,因為感知到自己的進步和每晚都在紀戎琛哄小孩子一樣的口吻中睡過去,得以相對平穩的狀態。戲份結束後,低落了幾天,喬遇就從消極情緒中走了出來,活力十足地出席殺青宴。
殺青宴上,麵對媒體的采訪,導演林觀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部劇本來也不是輕鬆向,多重人格的題材並不少見,該劇重點放在童年時遭受重創對其人格健全的持久性影響。兒童時期心理上受到的創傷是永久性的,難以恢複。愛可治愈一切,但原來的傷痕,不代表不存在。”
林觀海表情淡淡,似乎外界或是誇獎或是咒罵的聲音對他沒任何影響:“原本我設想的結局是,Crash的存在威脅到了求真的生命安全,原崇為了保護愛人和他同歸於儘,但未免過於慘烈而且沒什麼意思。所以我改為讓求真在愛中愈合創傷,儘管這段感情,隻是她精神世界中的一場夢。”
或許是他的劇大多如此,從來沒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完美結局,發聲之後,罵聲少了,更多的是意難平。
對於劇中角色的意難平很容易就轉到了扮演者喬遇和池嫣身上。
“愈演愈烈”cp在唯粉麵前小心翼翼,在“奇遇”cp,“豔遇”cp,以及“榮譽”cp的夾縫中艱難求生。
看了看網上言論,紀戎琛“哼”了聲,用小號去“榮譽cp”超話,從上到下依次點讚並轉發增加熱度。
小吳敲敲門走進來,皺著一張臉,把幾份文件放到紀戎琛麵前:“紀總,這是盛宴傳媒的財務報表,太乾淨了,沒查到什麼。”
“幾個創始人感情很好,他本人更是潔身自好,找不到黑點,怕是收購這條路走不通。”
紀戎琛理好袖扣,漫不經心地“嗯”了聲:“意料之中。”
“鄭疏桐性格謹慎,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行差踏錯半步。”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商人逐利,利益麵前如果有真正的朋友,那就是支撐背叛的動力不夠。
放出假消息,無中生有挑撥離間一番,讓其中一個人處於弱勢,自然會先主動跟他合作。
紀戎琛不信神佛,也不信所謂的“善惡有報”,商場上明槍暗箭多了,他這不算什麼,更稱不上壞。
但自從有了喬遇,紀戎琛開始顧忌起來,他怕不好的應到喬遇身上。
很慫。
像是被人抓了軟肋,他不喜歡受製於人的感覺,卻甘之如飴被喬遇把持。
手按上眉心,紀戎琛半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小吳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手在脖子上一抹:“紀總彆愁,要不我們無中生有暗度陳倉隨意想象憑空捏造?”
紀戎琛:“……”
喬喬說得挺對,小吳比較適合去說相聲,捧哏逗哏他都可以,表情也到位。
修長有力的食指在桌沿輕敲幾下,紀戎琛起身往外走:“跟我去趟盛宴傳媒。”
鄭疏桐回到公司,就聽秘書說紀戎琛和助理在會客廳等他。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皮鞋一頓,鄭疏桐往會議廳走去,嘴角揚起,笑意卻不達眼底:“貴客啊,哪陣風把紀總吹來了?”
紀戎琛站在窗邊,聞聲回身看過去,直奔主題道:“開個價吧,我要喬遇的合約。”
鄭疏桐挑挑眉,臉上依然帶著笑:“紀總,雖然紀氏財大業大,但也沒有這麼蠻橫搶人的道理。”
“傳出去,怕是在業內不好聽吧。”
小吳豎著耳朵,心裡直問候鄭疏桐全家,靠,這個陰陽怪氣的笑麵虎,也不知道彎彎繞繞地想威脅誰。
紀戎琛抬了下眼皮,顧自拉開椅子坐下:“我喜歡和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因為聰明人往往清楚怎樣對自己最有利,不會逞無謂意氣。”
“你要的是錢和名,不是為了毀掉喬遇。”
“當然——”
稍一頓,紀戎琛加重語調:“也不是為了毀掉盛宴。”
聽出紀戎琛語氣裡的威脅之意,鄭疏桐眼底浮現抹冷意,轉瞬不動聲色地掩下去,問道:“就因為我讓你們兩個斷絕往來?”
“在不合時宜的時間曝出戀情,還是同性,對上升期藝人的打擊是致命的。雖然這個決定或許有些偏激,但我和喬遇是利益共同體,我知道怎麼樣對他才是最好,就算是為了自己,也絕對不會害他。”
紀戎琛冷笑一聲:“你所謂的對他好,就是讓喬遇高強度接通告,一天睡眠不足5小時?”
“你所謂的對他好,是指讓在喬喬在拍攝心理波動最大的戲份時,壓抑自己孤立無援?”
鄭疏桐表情不置可否,直直看向紀戎琛:“娛樂圈需要曝光度,需要提咖,沒有傘的孩子隻能努力奔跑,喬遇是知世故的,本來我們兩個可以配合得很好,隻是因為出現了你這個變故。”
說著嗤笑一聲,聲音冰冷:“有了你做倚靠,他變得不思上進,在虛無縹緲的感情和事業之中,傾向於信任另一個人。”
紀戎琛睨他一眼:“沒什麼不好。”
“我巴不得喬遇時時刻刻依靠我,遇到什麼困難的時候總是隻能想起我。”
“而且,你說錯了。就算戀情曝光我也會幫他擺平,哪怕互聯網留下痕跡,喬遇的事業更不會因此受到致命打擊。無非是從流量明星徹底轉型成演員。”
“因為他的性取向沒錯,他選擇和誰在一起也沒錯。”
鄭疏桐張了張唇,似乎想再說什麼,最後隻是拍了拍手:“紀總敞亮。”
“十個億。”
小吳在一旁聽不下去了,兩眼睜圓:“我靠,姓鄭的,你彆漫天起價。”
紀戎琛抬手製止小吳:“好。”
十億,對紀戎琛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本是想借此讓他打消念頭,沒想到紀戎琛答應得這麼痛快。
驚詫過後,鄭疏桐眸色深沉:“值得嗎?”
紀戎琛手撐下頜,因為想到某個人,聲音跟著放緩:“原本到了我這個地位,這個年紀,已經沒什麼是必須要做的事,又或者必須要得到的人。”
“出於責任,出於習慣,早出晚歸辦公,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麼羈絆的活著。情緒淡淡,不因外物波動,甚至無端出了意外應該也不會有任何留戀。”
“愛上喬遇之後,我會因為能抱著他入睡感到喜悅,也會因醒來吻到他的額頭感到竊喜和慶幸,活著真好。”
“第一次愛人,我怕給的不夠,沒什麼值得不值得,我想讓喬喬至少可以隨心所欲。”
尾音一轉,紀戎琛看向鄭疏桐:“而你最好死死守著你的底線,不要對除了事業和金錢之外的抱有期待,因為注定得不到。”
鄭疏桐指甲嵌入掌心,沒說話。
一個小時後,雙方在共同擬定的合約上簽字。
公證人離開,鄭疏桐扯扯嘴角:“紀總這麼大方,我送你一件禮物。”
說著露出些許譏諷,把一隻錄音筆丟到紀戎琛麵前。
喬遇的聲音登時從裡麵傳來:“哎呀無所謂了,紀戎琛不過是個床伴。”
臥槽,也太傷人了吧。
小吳剛才都快感動哭了,聽到這裡,有些心梗,隻想把鄭疏桐這個攪渾水的王.八蛋叉出去。
紀戎琛眉梢漸蹙,在小吳憂心忡忡的凝視中,以一種極其憐憫的眼神看著鄭疏桐,居高臨下道:“你,難道不知道情侶之間有種東西叫情.趣?”:,,,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