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醫，回答朕，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著朕？”
陳太醫有苦難言，隻能低頭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
見從他這裡得不到想要的消息，祁夜景又瞪向小葡萄。
“祁夜曦，你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葡萄丟給陳太醫一個殺氣騰騰的眼神，這才噘了噘嘴。
“娘親害怕你知道了以後會擔心，所以不讓我告訴你實情，我也沒有辦法。”
“總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就惹娘親生氣吧。”
“你不願意惹你娘親生氣，卻願意惹我生氣？”
“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的父親，你娘親的丈夫？”
小葡萄一臉嚴肅地糾正了他的稱呼。
“父皇，你確實是我的父親，可有一點你說錯了，娘親隻是你的小妾，並不是你的正妻，所以你隻是母後的丈夫，並不是娘親的丈夫。”
“而且，你不是我一個人的父皇，娘親卻隻是我一個人的娘親。”
祁夜景嗬嗬冷笑一聲。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娘親也不隻是你一個人的娘親？”
“但至少我們同父同母，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不是嗎？”
“……”
祁夜景徹底被打敗了。
“你娘親果然會教女兒，小小年紀就這麼牙尖嘴利，連朕都說不過。”
“怎麼，這會兒父皇就忘記我是你的女兒了？”
“合著我做的好的時候，都是你的功勞，做的不好的時候，全部都是娘親的罪過？”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最後也證明祁夜景是有原因的，並不是故意要把她們母女兩個人丟到小鎮上，讓她們被小鎮上的人嘲笑，欺辱，甚至還遇到了刺殺，可小葡萄就是意難平。
娘親若不是替他擋了兩箭，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也不會被迫留在小鎮上，無法回宮。
若沒有這檔子事，之後的事情也不會發生了。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娘親愛他愛得無法自拔，不惜以身犯險，替他擋箭，那他也應該珍惜娘親的付出，多派點人保護娘親，多提高警惕。
一旦發現沒有收到回信，立刻派人去查，如此一來，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現端倪，快馬加鞭趕來，將娘親帶回宮，娘親就不會被人嘲諷，遭人刺殺。
她是小，但不是傻，那件事情稍微動動腳指頭，就想明白了。
從前在宮裡的時候，雖然娘親一直受寵，惹人妒忌，但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她們還是不敢光明正大地派人刺殺，可那時候有人故意利用皇祖母的病情拖住父皇，趁機派人刺殺娘親。
要不是娘親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提前做好了準備，她怕是早就死在刺客的劍下了。
可即便再小心謹慎，娘親還是中招了，險些就徹底失明了。
她得知這事的時候，天都快塌了。
要不是周娘娘一直陪著她，她都想衝到宮裡把那些有嫌疑的妃嬪全部都殺了。
宮裡的女人固然可惡，可這件事情上，他確實有失察之過，她埋怨他，也不是無理取鬨。
想到這裡，小葡萄的麵色又堅毅了幾分。
“我可以違背娘親的意思，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父皇，可我覺得，娘親更希望父皇親自去調查這件事情，如此，才能牢牢記住這個教訓，不讓娘親以後重蹈覆轍。”
祁夜景的眼神逐漸暗沉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小葡萄。
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雖然小葡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頂撞他，可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很高興。
雲芷寧真的把小葡萄教得很好，她才不到三歲，就臨危不亂，堅決地維護自己的母親，而且還說得頭頭是道，讓人無法反駁。
她要是個皇子，那該有多好啊！
待日後他將雲芷寧扶上後位，她就是嫡長子了，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大鄴的江山，到時候，肯定能將大鄴治理得井井有條，甚至遠遠超過他。
隻可惜啊，她隻是一個女孩，就算他願意讓她繼承皇位，皇室宗親也不會同意的。
不過，要是小四兒長大以後性情智力都跟她差不多的話，他就可以封小四兒為太子，到時候，她一定會儘心竭力扶持小四兒，絕對不會有任何異心。
想到這裡，他的眉頭鬆了一些，看著小葡萄的眼神也和緩了許多。
“好，你說的話，父皇都記住了。”
“等你娘親醒來以後，請幫忙轉告她，此事，父皇一定會查清楚，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
小葡萄默默地鬆了一口氣，微微福身，笑著說道。
“如此，那就有勞父皇了。”
回禦書房的路上，主仆倆一直沉默著，直到進了禦書房，祁夜景才緩緩開口道。
“東陵你說，要怎麼樣才能知道明修容在小鎮上發生的事情？”
“查是查不出來，隻能問人了。”
“可陳太醫不敢告訴朕，小葡萄不願意告訴朕，朕又不能直接去問明修容，要不然感覺朕跟個廢物似的。”
“皇上莫不是忘了，之前在小鎮上陪明修容的，除了陳太醫和大公主以外，還有周嬪以及程齊程將軍。”
祁夜景搖了搖頭。
“周寶珠就算了吧，她一向跟雲芷寧穿一條褲子，小葡萄都不願意告訴朕，她更不可能告訴朕了。”
“那就隻能找程將軍了。”
找程齊？
祁夜景聞聲微微蹙了蹙眉。
就憑程齊跟雲芷寧的那段關係，他也不可能將雲芷寧置於危險的境地。
所以他八成能問到實情。
可一想到雲芷寧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非但不知情，還得從程齊口中得知實情，他心裡就怪怪的。
算了，彆扭的小情緒哪有雲芷寧的安危重要啊？
再說了，雲芷寧已經入宮了，而且還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她那麼聰明，肯定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他相信她不會越雷池半步。
不會給小葡萄小草莓小柚子帶來半分危險的。
想到這裡，他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你去把程齊叫來，順便叫一下萬源縣的縣令，朕想知道，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到底查沒查出來是誰買通那家人，說朕要拋棄明修容和小葡萄，不打算讓她們回宮，就讓她們在宮外自生自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