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地駛向皇宮的方向,雲芷寧也打開了臨走之前,安夫人塞給她的小匣子了。
小匣子裡麵裝著兩個銀質的長命鎖,上麵還刻著晚兒和鈞兒的名字。
旁邊放著兩對小金鐲子,應該也是送給兩個小的的。
最底下放著一串珍珠項鏈,比較小,應該不是送給雲芷寧的。
她拿起來在小葡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果然是小葡萄脖子的尺寸。
更重要的是,這串珍珠項鏈是紫色的。
葡萄就是紫色的,足以看出安夫人對小葡萄的疼愛。
雲芷寧這般想著,眼眶又溫熱了起來。
小葡萄撐著腦袋,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娘親最近真的很多愁善感,動不動就要掉眼淚。”
清竹瞥了一眼含淚欲泣的娘娘,還有旁邊一臉心疼的皇上,低聲說道。
“娘娘是庶女,從前就不受雲大人和雲夫人的喜愛,和安夫人日日遭受雲夫人的磋磨。”
“本來安夫人已經給她看好了一門婚事,就是如今暫代禁衛軍統領的程齊程將軍,可還沒等到下聘,雲芙蘭就因為毒害張氏,被皇上打入冷宮。”
“雲夫人為了救雲芙蘭,居然說服雲大人,將娘娘送進了宮。”
“娘娘本來可以嫁給程將軍做正妻,和程將軍夫妻和睦,舉案齊眉,生兒育女,白頭到老,可一夕之間卻要進入後宮這個龍潭虎穴,她怎麼可能開心呢?”
“她一直在逃避,不想得寵,更不想將雲芙蘭從冷宮裡麵救出來,可雲夫人見她進了宮,還負隅頑抗,不想救雲芙蘭出冷宮,就對安夫人動手。”
“娘娘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夢魘的。”
“此後,每次遇到重大煩心事的時候,就會夢魘。”
“娘娘不忍安夫人受苦,隻得向皇上求助,皇上本來不願意放雲芙蘭出冷宮,可為了救安夫人,讓娘娘安心,還是不得不將雲芙蘭放出來。”
“原以為娘娘此後就能過上安定的生活了,誰成想雲芙蘭不但不感激娘娘對她的救命之恩,還處處跟娘娘作對,雲大人也站在雲芙蘭那一邊,斥責娘娘不肯幫雲芙蘭得寵,不願意讓雲芙蘭位居她之上,娘娘實在是受不了了,就揭穿了雲芙蘭的真麵目。”
“雲芙蘭被賜死,雲大人也從一個遠昌伯變成一個普通的官員,此後再沒有擔當大任了。”
“安夫人這些年真的很苦,雲夫人處處打壓,處處苛待,直到娘娘升至高位,得到了一個誥命,雲大人才將安夫人抬為平妻,安夫人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
“這串項鏈上的珍珠雖然隻有二三十個,但由於是紫色的珍珠,所以各個都價值不菲,安夫人為了買這串紫色的珍珠項鏈,都把自己的棺材本掏出來了,還為長安城的新人繡了幾十架鸞鳳和鳴的屏風。”
“娘娘正是因為想到安夫人的艱難和不易,才會感動落淚。”
“公主現在還小,不知道當母親的這份心,等你當了母親,就會明白娘娘為何會這麼感傷。”
小葡萄不明白,但大為理解。
“多謝清竹姐姐為我答疑解惑。”
“你放心,等我長大了,一定會好好孝順娘親和外祖母的。”
“公主能這麼想,娘娘就開心了。”
雖然過程中多次灑淚,但總得來說,這次回家,雲芷寧還是很開心的。
安夫人給她準備了很多乾果、臘味還有醬料,雲芷寧便邀請了周貴妃等人來清寧宮用膳,當著一眾人的麵講安夫人給她帶了什麼,周貴妃氣得跟她打起來了,林夫人等人也很羨慕。
時進七月,和婕妤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馬上就要臨盆了。
七月十四中午,和婕妤正在跟雲芷寧還有安昭儀聊天,就感覺身下一片濡濕。
羊水破了,她要生了。
分明是第二胎,可和婕妤卻生得很艱難,從中午一直生到第二天醜時,才將孩子生了下來。
是個皇子。
白白胖胖的,就像剛出鍋的饅頭一樣,特彆地可愛。
安昭儀抱了一會兒,放在和婕妤身邊,讓她看著,然後派人跟祁夜景、兩位太後還有周貴妃報喜。
而雲芷寧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安昭儀以為雲芷寧想到和婕妤這個孩子是在她為救祁夜景,被迫流落到京郊外的小鎮上時懷上的,心裡不太舒服,便開口勸解了她幾句,誰知道她卻冷笑一聲。
“安昭儀,我知道你跟和婕妤的關係很好,但我自認為我們的關係也不差,難道你還不了解我這個人嗎?”
“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因為這點事情就生和婕妤的氣?”
“我要是真的生她的氣,早就跟她斷絕往來了,更不會幫她照顧建平,還守在這裡,盯著她生產,直到最後一刻。”
見她勃然大怒,安昭儀的心瞬間就緊張起來了,呼吸也十分灼熱。
“和婕妤這一胎,是不是不太妥當?”
見她總算意識到不對勁了,雲芷寧這才冷哼一聲。
“你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不是七月十五嗎?”
話音未落,她的臉色就比雲芷寧還要難看了,雙手也在顫抖。
“七月半,是鬼節,鬼門開,小鬼來。”
“這個孩子,是不是不祥?”
見安昭儀被嚇成了這樣,雲芷寧總算有點心軟了。
“孩子沒有問題,我就怕,有人利用這件事情做文章,這個孩子一出世,就徹底跟皇位無緣了。”
“原來如此。”
安昭儀鬆了一口氣,麵上的表情也輕鬆了一些。
“對我和和婕妤而言,隻要孩子們平平安安就好,不奢求那麼多不屬於我們的東西了,很累很辛苦,而且也很危險。”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三皇子每天都跟大皇子和二皇子玩,等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長大了以後,大家一起玩,關係親近了,不管誰以後登上皇位,他們都能安安心心地過完這一輩子。”
“你們若是這麼想的話,那這件事情就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了。”
“不過,該防備的,還是要防備一下。”
“和婕妤已經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她難道不知道節食的重要性嗎,可六皇子卻長得這麼大,險些就讓她難產了,要不然也不會拖到七月半這一天。”
“肯定是她身邊親近的人做的。”
“你最近多費心一下,爭取找到這個人,看看她背後是不是還有主使者?”
雲芷寧心裡有一個懷疑的對象,但不確定,所以也不能隨便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