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仇。”周一誠抵抗著抓著他手臂的力量,脖頸緩緩浮現用力時的青筋,說:“大小姐,彆那麼記仇。”
說完猛地身體發力,童執被壓在身下,但也隻是一瞬間,童執抓著他的手臂用蠻力鎮壓再次翻身而上,“你說誰大小姐?”
“說你。”周一誠因為渾身用力而咬著牙,有些挑釁的意味,然後趁機反擊,掌控主動權。
兩個男人之間的角力,誰也不服誰,身體的肌肉都在亢奮的相互擠壓碰撞。
他們在草地上滾了幾圈,有來有回誰也沒被誰壓製,最後又像摔跤一樣互相鬥著。
“怎麼樣?”周一誠壓緊他,腿上的力量壓製童執一時間居然動彈不得,周一誠瞬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欲望,心情大好,調侃道:“體格這麼大,肌肉量這麼恐怖,原來是紙老虎。”
童執頭倔強地轉到一邊,耳尖早已通紅,“放開我。”
角力結束,童執以失敗告終。
周一誠放開他,翻身而下,坐在草地上,雙手支在身後,懶散地望著天。
兩個人安靜地歇了一會兒,周一誠嘴角掛著笑,明明看著天,卻說:“觀察完了嗎?”
童執有些狼狽地收回視線,他又不自覺地看太長時間了。
但喜歡一個人怎麼能藏得住,即使埋在地心深處,在看見他的瞬間也會從四麵八方不斷冒出來。
“沒關係的,看吧,又不會少什麼。”周一誠的視線從遠處收回,抬手摸摸那柔軟的金黃卷毛,“大膽地去探索世界,不要退縮。”
好像在鼓勵他做些什麼。
童執不由抓住他要收回的手,指腹在疤痕處輕撫而過,帶著憐惜和小心翼翼,“好多疤,手上是,額頭上也是,胸口上也是。”
他給周一誠用的是最好的藥和醫生。
“因為我疤痕體質,恢複這樣已經很好了。”周一誠想抽回手,卻把童執帶的更近。
在童執眼中就像欲拒還迎,童執也做了一直很想做的事,抬手撫摸上他的胸口,手指沿著襯衫的條紋向下,摸到了增生的疤痕。
有些凸起,有些溫熱。
他想親吻每一條疤痕,祈求消減自己的罪孽,讓良心得到一點慰藉,但是他沒有資格,隻能蒼白無力地說:“對不起。”
“這句話我已經聽的耳朵起繭子了。”周一誠溫聲笑笑。
隨著周一誠的輕笑,細微的震顫貼著掌心過來,童執的手指勾了勾,一點也不想離開。
周一誠維持雙手撐地的姿勢,靠近他,“你是gay嗎?”
童執猛地抽手,腦子徹底清醒過來。
“跟你開玩笑的。”周一誠略帶探究的目光看向童執,“你好像很緊張。”
童執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意圖,他到底該不該緊張?於是他對上周一誠的視線,張了張口。
沒來得及思索和開口,周一誠打斷他:“你以後可不能隨便摸男人的胸口,會讓人誤會的。”
童執現在真的緊張了,今天氣氛太好,他又誤認為周一誠喜歡自己,差點就露餡。
周一誠看了童執半晌,童執臉上都是紅暈,爬到脖子,他們已經歇很久了,應該不是運動導致的。
氣氛有些不協調,因為童執沒有回應他的玩笑。
手機鈴聲響了一下。
童執從呆愣中回神,下意識看向周一誠的褲兜,兜裡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周一誠拿出手機,順勢倒在身後的草地上,打開微信消息。
是趙亞楠發來的消息。
自從一凡走後就找上了他,這些天一直保持著聯係。
例行一些問候和無關痛癢的話,周一誠打著字,旁邊的一個頭湊了過來,反著光的屏幕印出那張漂亮的臉蛋。
隻不過那張臉在屏幕中出現一瞬就離開了。周一誠餘光掃過,隻看見童執轉過身用後腦勺對著他。
周一誠跟趙亞楠聊了一會,看他還沒轉過頭,邊看手機邊說:“不觀察我了?”
“不觀察了。”童執出聲,他沒什麼好觀察的,也沒有什麼好問的,因為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嗯,有進步,終於不問彆人的隱私了。”周一誠笑道。
童執依舊背對著周一誠,周一誠問:“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我不想找。”
“一般人受不了你的脾氣。”周一誠平躺著,視野中飄過一朵白雲和幾隻飛鳥,跟童執閒聊:“好好改改脾氣,你的臉蛋長得那麼標致,以後肯定不愁桃花運。”
“嗯。會改的。”
“哎呦,覺悟好高啊,優秀。”周一誠聊完放下手機,頭枕著雙手悠哉遊哉地說:“給你打100分。”
童執轉過身,看著人的側臉笑了笑,學他似的枕著一隻手臂,“今天的天氣真好。”
“嗯。馬上到了春季運動會了。”
“什麼春季運動會?”童執對外界知識很匱乏。
周一誠解釋說:“銅山市立海大學的春季運動會,我的母校,每年開春季運動會我都會去看。”
“你喜歡運動嗎?”
“嗯,從高中開始就喜歡田徑,大學的時候是田徑運動員。”周一誠說:“參加過青訓,比過賽,得過5000米二級運動員證書。”
童執驚訝,他調查過周一誠,他的簡曆上沒有任何信息說過他當運動員,有的隻有師範專業還沒畢業的高中學曆而已。
“這麼說你的愛好是當田徑運動員,而不是當老板嗎?”
“可以這麼說。”周一誠神色平靜地開口:“因為從小就喜歡奔跑的感覺,每天清晨追著日出,感受風在身邊掠過,一切都在迅速快進,身體也跟著興奮起來,像鳥兒一樣,自由自在,所有束縛的東西都會被遠遠的拋棄在身後,什麼都不用想。”
那時候奔跑是他唯一的自由。
太陽從雲層中爬出來,照著在綠野之上,陰涼的春風變得燥熱起來。
童執說:“為什麼不當了?”
“因為一些事。”周一誠舉起手擋著光,手掌的陰影就印在了臉上,遮住了刺眼的陽光。
他有些恍惚,原本不想說這些,但由於趙亞楠的到來,這些陳年舊事就一起浮了上來。
那些讓他難以遺忘的往事。
愣神間,一串花環,緩緩的搭在了他的四根手指上。
這串花環通體是潔白的小花,像小燈籠一樣串著,帶著淡淡的幽香。
是一串鈴蘭花做成的手串。
周一誠不由看向給他掛手串的人,童執的手放下,在他後麵還有一堆被薅剩下的一些開的不怎麼好的白色小花。
原來剛剛轉過去,就是給他做這個。
周一誠笑了一下,說:“送給我的?”
“嗯,我第一次做,不怎麼好看。”童執摳摳指甲上殘留的綠色汁液,小聲說,“隻是一時興起,你不要在意,不喜歡也沒關係......”
“謝謝。”周一誠戴上了那串手鏈,“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