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懷孕的話…以後能不能讓他不做?
殷聽雪憂心地思忖著,
她不想懷他的孩子。
“我不喜歡他…”
襄王女又一次嘀咕道,如果在陳易麵前,她是不敢說這話的。
“你會依賴他。”
獨臂女子淡淡道。
“怎麼會?”
殷聽雪堅決搖頭。
“那我問你,誰做的飯?誰洗的衣服?誰挽的發髻?”
獨臂女子不鹹不淡地發問。
殷聽雪先是不以為意,而後回憶了一遍之後,僵了那麼一僵。
這樣想來,自己好像越來越依賴那個惡人了。
特彆是,在把清白身交給他之後。
想到這裡,殷聽雪頃刻就有些哭喪了臉,她也不想那樣的,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自己過活,擺脫這依賴,可她已經不能逃了。
看著殷聽雪愁苦的小臉,劍甲露出了幾分懷念。
總是這樣,他會暗戳戳地對女子好,隻不過女子不一定知道。
聽說自己上山出家前喜歡芍藥,他便偷偷地去種芍藥,還為了上好的花種花了大半的積蓄,除此之外,還荒廢了不少修行之事,隻為來日當作禮物,留一個驚喜。
思緒遊離到前世,周依棠有些分不清了,問道:
“你可見他曾準備過什麼禮物?”
“有。”
殷聽雪想了想,要說什麼禮物,確實是有的,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她有些欲哭無淚。
“哦?”
周劍甲原本不過失神一問,卻不曾想聽到了肯定的答複。
“那是給我的?”
話語間,周依棠眸中似有流光掠過。
“不,那是給我的。”
殷聽雪說著,摸了摸發髻的銀簪子,
“喏,就在我頭上戴著呢。”
周依棠臉色一僵,眸裡流光頃刻逝去。
她想了想後,又緩了過來。
他們之間的孽緣是前世的,眼下他們認識才不過幾天,方才她沉浸在回憶裡頭了,竟忘了這一點。
地下暗河的流水湍湍,周依棠側耳傾聽水聲,仿佛聽到了蒼梧峰上的溪流裡,陳易引水灌花田的聲音。
那時候,她看他無父無母,又對她有救命之恩,便冒大不韙,把他帶到寅劍山蒼梧峰上,收他為徒。
所幸蒼梧峰上隻有自己與陸英二人,沒人知道寅劍山多了個男弟子。
日子過得很快,她日益醉心於長生,以劍問道,卻又在途中不慎走火入魔,若不是他嫁接了反噬,竅穴受創,恐怕她早已身死道消。
那時她心有所動,卻又放下了。
禮教男女大防,莫說是尋常男女,哪怕是過了門的夫妻,都要相敬如賓,更何況,他們是師徒。
她知道他從來順著她,平日裡都俯首帖耳,隨口一問,會發覺他記著她這師傅每句重要的話,她性情孤僻,常常冷臉,他卻始終嬉笑玩鬨……
她明明覺得自己放下,卻見他與其他女子交好又不愉。
有的人很傻,以為一切都不會變化,生活是照舊的,過往是一次次的重來,師徒就是師徒,無論怎麼樣,都不會變,可世上唯一不變的恰恰是變化。
於是,陳易折斷了她的劍……
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逼迫她拜堂,封了她的道法和武功,他不再練活人劍,重拾殺人刀,強帶著她離開寅劍山,遊走江湖。
他們走了很多很多的地方,路上碰到了很多很多的事,她也是直到被折了劍才發現,原來她是這麼依賴他,原來她的劍道上有他。
“我那不安分的徒弟…”
良久之後,周依棠緩緩睜眼道:
“我希望他隻有我一個。”
殷聽雪撓了撓腦袋,聽不明周依棠為什麼要說這話。
看了看閔寧,又看了看殷聽雪,周依棠輕聲問道:
“…他到底在乎幾個?”
她知道他好色,可眼下孽緣已成,他與彆的女子又有糾葛,若強斷去,他必然不喜,甚至為此與自己分道揚鑣。周依棠自然知道其中取舍。
她自詡修道多年,有容人之德。
殷聽雪垂下頭,掰起手指,小心數了起來。
陳易有多少個在乎的女人,殷聽雪以前還真沒數過,她巴不得陳易多納幾門妾室,好不用那樣欺負自己。
努力算算的話,閔鳴一個,閔寧一個,自己一個,麵前的周依棠一個,他這麼好色,再給他多算一個好了。
殷聽雪仰起臉,伸出一隻手道:
“五個!”
四周的空氣刹時一冷。
殷聽雪看見劍甲麵若寒霜,一動不動。
“不、不對麼?”
襄王女嚇了嚇,以為自己數錯了,便急忙伸出另一隻手:
“那四舍五入,可能十個…”
周依棠看著這一幕,目光陰沉。
她隻有一隻手,她數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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