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他心中頓時鎮定了一些,倒是也不急著掙脫,反而認真的感受著身前身後的綿軟。
鎮定歸鎮定,越感受真的是越吃驚。
這哪能算是夢境,簡直就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觸感,聲音,沒一點不真實的地方。
就連上官昭儀的吐息,都帶著溫熱和濕潤。
明知道這應該是做夢了,但越感覺就越覺得這不像是做夢。
“上官昭儀,裴雲華,你們知道這是做夢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行不去感覺那種觸碰和撫摸帶來的愉悅感,然後認真的問了一句。
裴雲華微仰著頭,似乎還沉迷其中,上官昭儀卻是微微一怔,麵上露出些迷茫的神色,“這是做夢?我夢裡頭,怎麼會出現雲華姐姐?”
她這問題一出口,顧留白感覺就好像天上突然變得明亮了一些,好像整個天空突然揭開了什麼東西。
他有著震驚的往天空看去,感到似乎有紊亂卻異常強大的氣機在湧動。
雲層劇烈的翻滾,裡麵好像有幾隻巨大的眼睛在睜開,那幾隻眼睛的後方,似乎又連著什麼龐然大物。
下一刹那,他一下子驚醒了。
“真的是夢。”
他睜開眼睛的刹那,發現自己好好的在床上躺著,而此時外麵太陽才剛剛升起,外麵的天空,正在慢慢的發亮。
荒唐啊荒唐。
他無語的拍了拍臉,讓自己徹底的清醒過來。
哪怕現在的確身邊沒旁人,但裴雲華和上官昭儀卻還在身邊似的。
那感覺還在。
難頂!
前後做了兩個夢。
才做了兩個夢,就讓他此時醒來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頭。
他愣了一會,卻是感覺到自己的精力反倒是比平時要充沛,整個身體的氣血都好像要比平時靈動。
明明以前做夢做得多,醒來就很累。
但這次卻反而像是深沉的睡了很久很久,醒過來渾身都得到了調整一般。
這陰陽天欲經,還真是…奇特。
庭院裡有腳步聲響起。
突然他聽見有人在門外不遠處輕聲的問,“顧十五,醒了沒有?”
“還來?”
顧留白差點一下子從床上摔下來,難道真的還沒脫離夢境?這分明就是上官昭儀的聲音。
一個呼吸之後,他才鎮定下來,覺得這怎麼著都應該是脫夢了。
於是他一邊起身,一邊輕聲道:“剛醒,怎麼了?”
上官昭儀有些猶豫道,“昨晚上…那陰陽天欲經似乎有些不對,變得和平時不同,我便感覺有些問題,著急和你來說一說。”
“我馬上出來。”顧留白腦子裡瞬間出現“不會吧”三個字,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沒啥問題了,便飛快的穿好了衣服出了門。
他一眼看見上官昭儀微蹙著眉頭凝立在院子裡的一株柿子樹下。
那株柿子樹原本就在這院子裡的,很大,葉子早已落光,但滿樹的小柿子卻依舊紅彤彤的掛著,看上去十分的喜慶。
“怎麼回事?”顧留白此時腦子裡想著的是修行的事情,倒是也沒有浮現出什麼旖旎的畫麵。
上官昭儀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玉麵微紅道,“昨晚上我竟然夢到了裴雲華。”
“嘶……”顧留白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上官昭儀倒是沒往顧留白也夢見了這方麵想,隻是認真道,“以往我的夢境裡,除了你之外,隻出現過三皇子,從未出現過彆人。這次的夢就有點…”
“三皇子?”顧留白一怔,他和裴雲華釀成大錯的那次,裴雲華就和他說過,夢裡也出現過三皇子,好像還說,三皇子頭上頂了好像有十七頂帽子,都快戳破天了。
他一說三皇子三字,被打斷的上官昭儀瞬間就滿臉通紅,飛快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隻和你做那種夢,我和三皇子之間根本沒什麼。最初他好像鬼怪一樣模模糊糊的出現在我夢裡頭,我就害怕得不得了,拚命的逃,但後來有了你的畫像,每次都是你…你和我做了那種事之後,他出現一下,還在我麵前裝君子。反正我離他離得遠遠的。他自知沒趣,也就很快身影消失了的。”
看著顧留白還未說話,似乎在沉思她這話的真實性,上官昭儀就越發著急,“顧十五,你相信我,我真的…”
顧留白這才回過神來,飛快解釋道,“我知道,裴雲華也和我說過,她在夢裡也見到過三皇子,而且三皇子頭上頂著一大堆綠色的帽子。
“你真相信我,沒瞎想?”上官昭儀的胸脯劇烈的起伏,她兀自有些不放心。
顧留白生怕這事情又變得荒唐起來,馬上就道:“相信,百分百相信,不信是狗。”
“噗!”上官昭儀被他成功逗笑。
顧留白趕緊往正事上麵引,“你到底夢見裴雲華做什麼了?”
上官昭儀道,“我夢見她被你三言兩語氣得回房去上吊……”
“嘶……”顧留白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你和我跟著進房間,然後你把我向她一推,她倒我懷裡了,然後你從後麵抱住我?”
“你怎麼…?”
上官昭儀一雙美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下一刹那,她反應了過來,滿臉唰的一下通紅,“你也夢見了?”
顧留白口乾舌燥,“你和我夢見的一樣的?”
上官昭儀雖說夢裡麵奔放得很,但眼下哪裡奔放得起來,她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可以鑽進去。
顧留白覺得這簡直匪夷所思,他深吸一口氣,儘可能語氣平靜道,“那這個夢之前,你是不是還做了一個夢?”
“你…”上官昭儀也徹底覺得不對勁了,“你難道也做了一個?”
顧留白點了點頭。
上官昭儀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臉紅得要命,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是不是隻夢見了我?”
顧留白咬了咬牙,快刀斬亂麻,直接道:“夢見你光溜溜的直接鑽我被窩裡來了,沒彆人。”
上官昭儀羞歸羞,但反倒有些高興,“然後呢?”
顧留白呼吸一頓,“一定要說那麼詳細麼?”
“不說清楚,怎麼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上官昭儀覺得這件事又可怕,又有趣,她看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彆人,便輕聲道,“是不是接下來我縮你被窩裡去了,然後你又不讓我用手。”
顧留白無語道,“什麼叫做我又不讓你用手,我讓你快住手!”
上官昭儀一怔,輕聲道,接下來我是不是說,我沒用手呀?”
顧留白心中一寒,“這都對得上?”
上官昭儀又想到第二個夢的對話,她整個身子都有些微微發顫,“那顧十五,我們都做了同樣的夢,那我們這樣算不算肌膚相親?”
“你讓我怎麼回答?”
顧留白腦子裡一片空白,但他心裡頭知道,至少在夢裡邊肯定是的。
嘎吱一聲。
裴雲華的房門打開了。
裴雲華的氣色很好。
顯然她是已經仔細打扮了一番這才出的門。
衣衫整整齊齊,一個褶皺都沒有。
滿頭青絲用一根金釵盤起,看上去又是端莊,又是美麗。
上官昭儀也不猶豫,直接輕聲問道,“雲華姐姐,你昨晚上有沒有夢見我們兩個?”
裴雲華不知道兩個人已經進行了一番交談,此時如此唐突的發問,她整個人都晃了一晃,但她看著兩個人的臉色,突然意識到了某個可能,失聲道:“難不成你們兩個也夢見我了?”
上官昭儀深吸了一口氣,飛快輕聲道:“夢見你被他氣得回房去上吊,然後他和我進了你屋子,然後你掛在了他的身上。”
裴雲華的臉刷的一下通紅,“你還用你的手…”
“對上了,彆說了。”顧留白無語對蒼天。
他一抬頭,隻覺得太陽明晃晃的刺眼。
數個呼吸之後,他的心境才平靜下來,緩緩說道,“這陰陽天欲經之前名為大夢真經,雲華你修煉的時間雖短,但你也已經入了六品,昭儀修行的時間長,我幫她鎮壓轉化真氣,這段時間修行下來,我感應到了那股潛伏的氣機。那些雲氣如同金屑點點,懸浮在真氣之中。”
“我還沒感覺。”上官昭儀認真感知了一下,道:“我感覺不到真氣裡麵有這種東西。”
裴雲華也認真道,“我也沒有感覺到。”
“那估計是因為你們的修為比我低,你們還未晉升七品,無論是真氣還是感知,都和我差著很遠的距離。”顧留白見兩人老老實實的討論這門神官法門,倒是好歹心中略定,“但我從感知不到這些元氣,感應到有潛伏的氣機和你們有微妙的聯係時,估計這門神官法門,已經算是正式的踏入門徑,所以今日才起了這樣的變化。”
上官昭儀眉頭微蹙,輕聲道:“神官法門看來的確和真氣法門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路子,真氣法門的晉升,直觀的體現在真氣更為凝聚,真氣打出時力量更為強大,但神官法門的進階,卻是體現為神通,我們三人算是修了這種法門,雲華姐姐修行的時間最短,卻也能入夢,若是將三個人夢境能夠溝通,視為此次進階化生出來的神通,那這法門當真離奇。”
“其實在真氣方麵,感覺是顧十五他得到的好處最多,但實際上在這法門的神通層麵,可能反倒是我和你占了他修為的光,我占的便宜最大。”裴雲華的臉也紅的厲害,“這種夢境雖然荒唐,但若是裡麵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話都互相知道,那的確可以算是一門神通,至少可以傳遞消息。”
顧留白沉吟道,“何止可以傳遞消息。”
裴雲華頓時害臊得不行,“你說些正經的。”
顧留白看了她和上官昭儀一眼,故作平靜道,“雖說這法門把人帶歪,但你們彆老是想歪。這法門何止是能夠傳遞消息,倘若這夢境能夠利用起來,那一名劍師若是能夠在這夢境之中參悟劍經,修煉劍法,那豈不是相當於日練夜練,比尋常的劍師要多出一倍的時間?”
上官昭儀為了避免裴雲華尷尬,當即點了點頭,認真道,“怪不得我見有些典籍上說,有些神通是否顯得厲害,就看是否運用得當。”
顧留白點了點頭,沉吟片刻之後接著道,“神官法門側重精神,即便精神方麵能夠產生獨特感應,我想這感應的距離估計也和修為有關,我們修行這法門時間不長,我懷疑恐怕是雲華正巧住過來了,和我們挨得近,所以我們三個人才都處在同一夢境之中。”
上官昭儀和裴雲華都有同感。
“就是不知道以我們此時的修為,到底隔著多遠還能起作用。”上官昭儀想了想,看著顧留白說道,“要麼今晚你住回你的小院之中,我和雲華姐姐就還住在這明月行館裡頭?”
顧留白覺得這提議不錯,但旋即又皺了皺眉頭,道:“就是不知道三皇子都能出現在你們的夢境之中,到底有沒有妨礙。”
“他妨礙不了我們。”裴雲華下意識的回答。
上官昭儀抿嘴偷笑,她知道裴雲華又會錯了意。
“應該是他修了陽欲經,我們又都見過他的麵,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她冰雪聰明,當即順著這個話頭說道,“不過我和雲華都未曾和你雙修時,就已經都夢見你,這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和此次進階產生的這種神通無關。”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隻是不知道此次進階神通之後,他會不會也有所感應,不知道夢境裡頭的這三皇子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裴雲華覺得自己老說錯話,她紅著臉不說話,上官昭儀卻是微微一笑,道:“無妨,反正現在的夢境裡有你。他若是想要欺負我們,你自然會對付他。”
顧留白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說道,“這種神官法門詭異離奇,按我那衝謙師兄和玄慶法師所說,它應該是刺激人最深層的欲望,讓人精神強大,但若是沉淪其中,便會成為被欲望吞噬的怪物,所以……”
裴雲華原本不敢輕易說話,但聽到此處,她卻忍不住出聲。
正巧此時上官昭儀也出聲,兩個人就變得異口同聲,連說出的話都一模一樣,“我們肯定沒問題的,你擔心你自己就行了。”
顧留白一愣,“你們哪來這樣的信心?”
裴雲華抿嘴羞怯不敢說,上官昭儀便認認真真說了,“你這冤家真不懂風情,我們兩個,有你就夠了,哪容得下彆的男人。你自己不要沉迷女色,沉淪其中便是。”
顧留白麵容一僵,忍不住歎了口氣,“真是造孽。”
隔了一會,他求饒般輕聲道,“那你們在夢境裡頭,好歹老實一些。”
“若是能夠控製,我們自然儘力控製。”上官昭儀正色道。
等到顧留白離開去吃早餐,看著顧留白的背影,上官昭儀幽幽的歎了口氣,老實道,“我估計還是老實不了。”
裴雲華紅著臉,也輕聲道,“我也老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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