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前麵傳話進來,說芸二爺領著一個名叫山子野的人,在前廳求見。”
賈薔沐浴罷,又和晴雯、香菱一道用了早飯,正想要去見見齊筠,就聽吳嬤嬤來傳話道。
賈薔聞言精神一震,對晴雯和香菱笑道:“園子圖紙畫好了!”
晴雯和香菱也高興,香菱吧唧了下小嘴,向往道:“會芳園都已經那樣美了,還修,豈不是成了天上神仙住的地方?”
晴雯看她嬌憨模樣,忍不住問賈薔道:“爺,香菱可見過天香樓那位奶奶不曾?”
賈薔奇怪道:“你問這個做甚麼?”
晴雯忍笑道:“讓香菱去和那位奶奶學學啊,長的這樣像,瞧那位奶奶甚麼模樣,再看香菱這幅模樣……嘿!”
香菱雖不大明白,卻也聽出了晴雯不懷好意,衝她一皺鼻子,道:“瞧瞧你甚麼樣,林姑娘是好性子,不理你許多。等來年那郡主奶奶來了,看到你這樣的丫頭,非讓人打你板子不可!打屁股哦!”
晴雯聞言登時火大,朝香菱伸出“魔爪”……
賈薔卻不理這兩丫頭打鬨,晴雯也就是嘴上厲害,看著愛動手,結果吃虧的總是她。
屬於被香菱按在地上摩擦,結果嘴裡放話好似她贏了一般。
揉了揉香菱的額頭,又隨手拍了下晴雯挺翹的小圓屁股,在晴雯漲紅臉怒視中,賈薔哈哈大笑著起身,去往了前廳。
總覺得,這才是穿越客該有的生活……
……
“侯爺且看看,這圖上畫的有哪些不合心意的地方,小老兒再拿去改改。”
一須發皆白的老者,恭敬說道。
賈薔伏在幾案上細細看著圖紙,隨口道:“讓人給明公斟茶,看座。”說著頓了頓,轉頭問賈芸道:“這種事還用我多說麼?大匠上門連茶也不知道上?”
賈芸嗬嗬笑道:“府上如今軍法治家,我也不好造次,往後記住了。”
賈薔哼哼了聲,對道謝的山子野擺了擺手後,又趴在幾案上,一邊看,一邊與記憶中大觀園的景象一一印證起來。
怡紅院、瀟湘館、蘅蕪院、稻香村、綴錦閣、含芳閣、藕香榭、蓼風軒、紫菱洲、荇葉渚……
沒有大觀園的紅樓世界,總是少了太多韻味。
儘管眼下這些都還未建成,建成之後,會不會再叫這些名字,也未可知……當然,他會儘量保持原來的名字。
不過怡紅院內,多半不會再住進一個賈寶玉……
但,這個園子建起來後,總歸還會多許多樂趣,會讓賈薔心中那個已經漸漸淡忘的世界,再真實起來……
“很好!沒甚不滿意的,連鍋爐位置都考慮到了……園子建設,就多勞明公操持,所費輜重嚼用,皆可告訴芸哥兒。”
賈薔與山子野說道。
山子野多聞賈薔不好說話,甚至行事有些冷傲暴虐之名,這次交談也是有些提心吊膽,沒想到竟這樣好說話。
放下心來,老人對賈薔緩緩笑道:“府上原本就有一座會芳園,山石草木亭軒齊備,這些都可再用,省去許多花銷。再加上府上竟然還要一處活水,如此荷塘、魚池、假山、溪流等妙景裁建的最大難處也就解決了。至於牌樓、遊廊、遊步道等,卻花費不了太多。小老兒聽說,土木山石搬運的活計,府上也可尋人自己來做,那又可省下一筆開銷。剩下的,加起來雖也不菲,但有個二三十萬兩,當儘夠用了。”
賈薔心裡有數,道:“可以,那具體的平建活計,就有勞老明公了。”
等讓人送出山子野後,賈芸對賈薔道:“我問了不少專營建園子房宅的老匠人會社,開出的價錢裡,山子野不算最低,但也不算最高。我打著侯爺的牌子,親自去了幾家他家曾建好的園子,都道建的極好。”
賈薔點了點頭,道:“你掛著心就是,你辦事,我放心。”又問道:“五嬸娘還好?”
賈芸忙笑道:“好,前兒還問我,侯爺忙不忙,若是不忙,就到家吃餃子呢。”
賈薔笑了笑,道:“那就明晚上去,這兩天正好得閒。”
說著,從幾案上站起來,笑道:“五嬸娘也是個有傲氣的,怎麼也不願離了你家後廊下那老宅子。不然後街這邊多有好宅子,住在這邊更便宜。”
賈芸笑道:“老宅子是我爹在時得了的,我娘不願搬,也罷了。左鄰右舍都熟悉著,搬了也不自在。”
賈薔嗯了聲,又問道:“你那舅舅,還整日纏磨你娘?”
賈芸的舅舅卜士仁,算是紅樓世界“大名鼎鼎”的人物。
雖隻出現了一場戲,卻將那副隻認金銀不認人的嘴臉展現的淋漓儘致。
親外甥上門借點銀子周轉,賒欠點香料,不給也就罷了,連碗飯都不管,冷嘲熱諷的趕走人。
偏偏賈芸父親死時,卜士仁借操辦之機,反倒將賈芸家原本的兩間房一畝地也貪了去……
今世因得了賈薔的重用,賈芸的命運軌跡早早發生了變化,比起大多數人強百倍不止。
如此,他舅舅卜士仁和他舅母自然又是另外一番嘴臉。
賈芸聞言冷笑道:“他是甚麼樣的人,不用我提,我娘自己都明白。侯爺放心,我娘雖是女流之輩,但也是明白人,斷不會再上了她那親弟弟的當的。且上回倪二上門狠唬了回,我那好舅舅安生許多日了,想來不會再來作妖。”
賈薔嗬嗬笑道:“你是有福運的,如今還有個娘疼,好好孝順你娘。”
賈芸聞言登時動容,看著賈薔想勸慰些甚麼,也不知從何開口。
賈薔拍了拍他的肩膀,卷起了圖紙,往西府去了。
……
“哎喲!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不知鳳姐兒要做甚麼去,賈薔剛一進門,險些和她撞在一起,鳳姐兒見他卻是一喜,拉著他的胳膊就往裡走,對裡麵高聲笑道。
賈母在高台軟榻上看到這一幕,笑罵道:“瞧瞧這潑皮破落戶!你仔細著,薔哥兒那脾性,早晚拾你一跟頭!”
薛姨媽、王夫人都笑了起來,姊妹們也紛紛取笑,隻是笑的有些古怪……
賈薔進來後,本想先與賈母等人見禮,可看到她身旁的寶玉,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一臉的包,青的紅的紫的黑的,跟撞了個染缸一般……
見他放聲大笑,忍了好久的姊妹們,也終於不用辛苦忍耐了,一起大笑起來。
連賈薔身邊的鳳姐兒,也笑的前仰後合。
寶玉本來被賈薔笑的氣急,不過看到姊妹們笑成這樣,也隻能氣笑道:“罷罷,你們且去取笑罷。”
賈母心疼,看著賈薔斥道:“不許笑了,都不許笑!寶玉傷成這般模樣,心疼都心疼不過來,有甚麼好笑的!”
賈薔卻又笑了片刻後,才對寶玉道:“回頭給你尋個練武的師父,好好練練,趕明兒去太平會館擂台上,打回來報仇如何?”
寶玉扯了扯嘴角,想罵句球攮的,可顧及在賈母、王夫人跟前,到底沒罵出口。
賈母卻忙道:“不可不可,寶玉這樣嬌弱,哪經得起那些人糟踐?”
賈薔剛平息下來,聽聞此言,又哈哈笑了起來。
直到寶玉被笑的實在抬不起頭,從高台軟榻上下來要和他拚命,賈薔才算止住,一個巧勁將他推遠後,揚了揚手中的圖紙,道:“園子的圖紙畫好了,送來給老太太瞧瞧。”
原本見賈薔推開寶玉還不大痛快的賈母、王夫人等人,聽聞此言,登時也顧不上寶玉了,一迭聲道:“快拿來看看!”
賈薔將圖紙遞給了方才笑的眼淚都笑出來的鳳姐兒,讓她送了上去,然後隨便尋了把椅子坐下。
不過沒等他坐下,就見賈母招手道:“你不來給我們講講,我們睜眼瞎一般,會看個甚麼?”
賈薔愕然道:“老太太不識字麼?”
賈母氣笑道:“這個和書本是一個道理?”
賈薔無奈,上前在鋪開的圖紙上,挨個指了指,講明了哪裡是山,哪裡是水,哪裡是橋,哪裡是樓宇閣樓……
他越講,賈母等人就越喜歡。
賈母忽對薛姨媽笑道:“這有些江南園子的味道,山山水水的,連假山瀑布也有。”
薛姨媽看出賈母的喜歡,奉承道:“到底府上富貴,旁的不說,這京城裡能引入活水的人家,除了有數的幾家王府外,又有幾家?”
賈母側目看了眼彎起嘴角挑了挑眉尖的賈薔,啐道:“呸!你少得意!當年自金陵遷往神京城,賈家占下此處,原該榮府在東麵占了那處活水,寧府在西麵。後來是國公爺說,寧府畢竟是長房,這處活水還是讓給寧府罷,這才成了你們的。國公爺每次出征,回來的繳獲封賞也必分給東府一份,還是大份。不然,憑長房那幾位爺的做派,內囊早耗儘了!”
聽賈母越說越氣,賈薔嗬嗬笑道:“前兒查抄了那麼些賈家反叛奴才,收回來那麼多金銀宅子和地,也該抵消了吧?由此可見老國公爺還是英明的,早早就知道行下好,如今我們東府才成了西府的大救星。”
賈母懶得和這孬孫多掰扯,心累,她正經問道:“姨太太托你的事,你可有頭目了?”
賈薔聞言一怔,看向薛姨媽,見她眼神希冀,想起甚麼事來,猶豫了下,道:“姨太太準備去尹家拜訪?還是連薛妹妹一並帶去?”
薛姨媽忙笑道:“一起去見見郡主也好。”
賈薔側過臉去,看了眼輕垂螓首的寶釵,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輕歎一聲後,道:“既然姨太太想過去拜會,那我讓人安排一下,下午去見見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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