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1)

誘甜 茶暖不思 3100 字 18天前

(誘甜);

結束通話,江辰遇略沉了麵色。

他沒有下載所謂的微博,而是直接撥給方碩。

“江總。”

“我聯係司機現在去您家嗎?”

接通的瞬間方碩便進到工作狀態。

江辰遇不答隻問:“熱搜怎麼事?”

剛剛秦戈在電話裡有說,情況他知道大概。

方碩今天在假,顯然還不懂狀況,極短一頓後立馬說:“您稍等,我看一眼。”

約過半分鐘,方碩的聲音再次響起。

“您是指……和沈小姐的戀情嗎?”

他遲疑地問,字裡行間都像在說——

有什麼問題嗎?您倆如此高調,不占領熱搜hot才不對勁。

“不是。”江辰遇答得自然,但壓迫感不容忽視。

又過數秒,方碩似恍悟:“噢,是曝光沈小姐和宋氏關係的熱搜嗎,我這就處理。”

那條熱搜就是明白了告訴全世界。

他江辰遇的女友是宋氏千金。

而宋氏如今岌岌可危,江盛但凡存有人道主義精神,都不能漠然置之。

對公眾而言,宋氏隻是經營不善和有家庭內部矛盾,但在業界誰不知它狼藉聲名,宋氏使何種伎倆江盛倒都不屑,但事牽兩人感情問題,不見得能多容忍。

方碩要這點自覺都無,也不能常年穩坐總裁特助的位置。

隻不過江辰遇意不在此。

儘管具體原因不知情,他也清楚沈暮並不願意和宋氏有牽扯。

微博情況方碩自懂分寸,江辰遇沒有多看的必要,他未多言,隻在掛斷電話前撂下句調查清楚。

光線越過喬木覆下薄薄暗影,綠意遮眼。

江辰遇淡垂的眼睫半斂漆黑瞳仁,短瞬後,他用私人號撥出電話。

鈴聲隻響兩秒便被接起。

“喂。”

那邊可能也是在陽台,微風細碎,聲音聽著有些空虛的啞。

江辰遇語氣明顯溫和下來:“剛睡醒?”

“有一會兒了。”

沈暮聲線跟眼前的陽光一樣蘇暖:“我正想找你。”

江辰遇不著急表明這通電話的目的。

在她的乖聲乖氣裡含了笑:“你說。”

沈暮輕慢地答:“你有看微博嗎,那些話題,熱度還挺高的,對你……會不會有影響?”

這姑娘哪都好,就是太在意他人,禍水淋頭了心裡還掛著濺濕到他沒有。

江辰遇短促笑一聲,帶著無奈拖沉了尾音。

“這是我要問的。”

“沒保護好你。”

沈暮迅速做出反應:“沒關係。”

她儘量讓自己表現得無所謂:“也不是什麼要緊的,網友圍觀兩天就過去了。”

又不是什麼值當關注的流量名人,充其量就是他們某一時的飯後閒資。

沈暮是這麼認為的。

但江辰遇清楚事情的關鍵在於他。

從頭到尾隻是因為和他扯上聯係,相關她的話題議論度才會飆升,否則宋氏隻是宋氏,網友不足以對她的身份過度好奇。

江辰遇溫潤的聲音從嗓子裡漫出來。

“彆多想,我會解決。”

太陽徹頭徹尾炙著高層露台。

沈暮一身吊帶睡裙,長發蓬鬆散亂肩背,光滑的奶肌白得發亮。

她伏在欄邊,被曬得有些燥熱。

可能原先心情就是悶的。

沈暮下一句本來想告訴他說,可以澄清戀情,免得她那名義上的繼母繼兄真拿這事作怪。

但他語氣平靜卻充滿讓人心安神定的力量,一說會解決,沈暮想開口的衝動頓時就偃旗息鼓了。

掛掉電話後,沈暮在陽台頓足片刻。

身走進陰涼的屋內,滿身燙意一瞬散下去。

沈暮坐到書桌前,心情有在自覺舒緩。

手機屏幕退通話前的微博界麵。

熱搜下的評論在不斷刷新。

【江總這身絕了,衝向老公的床!】

【這姐姐好美嗚嗚嗚,氣質我真服】

【我先哭會兒,半小時後沒來就是已哭瞎】

【同失戀,樓上姐妹帶我一個】

【srds我隻是缺少日久生情的條件罷了】

【般配得我氣抖冷mb】

……

【不就宋氏要垮,想靠江總逃過一劫唄,電視劇古早情節,可以。】

沈暮托著一邊臉,低歎口氣。

這時喻涵洗完臉驚呼著衝進來:“熱搜撤了我的媽!”

聞言沈暮下意識退出微博刷新看一眼,發現她和宋氏的相關熱搜真的突然全都不見了。

沈暮愣神:“誒?”

“絕壁江總吩咐的啊,這速度瑞思拜!”

喻涵以一種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的姿態靠她桌旁,繼續說:“放心吧,那倆貨還真把自己當事呢,江盛都敢招上去。”

吐槽幾句後,喻涵又對那條“喻白蘇紅豪門姐弟”的熱搜開始瘋狂指點,怒斥喻白不把她這親姐放眼裡。

經曆大悲大喜的心情難以言喻。

兀自沉思半晌後,沈暮忽然喚了聲。

“喻涵。”

“嗯哼?”

沈暮把要和hygge見麵的事告訴了她。

喻涵聽罷,神情從驚奇漸轉無語:“你倆玩兒呢?早都知道對方了不是?暗著偷情上癮啦?”

正常流程不是直接勾勾纏纏到床上?

喻涵難以理解他們還要正兒八經約定見麵的行為。

她用詞詭異,沈暮羞恥地低嗔一句。

接著有些猶豫周一的見麵:“我怕……給他惹麻煩。”

這姑娘乖得喻涵想手動給她植入叛逆因子。

“這有啥!我看江總巴不得你再麻煩點。”

“而且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你還能不去嗎?”

沈暮被問住,暫時不願去想,一歎而過:“下午陪我去趟天城苑吧。”

“行啊,沒問題,不過你要去乾嘛?”

“到秦老師家拿點資料。”

喻涵從她桌上拿了顆糖啃,“豁,你老師有錢人啊。”

沈暮和秦戈約了下午三點。

在家和喻白一起吃過午飯後,喻涵就開車帶她到達天城苑。

喻涵對這種書香門第有敏,瘮得不敢進來,所以在車裡等,沈暮沒勉強,隻自己前往,秦戈熱情招呼她坐,又說他父親出門和老友聚了,沒有旁人叫她不用拘謹,隨後便上樓取資料。

獨棟獨院,雕龍盤鳳紅木家具,浸滿文化底蘊的書卷氣,儼然是做學問的家庭。

想著也就拿個資料的功夫,沈暮便沒坐。

中式風格的客廳極有空間層次,側壁垂掛幾副書畫巧妙地呈托美感。

出於對畫作的敏感,沈暮不由自主走近欣賞。

抬眼的那一瞬,她驀然驚愣。

其中一幅水墨圖不見落款,但沈暮不至於自己的畫都認不出。

《春霽遊圖》。

那是她高三下學期參加中學生畫展的作品。

也就是四年前,被某人買下的那副。

四年後在這裡重見這幅畫,沈暮意想不到。

她生生愣住,霎那間,體會到什麼叫憶如潮,洶湧心間。

這種感受前所未有,激烈到她思緒千百轉,像神識抽離軀體,畫是神秘的介質,將她驟地吸進一個異次元世界。

這一刻夢境一般恍惚。

沈暮想到第一次和hygge聊天的情形。

她清晰記得那天自己溢於言表的喜悅。

因為收到畫展的一萬元報酬。

這些錢對她算不了什麼,但初感總是神聖的,人生售出的第一幅畫,無論金額高低,它的價值都無可替代。

所以當時,她想知道賣家的衝動很強烈,隻是主辦方給她的複是對方匿名不能透露信息。

沈暮滿腹興奮無處托尋,靈魂像在上空飄來蕩去怎麼都找不到寄居。

但極致的惆悵後往往伴隨驚喜。

當晚,她奇跡般地收到他的好友申請。

昵稱是hygge

申請備注的那句話她永遠都記得。

他說。

“小朋友,畫不錯,如果放學後有空,解答顧客一個問題好麼。”

書桌前,沈暮脊背蹭一下挺得筆直。

她丟開數學試卷,幾乎秒通過。

聊天框的第一句話是對方先說的。

他沒有任何多餘辭藻,完全地開門見山,直接問她能否遮掉畫上落款。

沈暮處於激動狀態。

小哭包:嗯。

小哭包:可以。

小哭包:買了就是你的。

她甚至開始語無倫次。

小哭包:其實。

小哭包:其實一萬塊貴了。

小哭包:那個程度的畫展,三位數足夠。

小哭包:你是不是被主辦方忽悠啦?

對方當時可能有點傻眼。

對她這不打自招,就把底細儘數交代清楚的行為。

hygge啼笑皆非:換個心理素質低的就該讓你退錢了。

沈暮懵了下,良心過不去。

小哭包:我可以退你……

小哭包:但我微信裡錢不夠,你等我周末放假,先把錢存了可以嗎?

接著她啪嗒啪嗒敲著手邊的計算器,將材料費和手工費進行精確計算,三分鐘後得出差價。

小哭包:退你九千兩百七十塊。

小哭包:行嗎?

她為自己的價值搬出依據。

小哭包:我的墨汁毛筆畫紙都很貴的,而且工期四天,絕對沒有敷衍。

小朋友太好欺負,所以對方沒有當場拒絕。

hygge:沒作業麼。

小哭包:當然有。

hygge:認真寫。

小哭包:……好吧。

往往玩的時候做什麼都比寫作業有意思。

安靜一分鐘後,沈暮又摸過手機。

邊吸牛奶邊敲字:數學好難,不想寫。

對方反應平平:嗯。

她像是一點不突兀: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hygge:不可以。

不可以。

就不能拒絕得委婉點。

沈暮努努唇無語。

隻好問其他:那你幾歲了呀?

hygge:乾什麼。

她一本正經:我得知道叫你哥哥還是叔叔。

理由不能信服但又似乎合情合理。

hygge想笑:倒是禮貌。

小哭包乘勝追擊:那你幾歲?

hygge反問:你幾歲。

小哭包:我高三,你不都能猜出我年齡嗎?

hygge:不是小學三年級?

沈暮有被內涵到,吸管裡的奶液倒流去,她鄭重其事地證明自己的清白。

小哭包:高考完18周歲啦,就差兩個月。

小哭包:你呢?

對方言簡意賅:比你大。

小哭包:……

在這個風華正茂的年紀,思想裡都住著一隻天真的幼稚鬼。

沈暮也不氣餒。

靈機一動拐著彎問:你屬什麼?

興許是覺得小朋友挺可愛。

故而男人當時多了點閒心和她周旋。

hygge慢條斯理:你今晚要能問出來,數學我幫你寫。

做夢都想擺脫數學這個大魔王。

沈暮聞言合不攏嘴:真噠?

hygge心安理得欺負她:問得出來就是你的本事。

當然最後並無意外,沈暮旁敲側擊了個寂寞。

不過對方還算是個人,那天晚上百忙之中花了點時間耐心教她數學。

後來遇到數學問題,沈暮就很順其自然地進微信戳他,時間久了,他們也會閒聊。

起初沈暮還在想方設法探他年齡。

小哭包:你的頭像怎麼是空白的?

那人答平靜:懶得找。

小哭包開始下套:我奶奶說小孩兒才懶。

hygge:我不是。

小哭包露出真麵目:那你告訴我年齡,證明你不是小孩。

hygge興許被她逗笑。

幾秒後反問:你懶麼。

小哭包理所當然:我不懶。

hygge:所以這是悖論。

多話再一次以沈暮的無語告終。

高考結束後的某天暑假。

沈暮思忖一宿後對他說:我過段時間要到法國念書了,走之前請你吃頓飯吧。

沈暮誠意滿滿。

小哭包:謝師宴。

小哭包:多謝您這幾月的悉心教導。

緊接著又調皮地著重說明:用你以前買畫的錢。

如果現在去問,某人可能自己也說不清,當初怎麼就答應她了。

他隻說:不花小孩零用錢。

沈暮以為他是不想見麵。

半嗔半怨地咕噥:吃個飯能花多少錢……

隨後便看到他淡定複:我請。

其實那時候,沈暮性格還是開朗的,可能要比普通的女孩子內向那麼一點,但同樣對外界有著天生的向往和好奇。

她在最美好的年紀遇見他。

最後一段向陽的時光也都給了他。

後來魚驚鳥散,美好的年華四分五裂,她青春的終曲是一首悲歌。

在法國四年她那點並不明朗的活潑都被磨滅。

夜深人靜的時候時常躲起來偷偷地哭。

每次哭完都有他隔著手機陪,她又覺得獨自一人在國外也沒有那麼可怕。

隻是她總壓不住委屈。

可能是因為他的存在。

客廳很靜。

沈暮眼前升起一層霧,畫在視線裡逐漸朦朧。

仔細想想,她一直都在虧欠他的。

到現在見麵都要他提,她還有什麼資格畏首畏尾。

“小暮,書頁是散的,給你裝盒子裡。”

不多時秦戈抱著資料下樓。

沈暮心緒難以平複,還來不及掩藏那雙水朦朦的眼睛,就和他正正撞了麵。

木質方盒像是收著什麼經典藏書。

沈暮深吸口氣,忙不迭接過:“謝謝秦老師。”

她已經儘力維持聲線平穩了。

但依然容易聽出蹊蹺。

秦戈慌了神:“出什麼事了嗎?”

沈暮連連搖頭,努力扯開唇角:“沒有。”

情緒頑劣地拉扯著她,沈暮難耐再多,屏息和他道謝告彆後,離開得匆忙。

秦戈送她到門口,隻說當心走倒沒追問。

不解地望著她身影消失視野,略一思踱,低頭打開微信。

他徑直點進空白頭像的某人。

直言不諱:江總,你女朋友哭了。

那邊忙三五分鐘後複疑問號。

秦戈點明:小暮。

hygge:說。

乾淨利落的一字顯然是說他多此一答的意思。

秦戈三兩句陳述清楚剛剛目睹的情況。

盲猜:可能是發現你把定情之物送我,不開心吧。

hygge疏冷:那你還我。

秦戈被猛一榔錘:……人乾事?

秦戈試圖掙紮:人家肯定就是想你了,到我家一趟你都不送送。

對麵沒,聊天框靜得詭異。

秦戈開始勸某位不懂情趣的男人。

秦戈:眼眶都紅了,小姑娘哭我是沒轍。

秦戈:您自己哄哄?

從沈暮坐進副駕駛喻涵就發覺她不對勁。

走前還巧笑嫣然,烏發雪膚,小白裙優雅,清麗得能掐出水來。

這麼會功夫,嬌豔欲滴的芙蓉花就萎了,看起來意誌消沉。

關鍵是喻涵敏銳留意到她睫毛濕濕的。

但見她靠在窗邊不太想講話的樣子。

喻涵一開始就沒出聲。

開了會兒車。

喻涵終於還是憋不住問:“寶貝兒,哭過了?”

沈暮望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她瞳仁渙散,飄出一絲輕啞:“沒……”

哭腔都出來了還逞強。

喻涵瞬間火山爆發:“這還沒!是不是那什麼老師欺負你了?衣冠禽獸的敗類!彆怕,咱們這就調頭,姐們給你做主!”

被她的激昂震思緒。

沈暮怕她真要調頭,忙眸:“真沒。”

“那你哭什麼?”

沈暮張張嘴,又不知從何說起。

沉默片刻,她垂眸摁亮手機,在通訊錄裡翻到一個號碼。

蓄過眼淚的雙目有一種純粹的清澈。

沈暮指腹在屏幕停頓少頃,編輯了一條短信。

江辰遇:在哪。

沈暮:你在公司嗎?

在她發出的同一秒鐘,他的信息出現眼前。

像是如約而至。

一看見他消息,沈暮喉嚨毫無預兆一哽,漂亮的眼角又泛得水盈盈的。

沈暮發覺有時候不是自己淚點低。

是她的委屈都被這個人縱著,以一種安靜而清寧的態度,好像外界的喧囂都可以與她無關。

否則獨在法國四年,她早該學會成熟穩重了。

而不是像如今這樣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女孩。

沈暮輕輕吸了下鼻子。

對他說:我想去找你。

江辰遇:在哪。

江辰遇:我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肯定!能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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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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