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郡主找。”
陳解站在堤壩上,看著洪水漫灌仙桃村,眼神之中有留戀不舍。
不過更多的是堅決,陳解心懷天下,誌在九五,豈能因小失大,今天雖然淹了自己的家,自家的祖墳,可是卻換回了沔水的人心。
人心,才是這世界上最寶貴的財富。
而就在陳解這般想著,就聽陳旺上前彙報,陳解回頭就見郡主正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陳解這時回頭看著吳忠道:“忠叔,這裡你先負責一下,至於周處!”
他看向周處,周處這時還坐在爛泥之中,眼神中有些落寞。
看到他這個樣子,陳解開口道:“暫時剝奪周處的外事堂,堂主之位,押回沔水,按照幫規處置。”
聽了這話,周圍的弟子連忙跪下道:“幫主,周堂主一心為了漁幫,不可處置啊。”
“是啊,幫主,周堂主雖然有錯,可是他卻率先衝進水中,與我的一起抗洪,就算有違令之處,也不應追究啊,請幫主寬宥。”
“請幫主寬宥。”
幫眾跪了一地,可以看出周處的確是很得人心的,畢竟他做事公允,唯才是舉,而且事事爭先,可以說是做的很成功。
但是錯就是錯,違背陳九四幫主命令,這絕對不能饒恕。
不能因為周處是為了自己好,就對其違背命令的行為不做懲處,如果真的如此,豈不是在告訴整個漁幫,隻要你是為了幫主好,就能違背幫主命令!
陳解可是要當皇帝的,而現在漁幫的規矩,就是未來,帝國法律的雛形。
若是真的開了周處這個口子,那麼以後就會有更多人以此為借口,做出損害國家的事情。
甚至會有人鑽空子,打著為自己好的旗號,從而滿足他的一己私欲。
就比如說,這次的老叔公,他一直喊著不能淹了陳家的祖墳,不能毀了陳家祠堂,他真的是為了陳解好嗎?
未必吧,他更多的可能隻是想到保住他的家,他的祖墳,他的祠堂。
而他喊著為自己好,那將來毀了下遊的村鎮,難道這個罵名全都由陳解背負嗎?
有道是,立國之基不穩,則後代難以延續,若在弱小的時候,陳解就沒有糾正這些錯誤,讓他們可以輕易違抗自己的命令。
那將來,將會是難以糾正的錯誤,甚至會影響陳解的天下。
所以,陳解要告訴手下的所有人,命令,就是命令,不容更改。
哪怕是真心為了自己好,也是要受到處罰的,以此正根基。
陳解沒有理會周圍人的求情,規矩就是規矩,不能因為他人的求情,就放棄規矩,陳解若是輕易妥協,他也就不配做這一幫之主了。
為何皇帝是孤家寡人?
因為皇帝有時候的利益訴求,跟百官是相悖的。
官員跟皇帝是很難一條心的,若是皇帝真的跟大臣們一樣,那就代表皇帝已經開始向地主階級靠攏了。
真正的皇帝,如開國皇帝,就應該像朱元璋一般,永遠明白他的訴求,是跟百姓相同,而不是跟百官相同。
不然這個國家會把百姓剝奪的隻剩下一身骨頭。
時常見人罵朱元璋殘暴,這就要看你到底是跟誰共情了。
你是什麼身份,你要是大官,官僚階級,那你罵朱元璋沒錯,此人的確殘暴寡恩。
可是你一個老百姓,你罵朱元璋,你是咋想的?
官員盤剝你,皇帝下令把官員宰了,你個當老百姓的罵皇帝殘暴?
陳解不太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要知道洪武年間,老百姓過得是最有尊嚴的,因為官員你但凡敢貪贓枉法,禍害百姓,皇帝給了老百姓一個權利,那就是可以直接把這官員綁了,送到進城。
沿路官員,還不敢官官相護,誰敢阻攔,知府攔,殺知府,巡撫攔殺巡撫,宰相攔殺宰相。
如果共情官員的情況下,嗯,朱元璋的確是殘暴。
洪武年當官是真的挺慘的。
當然陳解並不是要學老朱,陳解要的是相對的公正,一切按照法律法規來,依法治國。
官員禍害老百姓,官員受到製裁,百姓誣告官員,百姓受到製裁。
法律隻製裁罪惡,而不製裁人。
為了做到這一步,陳解必須做到,哪怕跟自己最好的人,觸犯了規矩,也要受罰。
哪怕自己討厭的人,如果做的事情有利於陳九四這個勢力發展,陳解也要提拔他,這才是一個當政者應該有的素質。
所以今天,周處必須懲罰,而且還有違抗命令的四喜。
忠叔這時看著陳解想要勸說,畢竟周處所為並無私心,若是被處罰,也怕寒了周處的心。
“幫主……”
忠叔開口,陳解卻抬手道:“忠叔,不要勸了,規矩就是規矩,陳旺!”
陳旺聽了命令立刻抱拳道:“屬下在。”
“我命你,先暫代外事堂主之職,負責沔水泄洪的相關事宜。”
“啊,幫主,我……”
陳旺嚇了一跳,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什麼資曆,擔任外事堂主,有些勉強了,周處什麼身份。
那是幫主的鐵杆兄弟,一路經曆過風雨的。
而且這些日子以來,誰人對周處這位外事堂主不服氣,自己根本搶不走這個職位,而且他也不想搶。
他跟周處的私交也是不錯的。
“怎麼,你也要扛命?”
陳解看向陳旺,陳旺嚇了一跳,連忙抱拳道:“是屬下領命。”
說完這些,陳解揮揮手道:“來人,把周處抓起來,等回城之後與內堂堂主,四喜,一起接受家法處置!”
“是。”
聽了這話,立刻有手下弟子過去,看著周處道:“周爺,得罪了。”
周處苦笑一聲,沒說話,也沒反抗,隻是乖乖的被弟子帶了下去。
陳解把接下來的救災,泄洪工作,交給了忠叔與陳旺。
二人立刻保證完成任務,陳解就直接來到了後方,見到了郡主。
趙雅這時看著陳解道:“陳先生做事還真是雷厲風行,仙桃村可是先生之家,先生就如此舍得?”
陳解聞言苦笑一聲道:“如何舍得,不過我作為漁幫之主,應該有所擔當,而且仙桃村的人,幾乎都是我漁幫高層,這些年掙了些錢,就算家被淹了,也能活得下去,可是下遊百姓日子艱苦,若是大水淹了他們的房屋,恐怕他們日子便沒法過了。”
趙雅聞言道:“先生大義。”
陳解笑道:“郡主謬讚了,對了郡主,找我不會專門為了這事吧。”
郡主聽了這話,給阿大三人是開了個眼色,三人立刻成三角型分開,負責警戒,把陳解二人留在中間單獨談話。
陳解見趙雅如此正式,便知道所談之事並不簡單。
趙雅這時看著陳解道:“陳先生,開門見山,巴坦是不是你殺的!”
陳解眼皮跳了一下,不過臉上卻是麵無表情道:“不是。”
趙雅道:“你確定,要知道巴坦可是齊王的人,齊王此人軍武出身,睚眥必報,你若是殺了他的人,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你現在若是跟我說實話,我汝陽王府,倒是可以保你一保。”
趙雅說的很認真,一副很誠懇的樣子。
若是心智不堅之人,很可能已經實話實說了,但是陳解卻依舊一口咬定:“不是,我沒有殺巴坦。”
趙雅看著陳解道:“對我也不說實話?”
陳解:“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我不言謊,更不會欺騙郡主。”
趙雅眯縫著眼睛道:“不欺騙我?”
陳解道:“是,不欺騙郡主。”
趙雅就這樣盯著陳解,陳解也看著趙雅,四目相對,趙雅開口了:“很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將來任何人問你,你都要如實回答,哪怕你最親近的人。”
陳解沒回答,郡主道:“其實,巴坦如何,對我都無所謂。”
陳解沒有回話,郡主道:“但是我信你,不代表其他人也信你,尤其是耶律。”
嗯?
陳解聽了這話,眼睛之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郡主道:“耶律家,最近朝中越來越不受待見,有意外放,故跟外麵這些邊塞王爺,自然要打好交道,以圖照顧,齊王府,便是不錯的存在。”
陳解聽了這話,沒說話,隻是眼中冷意更甚了。
而此時,耶律府,剛回來的耶律,還沒來得及洗一個熱水澡,就衝進書房寫了一封書信。
等一切做完之後,耶律對一個家奴道:“立刻快馬送到襄陽城家兄手裡。”
聽了這話,家奴立刻道:“是大人,我這就送到大老爺手裡。”
耶律的長兄,目前擔任襄陽城的通判之位,並且與襄陽城的知府關係很好,而襄陽城的知府乃是齊王之人。
自己現在把這一封信交給長兄,再由長兄轉交給齊王,不信齊王能夠坐得住,到時候,哼!
陳九四,我看你不死!
沒錯,耶律寫的是一封告密信,內容也很簡單,就是說陳解殺害了齊王府的巴坦,如此以齊王的性格,是不可能不作出反應的,隻要齊王做出反應。
那捏死陳九四,並不會比碾死一隻螞蟻困難多少。
想著,耶律直接把這信交給了家奴,讓他立刻送往襄陽城,而襄陽城裡陝西齊王府也並不遠。
湖北路,本就與陝西路相連接,如此定可送到齊王府。
而自己這邊也要想辦法,對付陳九四,若是自己能夠乾掉陳九四,齊王府知道了,說不定還能提拔一下自己,畢竟這黃州府的鎮守使之位可是空缺出來了……
耶律想著,目光微微凝聚起來。
陳九四啊,陳九四,雖然你已經成了氣候,可是在齊王麵前,你還是弱小的如螞蟻一般。
而且,耶律嗬嗬冷笑,齊王做事向來霸道。
想要殺誰,也從來不需要證據,隻需要名單。
耶律想著,緊跟著又對身邊的管家道:“你現在立刻去把周鵬給我叫來。”
周鵬,沒錯就是那個丐幫的周鵬,南霸天死了,柳老怪死了,現在耶律急需再捧上位幾個可以用的幫派,周鵬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說,丐幫現在很弱小?
嗬嗬,當年漕幫與漁幫也很弱小,都是他給扶持起來的。
這般想著,耶律目光陰沉起來,陳九四,你我之間,必有一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沔水隻能有一個王!
……
仙桃村外的堤壩上。
趙雅看著陳解道:“所以,不管巴坦是不是你殺的,隻要這件事跟你有關,那麼齊王府,不會講證據的。”
陳解聽了這話眯縫起眼睛道:“如此說來,陳某是在劫難逃了?”
趙雅道:“本應該是如此,不過隻要陳先生替我汝陽王府做事,我自會保全先生,不過先生也要有個準備,齊王府做事向來不擇手段,明麵上的針對,我可以幫先生擋住,可是私下裡下黑手,你也要多加注意。”
陳解聽了這話立刻抱拳道:“多謝郡主保全。”
趙雅抬手道:“不礙的,不過我還有一事要問。”
陳解道:“郡主請說。”
“你到底接沒接受長春穀的傳承?”
趙雅明澈的大眼睛盯著陳解,仿佛要一探究竟。
陳解看著趙雅,半天回道:“並無接受。”
趙雅道:“那就好,其實若是接受了,我希望你也不要輕易顯露,長春穀的傳承,關乎一項絕學,陳先生可知?”
“知道,長春功嗎。”
陳解坦然回答道,畢竟這個他沒必要撒謊,長春功,知名度其實也不小。
趙雅道:“沒錯,就是長春功,不過若僅僅是長春功倒也沒什麼,主要的是,這長春功代表的《四季天象訣》”
“四季天象訣?”
陳解這時故意裝作第一次聽到的樣子,趙雅道:“沒錯,就是四季天象訣,此功法,還有兩個稱呼,華夏三神功,或者叫做人皇三神功。”
“人皇?”
陳解一臉驚訝。
趙雅道:“沒錯,在大乾立國之前,一直有人傳言,學會這人皇三神功者,便有這爭奪天下的可能。”
“嗬嗬,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陳解直接笑道,並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趙雅道:“此言不假,一國之運,如何會寄托在一門功法之上,但是這天下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朝廷雖然不信,可是不耽誤他們對這功法加以防範。”
“所以,陳九四,聽我一句忠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沒有傳承長春穀的功法,但是就算傳承了,也不要隨便顯露,雖然我不信這天命之說,可是朝堂之中,相信的人也大有人在。”
“若被他們發現,說不定就會參你一本,倒時候,朝廷的追殺是滅不了的,你明白嗎?”
陳解聽了這話,抱拳道:“多謝郡主提醒,雖然我並無傳承長春穀的功法,但是郡主之言,不敢忘卻。
趙雅道:“陳九四,你很狡猾啊,行了,咱們談談接下來的事情吧。”
陳解看著趙雅道:“郡主,還有什麼重要的額事情。”
趙雅看著陳解道:“你在丹房之中獲得的太歲丹可還有?”
陳解一愣扛著趙雅,趙雅也看著陳解道:“你這般看我作甚,你不會覺得,那麼大一筆財富,你守得住嗎?”
陳解沉默了,趙雅道:“拿出來我看看吧。”
陳解伸手,假意從懷裡掏出來一個葫蘆,實際上是從儲物戒指裡,把這葫蘆取了出來。
緊跟著取了一顆,遞給了趙雅。
趙雅拿到這枚太歲丹道:“嗯,果然是藥王穀出品,質量果然上乘,能達到二品上,接近三品的檔次。”
想著趙雅道:“嗯,這樣,一顆換兩顆,你這九十顆太歲丹給我吧,我給你一百八十顆一品太歲丹。”
陳解微微皺眉。
“你彆覺得吃虧了,這些丹藥放在你手裡,足以令狼煙境甚至以上的強者紅眼,到時候橫生變故。”
“雖然我用一品跟你換,我是占便宜的,但是最起碼可以把這些仇恨攬過來,不至於讓其他人因為覬覦,而傷害你。”
“而且這些二品上的太歲丹,對咱們抱丹境用出並不大,一半是給狼煙境補充罡氣,才會服用二品,咱們正常用一品便夠了。”
太歲丹的品質如何,主要劃分是內含罡氣的質量。
一品太歲丹,就比如類似於陳解曾經煉製的那太歲丹,適合給抱丹境補充消耗的罡氣。
而二品適合給狼煙境,三品適合長虹境,四品如龍一次劃分。
而一顆二品太歲丹正常也就是換兩顆一品,不過陳解這質量算是二品上,因此應該在兩顆半左右。
趙雅給的價,有壓低的嫌疑。
但是陳解對此倒是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畢竟趙雅收了這太歲丹,也就是等於在把這份因果攬走了。
陳解可以安心發育。
再說,人家付出這麼多,憑啥不賺點?
而且陳解其實對這二品太歲丹也不是那麼依賴,第一他有長春功,可以降低罡氣消耗,太歲丹,錦上添花而已。
其次就是真如趙雅說的那般,這二品太歲丹,他這樣的抱丹境使用,有些浪費了。
一枚丹藥補充一丹田罡氣之後,剩餘的幾乎全都浪費了。
而且陳解還有一點自己的小想法,這太歲丹,陳解也用不到這麼多,還可以換一些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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