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小葉子，也沒和誰有過約定，不是你要找的人。”喬拙把盒子塞還給葉意輝，眼睛一閉，自暴自棄般地道:“你要瘋就瘋，瘋完放我走。”
無非就是打罵，隻要能離開，這些忍一忍就能過去。
葉意輝並未依喬拙所說的做，而是沉默地從盒子裡取出一顆糖，把糖夾在食指與拇指間撚動，眼瞼低垂，視線始終停留在顏色鮮豔的糖果上，出神地打量。
氣氛倏然安靜下來，屋子裡靜悄悄的，隻餘下兩道交錯的呼吸聲。
溫熱的吐息噴灑到喬拙耳後，令他感到些許不安。
太靜了。
他甚至能感受到緊貼在自己後背上的胸膛傳來的心臟鼓動的聲音。
沉默帶來的恐懼遠超怒嚎。
喬拙忐忑地睜開眼，稍稍偏過頭去，偷瞄葉意輝。
看到青紫的左眼圈，喬拙眼神頓時閃爍，不免有些心虛，而葉意輝也在此時收回停留在糖果上的視線，看向了他。
“你愛吃。”聲音很沉，很篤定。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葉意輝將糖果放到喬拙唇邊，圓滾滾的彩色小球抵在柔軟的唇瓣上，帶著香甜的氣息。
“吃。”葉意輝道。
喬拙搖頭，固執地道:“不吃。”
葉意輝掐著他的下巴，逼迫他張嘴，用拇指強行把糖給摁了進去。
“唔唔！”喬拙瞪他。
“不準吐掉。”葉意輝低下頭，湊過去吻住喬拙的唇，身體力行地堵上他的嘴。
大掌輕撫喬拙的臉頰，葉意輝半眯著眼，濃睫掩去他眼底風雨欲來的晦暗情緒，他注視著喬拙的眼眸，墨如點漆，眼神乾淨、純粹。
明刹閣裡的人，眼睛都是渾濁的，很臟，像在臭水溝裡的覓食野老鼠，汙穢不堪。
他和他的爹娘也不例外。
長舌直驅而入，在喬拙的嘴裡作怪，帶著喬拙舔吮糖果，咂弄出聲。
“唔……唔嘖……唔唔……”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甜蜜的滋味兒蔓延在整個口腔裡，可是感覺到甜的隻有舌頭，喬拙心裡卻極不是滋味。
他到底聽懂沒有？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何必吃這糖呢？
糖果在兩人的唇舌纏綿間化作甜滋滋的糖水流入喉管，喬拙不甘心地咽下。
“既然你不記得，那我們就重新認識。我姓葉，名意輝，你以前說，我爹娘一定很愛我，才會給我起這個名字，你說……”葉意輝微哽道:“他們希望我有熠熠生輝的未來。”
他們的希冀落空了，葉意輝想。
喬拙沒發覺身後人低落的情緒，耿直地糾正:“我沒說過。”
“……”葉意輝被噎住，無言片刻後，才道:“我記得就行。我可以等你，我們慢慢來，你總能記起的。”
無論喬拙是真的忘記，還是賭氣說不記得，他都要把人留下。
“我們沒有慢慢來。”喬拙拽著門把，“開鎖，讓我出去。你真的認錯了，你要找的不是月兒嗎？”
“你姐姐不愛吃糖。”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姐姐？”喬拙愣住。
“單名一個玥字，左王右月，喬玥。”葉意輝道:“我把她錯認成你了。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取代了曾月兒，要代曾家小姐嫁入姚家。”
“你怎麼知道的！？”
“哼，我怎會不知，倒是你，你知道自己姐姐做了什麼嗎？”
“什麼？”
“鎮上陸續有姑娘失蹤，這你可知道？”
“有聽過。”
“失蹤的姑娘都成了乾屍，有的被丟在街巷裡，有的被藏在姚家正堂的房梁上。對了，還有一具，你之前見過，醫館有人上門鬨事那天，架子上抬的女屍是姚沅拿回去折騰的那具。”
喬拙聽得雲裡霧裡，葉意輝趁他懵怔，悄悄將早已昂首的大屌擠進他腿間，緩慢地前後擺胯，小幅度地在兩腿中間摩擦起來。
“這些女屍都是喬玥的手筆。”葉意輝搶在喬拙提問前接下去道:“我知道你肯定要問我為何篤定是她所為，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幫她做的，她相中哪個姑娘，我就帶哪個給她，她要我丟去哪兒，我就丟哪。”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葉意輝的身體裡，曾被下過多隻蠱蟲。
他無法自行拔除，因為每當他察覺到不對勁，想要細究的時候，藏得最深的、蟄伏在他顱內的那隻就會阻礙他思考。
長達十年之久的頭痛之疾也是由此引起，每每症狀發作，就會頭疼欲裂，情緒不受控地暴躁，精神錯亂，嚴重時甚至會產生幻覺。
北襄蠱術，他略有耳聞，隻是不曾想，自己竟會中了這種失傳已久的秘術。
自北襄勢力最大的明氏一族分崩離析後，蠱術就逐漸沒落，曆經數十餘年，最終銷聲匿跡，江湖上再無擅此術者。
當年的明氏雖有外患，但導致家族覆滅的真正原因卻是內亂。
家族龐大，金玉其外，繁枝茂葉盤踞整個北襄，然而敗絮其中，這個龐然巨物從根莖開始腐爛，一朝動亂，便如山火爆發，再難遏止。
但內亂因何而起，參與內鬥的族人下場如何，這些更多的細節卻是不為外人所知了。
葉意輝猜想自己身上的是子蠱，倘若他沒有猜錯，那麼蠱母就在喬玥體內。
有一種情蠱，可讓身攜子蠱者愛上蠱母的主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關於此情蠱，流傳下來的說法極其簡略，但葉意輝親身體會過，深覺其效遠不止如此。
不然他不可能仍留有記憶，卻下意識裡認定喬玥才是他要找的人。
既能移花接木，又能刺激大腦，絕非僅僅為情那麼簡單。
“你在騙我。”喬拙不信他。
“絕無半句虛言。”葉意輝道:“你也不要自欺欺人了，婚宴上發生的事，你不都親眼目睹了嗎？”
喬拙啞然失聲。
癲狂的新娘，墜落的女屍，還有身在亂局之中哂笑的喬玥——答案昭然若揭。
“被騙的人，是我。她竟敢利用我……”葉意輝聲音低啞，神情猝然狠戾，“我要殺了她！”
喬拙反手就是一拳，又打在了淤青的左眼上。
彌漫在葉意輝周身的陰狠氣場瞬間被打散，他倒吸一口涼氣，磨著牙道:“嘖，沒殺她，我去晚了，喬玥早跑沒影了，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姚家的人收拾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喬拙不為所動，堅持要走，“鑰匙，開門。”
葉意輝挑眉，“鑰匙被我扔了。”
“扔了？”
“嗯。”
“……”喬拙滿眼都是懷疑，“那你怎麼出去？”
“不出去啊。”葉意輝一臉理所當然地道:“我把我們關在一起了。”
喬拙不再和他廢話，雙手緊握門把，哐哐地大力扯拽，試圖徒手把門鎖給拆掉。
真是個死腦筋，從小到大沒變過。
“唉。”葉意輝無奈地改口:“鑰匙我扔這間屋子裡了，你自己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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