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芸、白鹿無語的對視。
一旁王小蓉都下意識的點頭，表示知道。
白領這個詞，在八七年，就出現在了雜誌上，還曾掀起過一陣熱議。
如今。
也成為很多城市年輕人的奮鬥目標。
譚欣則是暗自驚訝。
不想，南寧這邊的土包子，也知道這麼流行的詞。
“什麼白領不白領的，日本那邊才不在乎這個。”
蘇秀接過話茬，轉而對譚欣道，“你也不賴啊。你大學去廣柔讀，畢業就進了龍久集團，這公司，我前兩次經過廣柔，到處聽人提起的。”
譚欣聞言，昂起了腦門，斜睨向對麵。
隨即，她又一臉羨慕的說，“哎呀，我每月就拿五、六百塊錢，哪能和你比啊！”
陳小芸驚詫。
自初中後，就沒怎麼和譚欣見過了，可也從朋友那，得知過譚欣一些消息。
據說，譚欣高考太理想，後來家裡走關係，去了廣柔一所大學。
再之後，就沒什麼訊息了。
上次見麵，還是譚欣陪爸媽回老家探親，這次，看樣子，似是專門來南寧找蘇秀的。
因為愛鹿電子的路演，陳小芸也去過廣柔，對那個龍久集團，自然是如雷貫耳。
聽得最多的，莫過於龍久集團和一家香港公司，將要合資建號稱廣柔第一百貨的購物大樓，當地人，可都以此為豪。
沒想，譚欣就在龍久集團上班，工資還挺高，有五、六百塊。
要知道，雖受物價闖關影響，廣柔、高海的平均工資，是漲到了兩百左右。
但譚欣這工資，都是彆人三倍了。
注意到陳小芸的目光，譚欣將腦門仰得更高了。
她與有榮焉似的對陳小芸和白鹿說，“你們不知道吧，阿秀現在是在日本的索尼公司上班。索尼，你們知道嗎？國外最流行的Walkman，就是索尼發明的。”
陳小芸更加怪異的看過去。
從一開始，愛鹿電子的目標，就是做國內隨身聽。
對索尼的Walkman，自然要深入研究，對索尼也有一番的了解。
而蘇秀在日本竟進了索尼公司，難怪這麼傲氣。
“你們更想不到吧！”譚欣都快將身子趴到桌上去了。
一臉興奮的，仿佛在說自己一般。
賣關子，片刻後，她才繼續道，“阿秀在索尼的工資，可是四十萬日元。哦，給你們換算下，就是我們這邊的一萬五了。一萬五哩！等於兩個月就掙了個三個萬元戶，想不到吧！”
“啊，你工資有那麼高？！”
白鹿不止想不到，還很驚訝。
每月能拿這麼多錢，在國內，是無法想象的。
蘇秀微笑，“不是很多。我這工資，在日本隻算是一般收入，就我們那部門的，比我多的，到處都是！”
“還不多？我要在龍久乾三年，才夠你一個月工資，這還是我們工資高。像在南寧，你這一個月，就夠人家在廠裡做六、七年了呢。”
說到這，譚欣仿佛不太肯定。
她扭頭問陳小芸和白鹿，“你們輕一棉紡廠的工資，都沒到兩百吧？”
白鹿拉了下差點發飆的陳小芸，點頭回答，“是，天貿棉紡廠那邊，普通職工隻有一百七十，前兩月才漲的。”
“天貿？哦，我想起了。”見譚欣茫然，蘇秀給解釋道，“是前天聽我爸提起，說輕一棉紡廠效益不好，去年就關停了。現在改成了什麼……對，愛鹿電子廠。”
“愛鹿？南寧的愛鹿電子，是輕一棉紡廠改的嗎！它家收音機，在我們廣柔賣的很好，身邊很多人都用這個。”
譚欣大吃一驚。
馬上，她又追問白鹿，“你爸是輕一的主任，現在改成愛鹿電子了，有沒有升職？”
“沒有。愛鹿電子是……是私營，原來輕一的職工，不少轉去了天貿，我爸和我媽，也去了天貿！”
譚欣大聲，“哎呀，你怎麼不勸勸你爸媽。如今的棉紡廠，還能掙什麼錢，都是些死工資，比一些私營廠，拿的少多了。你們可彆學老一輩，一條道走到黑，在廠裡累死累活，還掙不夠一頓飯錢的……”
察覺陳小芸臉色變差，蘇秀忙給攔住，“小譚。大家都餓了，我們先點菜，邊吃邊聊。”
“我可是為她們好。要不是以前玩得好，我才不做這惡人呢……”
“白鹿，小芸，你們彆介意，小譚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啥說啥，千萬彆放在心裡。”
蘇秀再次打斷譚欣。
接著，招呼外麵服務員，她把菜單遞給離得最近的陳小芸，“你們愛吃什麼，儘管點，這頓我請。”
“我來點啊。好。”陳小芸瞅了下進來的服務員，低頭，裝模作樣看起菜單來。
王小蓉有點看不過去，背過身，使勁忍著笑。
“對，你可多點些。榮華樓是南寧最貴的飯店，你們也難得來一次。”譚欣目露鄙夷。
繼而，她帶著親昵勁的轉頭，“阿秀，吃過飯，我們去哪逛街？”
“我好多年沒回來了。南寧變化挺大的，多了不少店和工廠，有些街也改了。”
譚欣想了想，“那我們去逛南湖街吧，哪裡的向鹿之家，聽說衣服挺好看的，價格雖然有點貴，但對你，還不是小意思！”
“嗯，我這幾天，也總聽人提起。那下午就去轉轉。”蘇秀表示讚同，隨後又問，“白鹿、小芸，你們下午有沒有空，一起去吧？”
“不好意思，我下午有點事，以後吧。”白鹿委婉的拒絕。
這時，留意到陳小芸對服務員接連報出七、八個菜名，譚欣臉上的鄙夷，愈發明顯。
菜點完，服務員拿著菜單離開。
輕咬著嘴唇的白鹿，猶豫片刻，忽地抬起頭，“你在日本，結婚了沒有？”
蘇秀搖頭，“日本，像我們這麼大，沒結婚的多得是。反是國內，沒讀過什麼書的女人才結婚早，然後早早被家庭束縛……”
譚欣隨聲附和，“說的對！春霞、秀萍就這樣的。你在日本，幾年才回一趟，請她們都不來。就是中學讀完就進廠，然後草草找個人嫁了，也不管對方什麼出身，等再生孩子，哪還有自己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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