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璐驚訝，“阿姨，你們要去南寧過年啊！”
“對呀。兩邊老人都走光了，每年都是我們三個人過。今年好了，一起去南寧，過個熱鬨年。”唐媽媽見趙璐反應那麼大，問，“怎麼了？”
“哦，沒什麼，就是聽說南寧的冬天，比我們這冷多了。”
說著，趙璐下意識往唐怡看去。
早從唐怡那，得知了兩家親戚關係。
隻是，這樣過去，豈不是要和那個白鹿見麵，而且，秦向河帶著孩子也都在那呢。
唐媽媽說，“冷也沒冷多少。現在的人，哪還怕冷。不像我們年輕時，衣服都沒得穿，冬天的棉襖跟紙板一樣，手指全都腫成蘿卜頭，流黃湯……”
“我們那時候也比現在冷。”唐爸爸接過話，“下鄉那會，木柴少，屋子裡到處透風，就用破臉盆，架起玉米棒子燒火。暖和是暖和一點，可熏得，一天天跟得了紅眼病一樣。”
飯桌上，轉瞬成了兩個老人的憶苦思甜。
好一會兒。
看趙璐都放下碗在聽，唐爸爸忙笑著招呼趕緊吃飯。
大冷天的，耽誤太久，桌上飯菜就全涼了。
“小怡。”唐媽媽端起碗，記起的又道，“上次你說，過年有十多天假，正好，咱們過去就多住幾天。你表姐之前提到你，很喜歡，說你們很聊得來，正好，讓她帶你到處逛逛。”
唐爸爸下意識搖頭。
瞧唐媽媽瞅來，他解釋道，“白鹿病都沒好透，就那個身體，這麼冷的天，出門都難。”
“叔叔阿姨，白鹿就是小怡的表姐吧。怎麼，她身體很不好嗎？”
“……雖說之前手術很成功，可恢複要很久。這兩年來，不能累著不能操心，情緒也不能太激動。不然，怎麼一直在南寧，連想看看孩子，都得小秦帶大寶和妞妞過去呢！”
提到這外甥女的身體，唐媽媽一臉的擔心。
繼而，又問詢的看向女兒，“小怡，我們過完小年就出發，你那邊來得及吧？”
剛剛聽完媽媽“建議”就頭腦發蒙的唐怡，終於清醒。
覺察到桌前三人望來的視線，她邊低頭吃飯，邊含糊應聲。
“……好，我知道了，來得及。”
老譚菜飯店一事後，她產生過不顧一切的衝動。
在高海，把她從小啞巴刀下救出。
在去津市路上發生車禍，又不顧安危的把她從出租車裡拉出來。
還有老譚菜飯館她心生絕望時的驟然現身……
一次次，將她每每糊好的防線給擊破。
最為致命的，是空閒時，在腦海浮現的，反而是偶爾和那家夥平平淡淡的見麵。
當得知這層親戚關係，當那天媽媽讓自己喊他姐夫。
頓覺，天塌了一般。
她明白，連不顧一切衝動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些天來，她努力工作，努力的不去想著這些。
事實就是如此的無奈，她越是躲，就越要碰麵，這次還是南寧，還要見那個白鹿……
驀地，電話鈴聲作響。
唐怡忙推開碗筷，往客廳走去。
背過身，暗暗的舒一口氣。
收整情緒後，她接通電話，“喂，你吃飯那麼快啊。就這麼想我們啊！”
“……”
電話對麵，久久默聲。
唐怡疑惑的往話筒看了看，又貼緊耳朵些。通著呢。
“咳，是唐怡吧？”
聽聲音忽從話筒裡傳來，唐怡腦袋刹那空白。
隨即，臉色殷紅，差點就把電話給掛上。
本來和孫晴約好，吃完午飯再通電話。
時間差不多，當是孫晴又打了，哪成想，是那家夥打的。
“唐怡？喂，喂……難道打錯了？”
對麵連連“喂”了幾聲，其後喃喃自語，似要掛上電話，唐怡脫口而出，“是我。”
“真是你啊。嗬嗬，還以為打錯電話了呢？”
唐怡趁機解釋，“我剛剛和小晴在通電話，以為是小晴打來的。”
“你們已經吃飯了嗎？”
唐怡轉頭，看牆上掛鐘，才剛剛過十二點。
她家今天午飯吃的早一些，主要怕耽誤趙璐下午上班，“我們正在吃。”
“正在吃？不好意思，嗬嗬，那你們先吃，我等下再打。”
“沒關係！”唐怡連忙喊住。頓了頓，她往飯廳迅速掃一眼，然後背過身，“今天小璐來了，我們也是邊吃邊聊……”
忽而，她想起的往窗外看去，“你回楚湖了？”
“沒有呢，還在南寧。”
唐怡低低應了聲，隨即問，“你打電話來，是……”
“哦，我讓唐叔叔給整理幾份資料，還有高海那邊的市場書麵報告。本來說過幾天讓朱紅霞來取的，可高海事情比較多，她回不來……對了，唐叔叔在吧？”
“在的，你等一下。”
聽電話另一端遠處，隱約傳來著大寶和妞妞的聲音，唐怡本想喊一下倆孩子的。
可想到，對方可能是一家人在一起，不便打擾，便輕手的把話筒放到一旁。
接著，她走回飯廳的喊，“爸，他打電話找你……是秦向河打來的。”
“小秦的？”唐爸爸聞聲站起。
片刻。
邊吃飯，邊心不在焉應付趙璐問話的唐怡，忽見唐爸爸打完電話走回來，她稍稍坐起身一些。
果然，聽媽媽立刻問，“是小秦啊，怎麼這時候打電話。”
“我這邊弄的報告，是要拿去給高海市那邊看的。那個朱經理不知被什麼事絆住，來不了。”
唐爸爸重新在桌前坐下，繼續道，“小秦就說，下下周會回楚湖，到時周末會來一趟海沙。”
“小秦下下周回來？他不在南寧過年嗎？”
“白鹿身體不好，沒法長時間帶孩子。何況小秦爹娘也去了，在農村待慣了，去個十天半月還行，時間一長，肯定覺得處處受拘束……中間又夾個年，村裡還有大兒子一家呢，老兩口哪會在親家那邊過年。”
“哎呀，那我們這次過去，見不到大寶和妞妞了啊！”
唐媽媽深感惋惜。
隨後，帶著埋怨往一旁低頭吃飯的女兒瞅。
看。
要是自己也有個外孫外孫女看在身邊，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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