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怡遲疑，不知該怎麼回答。
白鹿則微笑，抬起剛剛唐怡攙著的胳膊示意，“兩年了，來醫院檢查過無數次，可每次到這裡，我還是很害怕。”
“害怕？”唐怡看過去。
“對呀，就是害怕。”說著，白鹿衝唐怡俏皮的眨下眼，“我從沒告訴過任何人，連向河都沒說，就你一個知道。要給我保密哦。”
唐怡不解，問，“大姨不是說你手術非常成功，餘下，就等著慢慢康複就行。”
“是啊。等著慢慢康複就行。”
白鹿跟著喃喃念了一句，她扭頭往樓道看去。
“可每次到醫院，還是怕的厲害，尤其是一個人過來的時候。”
不等唐怡出聲，她繼續道，“周醫生是說過這話。可周醫生還說過，即使以後完全康複，這個病的複發率……一旦複發，再想治療，會比現在麻煩很多倍，甚至……”
不知為何，唐怡莫名慌的厲害。
她連忙拉住白鹿的手，鼻子泛酸，“表姐！”
“嗬嗬，你怎麼跟小蓉一樣，傻乎乎的。”
望著唐怡不經意流露出的真情實感，白鹿笑起來。
笑容中帶著濃濃的親昵。
之前兩次見麵，就覺得很有緣，沒想到，竟然成了自己的親戚，還那麼親。
她輕拍了拍唐怡的手，道，“醫生隻是說有這複發的幾率，不大的……我也是一到這裡，就愛胡思亂想。我爸身體不好，不敢跟他們說。向河啊……嗬嗬，我要告訴他這些，怕是每次，他都要跑來南寧了。他在外那麼忙、那麼累……”
唐怡緊緊握住著白鹿的手。
“知道你是我表妹，很開心呢。這次見到你，就覺得跟多了個親妹妹一樣。”白鹿搖頭的笑笑，“我也不知道怎麼，這些話誰都不說，可看到你，就忍不住了。”
“表姐。”唐怡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眼神堅定，“我一定幫你好好看著！”
“啊，看什麼？”
白鹿一頭霧水。
正在這時。
王小蓉從門診大樓走回來，身後，還一瘸一拐跟著個小青年。
“小蓉，你這是？”
到近前，王小蓉回道，“鹿姐，我剛才去掛號，正好遇到。聽說你在這，他要來打個招呼。”
“白姨，聽說你來檢查身體，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事。”白鹿微笑的一筆帶過，隨即，指了指對方似跛了的腳，問，“小田，你腳怎麼了？”
不錯，跟王小蓉後頭的小青年，正是田飛躍。
田飛躍不好意思的撓撓額頭，回答，“上午跑太快，崴了下。開始不覺得，吃過中午飯就腫的不像樣子，來醫院看看。恰好遇到小蓉姐，我就……”
說著，見田飛躍忽頓住，驚愕的看向她身後，白鹿轉頭，見是椅子上的唐怡站了起來。
白鹿忙給介紹，“這是田飛躍，他家的工廠和向鹿之家、愛鹿電子都有業務往來。”
繼而，她又回過頭，看田飛躍愣住，不由輕笑。
自己這個表妹果然太漂亮了，到現在還沒處對象，是眼界太高的了吧。
否則，有大把像田飛躍這樣初見麵，就看傻眼的。
“小田。”喊醒田飛躍，白鹿笑著繼續介紹，“這是我表妹，唐怡。”
“……唐小姐，你好……不是不是，唐姨。”冷汗淋淋的田飛躍，舌頭打結，覺得這麼喊，好像是在直呼名字，忙又改口，“唐小姨，你好。”
唐怡淡聲，“你好，田先生。”
白鹿終於看出了不對勁，奇怪的問，“咦，你們認識？”
“哈哈，我就說，怎麼那麼有緣，原來你是白姨家親戚啊。”
田飛躍一邊說著，一邊帶著點祈求意味的看向唐怡。
下一刻，狠心，把那隻腳裝作沒站穩又崴了下，疼叫連連後，忙道，“哎呦，白姨，我腳太疼了……我先去醫生那看看了！”
“好，快去吧。要不要小蓉扶你一把。”
“不用不用，我先走了哈。”
說完，田飛躍扭頭就往門診大樓去。
可能是走太快，中途又不小心又崴了下，硬是哼都沒哼一聲，還以更快的速度跑進大樓裡。
終於，唐怡忍不住吭哧發笑，瞧白鹿看來，就將之前的事全說了出來。
“什麼？這個小田！”
白鹿啼笑皆非，怪不得田飛躍要倉惶逃跑。
王小蓉不忿的捋起袖子，“鹿姐，怡姐，你們等我。我打他一頓去，也不照照鏡子，竟然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雖被白鹿和唐怡立刻阻止。
但在白鹿上樓檢查期間，王小蓉還是偷偷溜出去了一趟。
在田飛躍被王小蓉教訓的這天。
遠在千裡之外的茅塘。
秦向河站在村西頭大院門口，頭疼的，看著旁邊那片空地上，臨時搭起的姑且稱作大籠子的棚子
裡麵雞鴨鵝，不住的亂叫，更是撲棱的到處亂竄亂飛！
聽爹娘說，從過完小年。
即，他離開茅塘，去海沙的那天。
就不斷有人來送禮。
此前有來送“”重禮”的，都讓他爹給轟走了。
現在，像是約定了似的。
拎來的東西，說貴重算不上，說輕也不算輕。
有的，是自家的糖果子、臘魚啥的，雞蛋鴨蛋鵝蛋的，也不在少數。
有些則去鎮上，或是直接從大猛家小賣部，稱塊肉拎過來。
爹娘不收都不行，推讓到火來，多是丟下東西就跑。
這邊追上，給還了，那邊有人進屋摞下東西就走。
最後，是大哥想的折。
預先準備零錢，有拎東西來了，實在推不掉，就按差不多價值，用紅紙裹點錢在裡麵，就稱是包給對方家裡小孩子紅包之類。
等於是拿錢買這些東西了。
不光家裡鍋屋堆滿了，連大哥家那邊，都放的到處都是。
這些還好，總算能找地方放。
肉啊魚啊什麼的，抹點鹽風乾掛起來就行。
這時節，冷的厲害，能放很久。
可還有不少是背著雞鴨鵝來的，放院子裡到處飛，他爹就緊急找人，在外麵空地搭了個大籠子專門放。
這可好。
彆人見了，以為願意收這個。
再送來，聽說不要，直接打開木欄，往裡一丟。
找都找不到是哪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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