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順著繁華街道，一路往東駛去。
坐滿了人，車裡有些發悶。
秦向河便將車窗玻璃給搖下，習習夜風立刻吹進來。
然，路邊喧鬨嘈雜，以及不知從哪放的音樂，加上遠方隱約警笛，都隨之而來鑽進耳朵。
擴大了他心中壓抑的莫名躁亂情緒。
“哎，怎麼了，真生氣了？”
位子中間的阮寧，瞧秦向河有些坐立不安，一臉煩悶。
她用胳膊肘暗暗拐了下，不忿道，“我可沒算計你！頂多，是想借你這尊門神，壯壯聲勢，好讓張萬星和張建豪投鼠忌器。從飯店出來，你就拉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
“沒有生氣，就是有點發悶。可能是昨天夜裡，酒店附近一條街道，三更半夜還抗議什麼的，吵得沒休息好。今天早上醒來，腦袋一直有點蒙蒙的。”
秦向河解釋了下，並將視線從窗外街景移回車內。
這話，可不是敷衍阮寧。
今晚被約來南華錦城，意外的接連遇見張建豪和張萬星，又三人共處一室。
起初是有點惱火，可後麵轉念一想，這反讓他清楚掌握了張萬星和張建豪的動向。
再有一點。
此前隱隱擔心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張建豪和張萬星，能被阮寧這麼算計，恰恰說明，兩人都來加州並不是事先約好的，且“關係如初”。
否則的話，根本不會答應阮寧那些要求。
還有。
像阮寧所說，最後“脅迫”他，提的要求。
照關係，其實私下打個招呼，他也會答應。
壓根用不著如此煞費苦心。
這也說明了，阮寧今晚的邀約，主要目的是張萬星和張建豪。
他不過是臭女人為談判，給自己增加的籌碼。
秦向河的心中煩悶，以及腦袋有些不適，完全是昨晚那些抗議聲，驚擾的沒睡好。
“你不會是感冒發燒了吧？剛在飯店，就感覺你說話甕聲甕氣的。”
阮寧扭頭，仔細看了看。
確認秦向河，的確不是為今晚請客的事生氣，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後又一邊關心問詢，一邊把臉轉向副駕駛座的林四丫。
若有所覺的林四丫，迎著後視鏡裡目光，解釋，“老板沒有發燒，也沒鼻塞，應該是沒休息好。昨晚，我也被吵醒幾次的。”
“卡萊爾那邊，不是富人區嗎，怎麼也鬨得厲害！”阮寧皺眉，又將臉轉對秦向河，“不然，你換個酒店住，鬨第一次，肯定就會有第二次。”
“算了，就兩天時間，賴得搬來搬去。”秦向河擺手，嫌外麵吵得厲害，便將車窗玻璃又給搖上。
“兩天？你過兩天真回去了！”
阮寧疑竇的看著秦向河。
接著，又遲疑道，“之前，說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來了舊金山，看這邊那麼繁榮，你就不動心！剛才吃飯時，你也知道了，張建豪和張萬星來加州，就是為了談海外代銷。你呢，算是我們中最早把目光投向國門外的。怎麼到跟前，反倒一點不積極了！”
“斯高柏的事辦得差不多了。後續的，就交給陳小芸她們對接，我再留這，意義也不大，不如早點回去。”
秦向河一筆帶過的回答。
這趟出遠門，時間夠久了，轉眼都一個月了。
若不是薑萬猛“茅塞頓開”耽誤了幾天，這會子，應該都到國內了。
主要。
很長時間沒見大寶和妞妞了，倆小家夥每次接到電話，尤其是妞妞，就一陣埋怨。
他想早點回去，陪孩子玩幾天。
接著又要給大寶請假，帶倆小家夥去南寧。
一方麵，是白鹿生日就快要到了。
另一方麵，陳紅意外懷上了，白家和陳家都催白凱和陳紅早點晚婚。
好日子定兩、三個，說要配合他這做姐夫的時間。打算等他去了南寧，就選一個離得近的日子完婚。
其實，要不是想把斯高柏剩在外的百分之五股份拿下，他明天就大可以啟程回國的。
這麼著急走，還有一個原因。
近幾天，舊金山這邊遊行抗議的，越來越頻繁。
此前來往斯高柏和酒店，中間都遇到這種事，常常都要繞個大圈子，煩人的很。
前兩天看新聞，還稱洛杉磯一個商業街，夜裡被打砸好幾家，裡麵東西全搶光了。
念及此，他反問，“阮小姐，你們什麼時候回？”
“我來這，就是隨便考察下……”
答到這，見秦向河沒好氣瞪來，阮寧得意的揚揚下巴。
後，又輕笑著說，“原本，以為你聽到張建豪和張萬星在美國的成果，也會跟進。可現在，看你好像一點不在乎，真不知你打什麼主意。既然你都要回去了，我也不準備待這了。你以為張萬星和張建豪真那麼好敲詐的，他們彼此不會輕易出手，但對外人，可一點不會手軟！”
秦向河差點嗤笑出聲。
還知道自己今晚是在敲詐啊！
換他是張氏兄弟倆，過後，肯定不會讓阮寧好過！
不過。
隻要兩兄弟一天未分出勝負，那麼，就得防止愛信倒向另一邊，何況，還誤會了他和阮寧的關係，當錦湖也會和愛信站一起。
這麼看，臭女人又立於不敗之地。
“我叫你上來，是想提醒你。真讓張萬星和張建豪打開海外市場，光這款錄像機產品，就能給倆家帶來難以想象的財富。到時，之前怎麼拿錢砸掉聯榮和百安生活廣場計劃的，日後，人家也一樣這麼對付你！”
“謝謝阮小姐提醒。”
“咦？”阮寧微微的眯眼，盯著秦向河道，“感覺，你一點不緊張啊，像早就料到了。說說，你打得什麼鬼主意……”
阮寧剛要逼問，發現，本就漸漸行駛緩慢的汽車，忽然停下。
她順著擋風玻璃望去，隻見前方滿是停車，以及湧動其間的人影。
再前，則是警燈映照出的紅藍光芒，還夾雜難以分辨的喧囂。
在另一側呂伍妹的提醒下，她又轉頭掃視。
四周，堵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不斷有人從車裡下來，往大前方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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