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索沒騙我,他真的擺脫詛咒了!他真的逃過去了!”安迪說著,忽然抓住秦非常的肩,激動地說:“是你祖母做的,她是個厲害的靈媒對不對,她可以幫朗索擺脫詛咒,也可以幫我!”
“嗚嗚嗚嗚!來不及了,我已經來到這個該死的地方了,我想回去,我要回去嗚嗚嗚嗚!”安迪看上去好像快瘋了,不等秦非常動手把他掀開,他就鬆開她,靠在牆上死死抓著自己的頭發,嗚咽哭泣。
雖然一頭不良少年的社會搖黃毛,但此時窩在那哭得像條可憐的狗子。
這些年輕人的承受能力實在太差了。秦非常想,這大概就是生活順遂,溫室裡養成的結果。
而且這個叫安迪的大男孩也不想想,如果擺脫詛咒這麼容易,那也沒必要犧牲孫女去換孫子,隨便找個其他人就行了,顯然想擺脫詛咒是有條件的。
“啊――我就說你詛咒的氣息不太一樣,原來,是這樣嗎。”愛格伯特長卷的睫毛眨了眨,眼裡細細碎碎的光,他將秦非常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眼前仔細端詳。
黑色淩亂的線條,代表詛咒的圖案,在他注視下變得灼熱。
紅色柔軟的唇似有若無地擦過那圖案,愛格伯特的唇懸在秦非常的手腕上,眼睛斜斜地看向秦非常,這個角度顯得他尤其美豔動人,超出了男女的界限。他聲音動聽,如吟唱歌曲,“沒人能逃得開我的詛咒。”
秦非常冷眼看著,抽回自己的手問:“所以,你會讓原本被詛咒的人和我替換回去嗎?”
愛格伯特噗嗤笑了,晃著長發靠在她身上,“哈哈哈~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你們做了讓我不高興的事,想要逃避我的詛咒,當然要付出代價。”
“所以你們都要――被詛咒。”他的語氣從天然變得陰森。
真是個變臉超快的小變態。秦非常早猜到他沒有這麼好的心,也沒抱什麼幻想,繼續說:“既然這樣,不如現在就讓他過來陪我。”
愛格伯特歪了歪腦袋,從她身上起身,撐著下巴,“你是在試探我的能力?”
“你們……說的是什麼意思?”發了一陣瘋的安迪聽到他們的談話,越聽越覺得不對,他困惑地看著愛格伯特,“你說,你的詛咒?”
愛格伯特凝視驚懼不安的安迪,同樣露出個i麗的笑,“是呀,我的詛咒。”
安迪也跟著僵硬地笑了笑,他不安地看向秦非常“他在開玩笑吧,都這個時候了,你們怎麼還在開玩笑。”
秦非常沒有說話,她不擅長安慰人。她要是這個時候回答,真怕這位安迪立馬嚇瘋。
安迪看著他們兩個,忽然見鬼般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遠離了他們身邊。
正在這個時候,教堂門第二次被打開了,來人肯定地說:“這是教堂,教堂不可能會有鬼魂,那些臟東西也進不來,我們隻要躲在教堂就好了……”
“啊――!!!”話沒說完,尾聲就變成了尖叫。
最先走進來的人看見教堂裡那上百個靜坐的骷髏,差點沒有當場嚇瘋。
安迪這會兒反應倒是快了,他再次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向大門,想要逃離這裡。
可他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把那幾個人都給嚇到了,場麵一下子變得亂糟糟起來。
“讓開!讓開!讓我出去!”安迪推搡著堵在門口的幾個人,好不容易跑到大門邊,眼看就要跨出去了,忽然間,兩扇不算厚重的大門哐當一聲關上,恰好將他夾成兩半,門縫裡頓時溢出一條紅線。
嗅到血腥味,那些隻是坐在椅子上動動腦袋的骷髏們躁動起來,它們齊齊站起,穿著襤褸衣衫,骨架子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圍住被堵在門口的幾人。
幾個反應不及的人眼睜睜看著骷髏們圍過來,再也顧不得門邊的屍體和血跡,撲上去用力拍打大門,但是那門紋絲不動,牢牢地將他們堵在了這個籠子裡。
有人往教堂裡麵跑,避開骷髏們的追逐,場麵一下子變成了躲貓貓遊戲。隻是這“躲貓貓”遊戲沒有一個人覺得有趣,隻有恐怖與焦急的情緒在蔓延。
他們徒勞地尋找躲藏的地方,又絕望地被那些不知疲倦數量眾多的骷髏抓出來,最後被它們活活咬死。
破破爛爛的屍體躺在地上,過了一陣,又爬起來,跟隨那些漫無目的的骷髏一齊坐到椅子上,變成了做禱告的信徒之一。
混亂之際,在教堂裡的秦非常自然也受到了攻擊,隻是她從骷髏們騷動開始就進行了預判,亂象開始的時候,她拉過愛格伯特――看上去是想帶他一起逃跑,其實是用他當盾牌。
這麼一個不是人的家夥,用來當盾牌還是挺好用的,如她所想,這些骷髏根本就不會傷害愛格伯特。
她拉著愛格伯特躲到了窗玻璃的夾縫裡,問他:“你喜歡這所教堂嗎?”
愛格伯特正看著那些人慌不擇路的被骷髏啃腦子,尖叫聲回蕩在空曠教堂裡不停重疊,他仿佛欣賞音樂劇一般聽著,心情愉悅地隨口回答道:“不喜歡。”
“好。”秦非常抬起剛才在角落裡撿到的一個小神像當做武器,重重砸在玻璃窗上。漂亮的玻璃窗應聲碎裂。
玻璃碎裂的聲音格外清晰,壓過了幾個人的尖叫,吸引了注意力。還活著的人看見秦非常砸開的玻璃窗,掙紮著跑過來。
在他們領著骷髏們聚集過來之前,秦非常已經當先從破開的玻璃窗逃了出去。
他們的命運會是如何,秦非常不清楚,但最壞的家夥已經跟著她一起離開教堂了。
“你把教堂的窗戶砸破了。”愛格伯特說。
“你不是不喜歡教堂?”秦非常反問。那她砸了應該不會觸發他的死亡條件。
“所以我就不怪你了。”愛格伯特陰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後。殺了這麼多人之後,他已經完不再掩飾自己的異常與瘋狂。
按照從前的習慣,他會留在死亡的地點觀看那些人臨死前的反應,隻是他看了這麼多年,發現人死前的模樣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他已經開始覺得厭煩了,還不如這個看上去普通卻反應極快的女孩有意思。
痛苦怎麼比得上掙紮有趣,就是可惜一直以來,來到這個死寂無趣之地的人,連掙紮都不會多掙紮。
離開教堂,秦非常的腳步慢下來。她換了個方向,開始探索自己還沒有去過的其他地方。她心裡清楚這裡是個必死之局,但她不習慣過早放棄,仍然想把這個地方探索清楚。
路過宴會大廳附近,她在路邊看到一具屍體,屍體的肚子微鼓,嘴邊帶血,附近還有咳出來的玻璃渣。這是昨天晚上吃了那些餐桌上食物的人之一。可以看得出來,她從宴會廳跑出來,來到這裡,吐出這些玻璃,期間經曆了怎樣的痛苦。
秦非常沉默片刻,腳步仍然不停,繼續往前走。
“一共五十多人,如今已經快死光了吧。”
愛格伯特伸手碰了碰路邊嬌豔的玫瑰,“確實差不多了,還剩下四個人……噢,現在是三個了。”
實在渴得無法忍受,再顧不得什麼優雅儀態和講究,長相俊朗的男青年狼狽地捧起水池裡的水喝了一口,緩解嗓子裡幾乎冒煙的乾渴。
隻是,清涼過後,他從喉嚨裡生出一股癢意,那股癢意越來越嚴重,讓他忍不住抓撓起自己的喉嚨。太癢了,他恨不得把手指扣進去。
“唔……嘔……”他掐著自己的脖子,無法控製地把嘴張開到最大,源源不斷吐出一灘灘清澈的水。他的身體肉眼可見變得乾癟起來,隨著他的嘔吐失去了所有的水分。
這些水很快浸潤土地,被附近的藤蔓和玫瑰吸收,隻剩下一具乾癟得看不清原貌的屍體倒伏在地。
秦非常經過附近,看到了這一幕,同時聽到身後的愛格伯特數道:“二。”
往前走,到達一座龐大的玫瑰園,鬱鬱蔥蔥的玫瑰幾乎要長成迷宮。這些本該形容嬌弱的花,長勢洶洶,枝乾和葉子都長成了猙獰凶狠的模樣,唯獨枝上開的花,還是柔弱豔麗――就像是愛格伯特給人的感覺一樣。
秦非常直覺這裡或許會有些特彆的東西。秦家人的直覺往往是對的,因為在這種無法捉摸的“直覺”背後,往往是來自於他們老祖宗氏神的無聲指引。雖然她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但她仍然願意相信這樣的直覺。
“你要進去?”
愛格伯特這句似是而非的問題,對他來說有些多此一舉。並不十分確定的秦非常,從他的突然出聲詢問裡,確定這裡麵有特殊之物。
“這裡麵可是很危險的,說不定進去就會死。”愛格伯特聽上去似乎很是為她著想,但眼睛裡惡劣的光芒不加掩飾。
秦非常已經不止一次地覺得這漂亮的小東西欠教訓了,她沒有理會,走進荊棘叢生的玫瑰園。愛格伯特停在玫瑰園外,沒有跟著她一起走進去,隻是在秦非常走進去之後,緩緩說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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