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電腦上安迪發來的日記本照片反複放大觀看,短短三頁紙,秦非常看了近半個小時。
紙上記錄的內容並不多,隻是安迪的祖父記錄了他的一個弟弟在二十歲時,有一天忽然開始脾氣暴躁,不久之後完發瘋,神智不清跑到街上去殺人,最後被擊斃的過程。
[從他的手上出現那個詛咒的圖案開始,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多疑、充滿了恐懼,他覺得隨時隨地都會出現什麼人傷害他,他不敢睡覺,害怕任何食物和水,很快變得消瘦……]
日記本上這個記錄,大約是在五十年前了。事實上,在洛蘭和朗索這個家族裡,也流傳著詛咒的傳說,隻是上一代早已去世,他們都並不清楚這些情況。
就像秦非常,這什麼詛咒,在她親身進入那個廢墟世界之前,說實話她都沒把這東西當一回事。
隻是現在,這個詛咒變成了她目前最需要關心的問題。否則,她帶著這麼一個隨時隨地會爆炸的定時炸.彈,真的很難安心開展工作。
她坐在電腦前,搜索著有關於詛咒和愛格伯特那個廢墟古堡的事,可惜零零碎碎的信息碎片幾乎都不是她想要找的。
她有想過把這經曆當做故事寫出來,放在社交媒體傳播,用來找尋其他進入那個世界的人,並且收集相關信息,可惜的是她做不到。
關於那個世界的一切,她都無法訴說於口,當然也無法通過手寫和打字進行描述,她還嘗試畫出那裡的某個場景,當然也沒有辦法。
當她想要打個擦邊球,把那個世界當做夢境,拆解成碎片,或者用虛虛實實的辦法改寫,最終都失敗了。
最後,她還試著拍下手腕上的詛咒圖案上傳到網絡,結果拍出來的是一片黑色,模糊得看不清。至於用畫筆繪畫出來,她試圖畫這個圖案的時候,一落筆就差點吐出來,讓家裡的女仆試了試,她同樣是驚恐地表示自己頭暈眼花,沒法落筆。
不隻是她,被詛咒的安迪也是一樣,腦子裡的劇烈疼痛會阻止她們傾訴,並讓她們保持沉默。
也因此,秦非常隻能尋找像是安迪祖父留下的這類日記的消息,由旁觀者觀察描述出來的異常。
這樣龐大的工作量,她當然不會自己一個人完成,說服安迪,讓他出錢雇傭人專門篩選網絡上的消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畢竟這個大男孩幾乎已經被上次的死亡嚇得崩潰了,他又沒什麼主見,隻要有救命的希望,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連那個嚇得不輕的哥哥朗索都一起解決了。
秦非常要做的就是羅列出一係列的碎片詞彙,讓他們一起找人進行篩選,然後彙總給她。
通過網絡的普及,信息的發達已經遠遠超過幾十年前,所以這樣大海撈針式的搜索還真有了一些成果。
經過一晚上的篩選,找到了五條有用的消息。
一條是曾經某個知名的企業大亨一夜之間變得瘋瘋癲癲,新聞報道他疑似撞邪,半個月之後,他在家中彆墅的遊泳池內自殺。他的妻子在後來接受采訪時,透露他好像被什麼詛咒了,因為他死前一直痛哭著說這是來自魔鬼的詛咒。
那個時候已經有相機存在,作為當時的一個名人,死者的照片也有不少。雖然都是不太清晰的老照片,但在其中一張屍體照片上,能看出他手腕上的一團漆黑。
這是詛咒圖案被照出來的模樣。
其他的四條消息,都是突然發瘋的死者,由他們的熟人描述他們死前的異樣,基本上時間都在五十年前左右,和安迪祖父的日記時間基本符合,這些人無一不是突然變得奇怪,最後又都是在短短半月內瘋狂自殺。
因為這四個死者都隻是普通人,又過去太久,除了這些回憶錄般的隻言片語,他們的信息很難找到更多,不過從他們經曆的重合率來看,秦非常能確定,這樣的大型詛咒已經流傳了很久,而上一次很有可能在五十年前。
將這五個人的名字以及他們家族的名字記錄在單獨的筆記本上,秦非常用筆劃過這一排名字,最前麵的,是朗索洛蘭以及安迪的名字。
她將這挑選出來的五條相似度重合率過高的信息整理給安迪,給他發消息。
[洛蘭:你應該能找到喜歡這種神秘領域相關的網絡知名人士吧,把這些投稿給他們。]
雖然她不能描述,但是,收集消息再將它們整理好發散出去,完是可以的。
如果是在從前那個消息閉塞的時代,隻要當事人無法開口透露,這個詛咒相關的信息就永遠隻能被掩埋在時間裡。
但是如今,時代變了。
在這個網絡與新聞的時代,任何博人眼球的消息都能得到人們的關注,尤其是這個,還有個五十年前知名企業家神秘死亡的噱頭,隻要炒作得好,完可以引發熱度。
隻要熱度足夠,看的人多,總能吸引到和她們一樣被詛咒的人,得到更多消息。
雖然辦法迂回了點,但總算能達到目的。
更多的消息還在搜尋,目前能做的事都做了,秦非常暫時關掉這滿屏的詛咒信息相關,拿起另一本筆記。一翻開,赫然是一係列投資計劃。她按了按額角,又扶了下眼睛,開始投入地了解這個世界的文化娛樂產業。
她目前手上的錢不多,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還不夠,沒有把握一上來就摻和那些特彆賺錢的,隻能先搞點簡單的投資試試水。
在她還忙著搞商業策劃的同時,許多惶惶不安的年輕人,正在家中哭嚎發瘋。
“爸爸,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坐在床邊的少女撲到父親身上哭個不停,她想要告訴父親自己遭遇了多麼可怕的事情,那座廢墟古堡,看不見的幽靈、殺人的藤蔓還有那個可怕的殺人狂魔。
可是她怎麼都張不開嘴,每當她想說什麼,腦子裡就會痛起來,於是她隻能一邊哭著說害怕,一邊抱著腦袋喊疼。
她的父親是個家產頗豐的商人,最是疼愛她這個女兒,見狀連忙喊人將她送去醫院。
檢查很快出來了,醫生拿著報告單對他們說:“您的女兒身體並沒有任何問題。”
父親不信,皺著眉頭重申:“她一直說頭疼,還是再做個更仔細的檢查。”
醫生隻能斟酌著建議:“她的身體真的很健康,腦部也沒有問題,或許,她應該看看心理醫生。”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少女聞言又激動起來,她緊緊抓著父親的袖子,“我沒有心理疾病,我被詛咒了,我……嗚嗚嗚……爸爸,救我!”
富麗堂皇的大廳裡,臉色慘白的青年一把將餐桌上的食物都揮到地上,女傭們嚇得站在一邊,隻有他的母親上前擔憂地詢問:“科姆,你究竟是怎麼了,從今天醒來開始就什麼都不肯吃,這些食物不合你的胃口?那我讓她們換其他的上來?”
“不,我不吃!”青年捂住自己的肚子,又想起了那種肚子被撐開到漲裂的痛苦,眼睛裡流露出恐懼,“不要讓我看見這些食物!”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做了個噩夢,但他寧願相信那是夢。
那太可怕了!
.“羅茲巫師,怎麼樣,我兒子這詛咒能不能祛除?”大富豪唐卡斯神情焦慮,迫不及待地問,眼睛看向半開的房門。
那個燃燒著蠟燭和各種煙霧的房間裡,躺著他唯一的兒子,此時他正安靜地躺著,比來時那種不停嘔吐的模樣好多了。他稍稍安心,可是看到羅茲巫師從未有過的凝重神色,他又吊起了心。
“這是一個很惡毒的詛咒。”羅茲巫師一頭白發,高顴骨高鼻梁,臉上有著一片片奇怪的老人斑,他的眼睛上蒙著一層灰翳,看上去神秘而古怪。
他緩緩說:“來自於血緣的詛咒,我救不了他,你把他帶走吧。”
唐卡斯臉上的肥肉一陣抖動,他忽然跪下,雙手合掌祈求道:“您是最有名的黑巫師,您一定有辦法的,這是我唯一的孩子了,隻要您肯救他,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羅茲巫師搖搖頭,不再多說。
他確實很厲害,但是,這詛咒他沒有把握祛除,而且他越是看越是覺得這詛咒的模樣有種驚人的眼熟,很快想起了五十年前的一件事。
那時他才十五歲,他的老師也曾經為一位神秘的客人解除詛咒。他當時覺得好奇,多看了一眼,那客人手腕上似乎就是這麼一個淩亂的黑線圖案。
他的老師遠比他厲害,可是最後,那個人還是發瘋死了,而他的老師也在一個月後突然衰老而死。臨死前,他的老師說:“這是個可怕的詛咒。”
時隔五十年,他終於明白了老師當時的感覺。
“瑞亞?瑞亞,你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究竟要乾什麼!你是不是還在為我不肯給你買那件畢業禮服生氣?”
“我告訴你,我不可能用半個月的工資給你買件禮服,你最好彆鬨了!在我上班回來之前,你要是再不出來,晚飯也彆吃了!”
表情憤怒的中年女人站在女兒門前吼完,提著包穿上鞋就氣衝衝地離開了家。她並不知道,那緊閉的房門之內,她的女兒並沒有鬨脾氣,她隻是用被子緊緊把自己包裹起來,如同一隻驚恐的老鼠,不停看著四周。
.“這些雖然能投資,但是回報太慢了,風險也比較大……做實體還是做網絡……這邊的網絡似乎沒有我們那邊開發力度大,或許能從這裡入手……資金還是個大問題……”
秦非常看著電腦屏幕,隨手拿過一塊麵包吃了兩口,配上牛奶。她手邊放著食物和水,經常會補充一下,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什麼時候會再次被拉進那個世界,得保持身體最好的狀態。
不止是手邊的食水,她換上了更適合行動的衣服,在衣服的口袋裡放上了一些小工具,還背了一個包,藏著槍支。她想試驗一下這些東西,能不能帶到那裡。
忽然,眼前的電腦屏幕一陣模糊,她無法克製地感到一陣倦意襲來,終於眼前一黑。
再次睜眼,她果然又來到了那廢墟般的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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