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的人生 就這樣了麼?(1 / 1)

四季琳琅 空穀流韻 1223 字 19天前

秋爽聽到夏茉這句話時的瞬間反應,可以用一個著名表情包來形容:

扇貝聽了都想鼓掌。

這什麼國際學校家委會的主任媽媽,臉可真大,對照麵不到兩分鐘的陌生小姑娘,就好意思提出讓人家捐獻設計作品?

彆用什麼開玩笑來說事,任何玩笑,尤其是這種脫口而出的,都能揭示內心的念頭。

我秋爽自打做科員起,參加了那麼多次聯席會議,市裡的分管副市長,都不敢跟我們監管的商業主體這麼明著要讚助的。

你誰啊?

你家有兩個錢,人小姑娘就得跪舔你麼?

小姑娘又沒孩子在你們國際學校,需要她去做義工或者捐錢捐物的,給娃在校董和老師跟前刷好感。

你們真要做一出“為富且仁”的戲碼,或者就算是真存了兼濟天下的慈善心,少買個包,或者回家跟你們的精英老公開口,花自家的錢去直接捐錢給公益項目,不就得了?

薅一個辛苦搵食的年輕人的羊毛,害不害臊呀。

被同樣是年輕人的夏茉揶揄譏諷,也算活該。

秋書記咬著咖啡杯的紙邊,默默把彈幕,開得和自己的名字一樣爽。

但對方,畢竟是許樂冬的社交圈的。

她秋爽此刻,若也把懟人的本事亮出來,等於不給樂冬麵子了。

還是趕緊打圓場吧。

秋書記遂佯作嗔意地對夏茉道:“你這話說得,我們春瑩怎麼就‘貧’了,人家是大牌都追在屁股後麵要簽的設計師好嗎?隻是品牌方對於珠寶外借和上拍都有嚴格規定,不是設計師的的決策職責罷了。”

那邊廂,慷他人之慨的貴婦,豈會聽不出夏茉在陰陽她。

啥意思啊這些小姑娘?

搞搞清楚好伐!

我們“德文希爾外籍人士子女學校”,能讓你們來給慈善晚宴提供拍品,是給你們多大的臉麵知道嗎?

況且又不是白蹭,會給你一個晚宴席位的。同席的學生家長,非富即貴,你們平時哪有機會接觸到。

一縷作為反擊前奏的冷笑,掛上了貴婦的嘴角。

卻聽許樂冬用附和秋爽的語氣,開口道:“是啊,現在的小妹妹們,真的都很優秀。昊天媽媽,這位夏總,家族企業有旅遊地產項目在黃山,她是那邊的話事人,回頭我們家委會和一些教育機構聯合搞夏令營的話,可以和夏總多聊聊合作模式。”

貴婦聞言,霎那間,慍意裡摻了驚詫。

這才瞥見夏茉腿邊的祖母綠色鱷魚皮小包,以及她手腕上的寶格麗滿鑽蛇鐲。

嗬嗬,原來是二代真千金啊,還是出來坐鎮、執掌權柄的,怪不得情商欠奉,講話這麼衝。

貴婦換上塑料假笑,對許樂冬道:“沒問題,你這個副主任來牽頭。什麼合作條款的,我又不懂,你是名校高材生,你作主。哎,你要搭我車回去嗎?司機彎幾條馬路的事。”

許樂冬與此人並不同頻,無奈恰巧今天與她碰上,畢竟一個家委會的,不能忽視日常社交的密度。

左右已經幫小丁和幾位新客戶搭上線,給老家媽媽的生日禮物也交給秋書記了,許樂冬便對夏茉等人道:“那你們慢慢挑咖啡,我先搭昊天媽媽的車走了。回頭有事微信上細說。”

貴婦此際已經扭身去看咖啡粉,選了幾袋,拿腔拿調地纏著小丁要打折。

老實又溫和的小夥子,露出為難的笑容:“姐,我們這裡,真的不打折的,我們定價就很實在。”

貴婦翻個白眼:“哎呀好來,你這裡又不是星巴克,還全球統一價。”

最後還是許樂冬來解圍:“沒事的小丁,從我的會員卡裡扣就好。”

“喔唷,那怎麼好意思的啦,”貴婦假意推辭,卻不掏手機付款,而是接過店員給她包好的咖啡,移步往外走,繼續嗶嗶,“子涵媽媽,你們家沒有司機的嗎?我聽昊天說,你接了子涵,都是去坐地鐵的啊?”

“嗯,對,讓她適應適應,以後如果去外麵讀大學,總要自己用公共交通的吧。”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後,夏大小姐終於忍不住,再次吐槽:“簡直奇葩,這麼有錢,幾十塊的咖啡粉還要唧唧歪歪討價還價。我看她拎的也是birkin,她怎麼不去愛馬仕討價還價要打折。”

景春瑩衝她豎個拇指:“你就是傳說中的吵架沒輸過。”

夏茉哧一聲:“除了黃山索道站那次輸給你。”

秋爽道:“好了,不給奇葩再浪費情緒價值了。茉茉,想做的事情就不要拖,你要麼今天就和小丁把乾貨聊一聊,我呢也聽聽、記記,回頭在群裡問問太平湖那邊的駐村乾部,區裡或者市裡今年的文旅項目準備怎麼結合鄉村振興。”

小丁也搬了凳子坐過來,主動開腔道:“咖啡豆其實也不全是進口的好,雲南等地現在都有好豆子的。而且,雲南的普洱,這兩年很有些精品咖啡館做出來了。小姐姐們能想象嗎,賣普洱茶的地方……”

夏茉腦子反應很快:“對呀,上海梧桐區的精品咖啡館裡,也賣紅茶拿鐵、桂花烏龍,都是沒有咖啡含量的。黃山有好幾個名品茶葉,我們做出幾個新鮮的茶飲產品,和你的精品咖啡,一起賣。我們度假村的住客也好,隻是過來打卡公共區域的遊客也好,肯定有的愛茶,有的愛咖啡,讓他們各點所愛,喝得喜歡,臨走時說不定還能買些伴手禮的小罐茶或者咖啡粉。”

景春瑩在一旁認真地聽,待夏茉說完了,補充道:“我在國外實習時,有些珠寶品牌,會開一些淡化專業培訓色彩、以文化宣傳為核心的課程,加入近距離觀察祖母綠充油過程、學習簡單的琺琅燒製等活動。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還可以加入茶文化與咖啡文化的衍生旅遊項目,不管是比較專業的研修之旅,還是類似親子托管的兒童趣味課程,都可以放在你們太平湖的度假村裡。這樣的話,能給村裡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

秋爽接茬道:“這個點子對,合上鄉村振興的政策宗旨了。”

“鄉村振興”四人組聊得火熱時,在另一個空間,豪車裡,許樂冬的心情,又恢複了孤寂寒潭般的落寞。

耳邊,那位嘰喳如麻雀的“昊天媽媽”,不停地轉換著嘮叨的話題。

一會兒是八卦新加入家委會的某位家長,家裡乃前年因賣了連鎖網紅飲食店才財務自由的土鱉。

一會兒是不滿愛馬仕的櫃姐沒把她放到waiting list的前排。

一會兒又提醒許樂冬,千萬看好老公,現在的小姑娘,都不是省油的燈。

許樂冬禮貌而機械地“嗯,嗯”著,眼睛始終看向車窗外的街景。

這個城市,多麼豐富有趣,不僅有不遜於紐約倫敦的現代化寫字樓,更有散布在各個街區的小店和工作室。

後者的個人色彩非常突出,總是令許樂冬想起老家黃山,那些在鎮子上開了幾十上百年的茶葉店、文房店、點心店,以及各種手工小玩意兒的作坊。

此際,被耳畔喋喋不休又毫無意義的廢話裹挾著,許樂冬的眼前,卻再次出現今日夏茉等人神采飛揚的麵孔。

“我就繼續,過現在這樣的日子麼?”許樂冬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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