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若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然而,由於帳中的燭火過於明亮,讓她感到有些刺眼,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遮擋。
卻遇到了阻力,此時,她才發現蕭北淮也在她的床上,正握著她的手仔細欣賞。
宋清若壓製住嘴裡的驚呼,兩人還未成婚,他這是如何,夜夜都來,真當這些人的眼是瞎了嗎?她狠狠抽了抽自己的手,並無任何作用,“放開。”
蕭北淮看著她朦朧清澈的眼睛,笑了笑“醒了,影響到你了?”
宋清若點了點頭,她本就睡的昏沉,又被他一驚,隻覺得頭更加的疼。
蕭北淮歎了口氣,將她抱進懷裡,騰出手給她揉著頭,“剛才做噩夢了?”
“先放開我。”
“你先說說做什麼夢了?”
“夢見了那頭鹿。”
“出息,就這樣就害怕了?”
宋清若苦笑了一下,說道:“不,我覺的我就是那頭鹿。”
“怎麼會?夭夭那是夢而已。”
“侯爺,你說我們這算什麼?私相授受嗎?”
“不,我說了要娶你,是你不讓的。”
“你為什麼要娶我,就因為我與你喜歡的女子相像嗎?”
蕭北淮聽到這話眼裡透著危險,他的語氣透著冷意,“誰跟你說了什麼嗎?”
“還用特地說嗎?你是何種人物,這走到哪裡沒有議論。”
蕭北淮忽然將她摟進懷裡的,低沉的笑了起來,“怎麼了,吃醋了?夭夭。”
蕭北淮眼裡透著興奮,靜靜地注視著她,等著她的肯定。
而宋清若隻覺得他不可理喻,“我隻是想知道如若是真的,那你能不能再找一個和她像的。”
蕭北淮忽然低笑了起來,不過笑聲讓人毛骨悚然,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冷珩道:“夭夭就與她最像,所以不需要旁人。”
說完直接起身下了床,蹬上長靴頭也沒回的離開了,他本想告訴她,不是替身,她就是她自己,可是看著她不在意的樣子,非常的生氣,扔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就走了。
宋清若看著他的背影,眉微蹙,這樣看來蕭北淮還真的會娶她。
紅袖在他離開後就進入了帳內,“小姐……”
“紅袖,你傷還沒好,怎麼不多休息呢?”
“小姐,已經好多了,奴婢也不能整日躺著,所以奴婢今夜替了春桃值夜,小姐,這侯爺……這也太……”
紅袖本來看小姐睡著了,也熄了燈在一旁的軟榻上休息,但是,一個時辰前,她就被陌雪給帶了出去,很快武安侯就出現了,她本來也要出聲阻止,卻被他身邊的屬下製止了,直到他離開。
宋清若很快就對著她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動作,她起身拉著紅袖來到床塌小聲說道說道:“隔牆有耳,紅袖,現在你聽我說,春桃是姐姐的人,陌雪是他的人,在這些人的麵前你不要提我在江南的一點一滴,更不要提表哥,記住了嗎?還有不要亂說話,尤其是關於蕭北淮的,知道了嗎?”宋清若看蕭北淮的秉性,若是知道紅袖多言,很有可能處罰她。
紅袖點了點頭,紅袖看著自家小姐樣子她非常的心疼,“小姐,……”
“沒事的,紅袖我挺好的,這樣吧,你上來陪我睡一會吧。”
紅袖看了看她,最後熄了燈,躺在她身邊,兩人都沒有說話。
蕭北淮從她那離開後,就直接闖了程樾的營帳,程樾被他嚇了一跳,看著他道:“我說蕭侯爺,這大半夜不睡覺,跑我這裡做甚?我還以為你溫香軟玉的,春宵苦短呢?”
蕭北淮瞥了他一眼,“起來。”
程樾披著外袍起來了,走了過來陪他坐下:“你到底怎麼了,大晚上的,你不睡我可困的要死,你不知道,齊珩那小子今天讓我陪他在山裡捉一天的靈狐,上竄下跳的,累死我了。”
程樾出身國公府,與蕭北淮脾性相投,一來二去成了朋友。
蕭北淮給自己倒了杯茶,壓了壓火氣,隨後問,“裴苑的事情都有誰知道?”
程樾看著他,覺得好笑,“你當初鬨成那樣,你說呢?這滿京都誰不知道吧?你乾嘛?……你不會要去強奪人妻吧,那沈老禦史可能就會直接撞死在你府門口吧。”
“閉嘴,胡說什麼?”
“那你說,到底怎麼了?”
“她知道了這件事,以為自己是替身。”
程樾反應了好久才知道她指的是誰。
程樾的臉色認真了起來,“慎之,你這次是真的?我看齊珩這小子這次是真的動心了。”
蕭北淮看著他,臉色冷峻,“齊珩跟她不合適。”
程樾知道他的意思,宋丞相是因為公主手裡的兵符,但是,兩家聯姻也是真的啊,怎麼到他這裡就不合適。
“這樣說就有些不講理了吧,慎之。”
蕭北淮這時看著他,冷笑道:“我看上了就是道理。”
罷了,這兩位爺自己鬨去吧,他可不想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不愧是你啊,小弟佩服了。”
蕭北淮也不想多和他聊宋清若的事情,隨機說起了彆的,“好了,說說這次武官的事情,有幾個職位你留一下,我有用。”
“慎之,你蕭家可是中立的。”
“不是太子,我的,蕭家軍裡出來的,他以為是他的人而已。”
“哎,這位太子也是仁厚有餘謀略不足,他怎能與虎謀皮呢?不怕養虎為患嗎?哎,你這是不是民間所言的空手套白狼。”程樾說到這裡想起一事,他眸色變深“慎之,說起白狼,我想起你養的虎雕來了,你還真是舍得,你不會看不出那是連姑娘的手段吧。”
蕭北淮手指輕叩桌麵,眼裡眸色極深,“不殺了,查到最後能放過她?”
程樾心裡腹誹:你倒是會怵人,殺了之後又給人扔眼前去了,“這不是你的性格啊,慎之,我看你對著連姑娘也不是無意,不若你娶了她多好。”
蕭北淮修長的指尖在杯沿上轉動,他眸色危險的看著他,“怎麼了?你現在替齊珩當說客。”
“不是,慎之,其實,你對那宋小姐也不過是一時獵豔心起,以前你也不是沒乾過,你看現在這連姑娘無論是身份還是樣貌都與你相配,而且,你不會看不出陛下的意思吧,他就是要你娶那縣主,你們蕭家世家之首,帝王疑慮,他根本不可能讓你在與世家聯姻,五年前不就是嘛,他怎麼可能又讓你娶那宋清若,慎之,你又何必?”
“說完了?”蕭北淮如聽閒書一般,不予理會。
“慎之,你怎麼這樣執迷?好,那就說說那宋小姐,她也不願嫁你,丞相是陛下絕對的維護者,他現在被你所挾,但是,危機已過,他絕無可能與你聯姻。”
“聯不聯他說了不算。”蕭北淮飲了口茶,眸光閃爍。
程樾簡直被他氣死,他也飲了一杯茶,壓了壓心火,這換旁人,他才懶得管,隨後有道,“好好,你隨意吧,隻是彆跟五年前一樣就行。”
蕭北淮輕輕瞥了他一眼,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眼眸極深,神態自若卻透著睥睨一切的氣勢。